趙大虎的皮膚下凸起蛛網般的青筋，喉間發出野獸般的低吼。蕭塵死死按住他抽搐的四肢，青銅劍插在潭邊嗡嗡作響，劍身映出雪參妖異的紅光。

“用龍溟訣！“小灰的尾巴卷住蘇蕓手腕，“把寒氣導入他膻中穴。“銀貂金瞳里流轉著繁復的星圖，竟是直接印入蕭塵腦海的運功路線。

潭水突然沸騰如血，數十具白骨破水而出。蕭塵單掌按在趙大虎胸口，龍形寒氣順著手臂經絡奔涌，卻在觸及心脈時遇到頑抗的黑氣。那些毒霧竟凝成鬼臉，發出刺耳的尖笑。

“不夠...“蕭塵咬牙催動氣海，青銅劍驟然飛入掌中。劍脊血槽亮起時，寒潭四周浮現血色陣紋——這分明是某種獻祭大陣的陣眼。

蘇蕓的驚呼與骨裂聲同時響起。一具掛著碎布的白骨突然暴起，指骨刺向少女后心。小灰凌空躍起，噴出的冰霧將白骨凍成冰雕，落地時卻踉蹌著咳出血絲。

“反噬...“蕭塵瞳孔驟縮。他這才發現銀貂后腿有道深可見骨的舊傷，傷口泛著與趙大虎相同的黑氣。

潭底傳來鎖鏈拖動的悶響。血色漩渦中升起青銅棺槨，棺蓋上的九條鎖鏈對應岸邊的九具無頭尸骸。當蕭塵的龍溟訣靈氣觸到棺槨時，鎖鏈應聲斷裂。

棺中坐起的女尸讓蘇蕓失聲尖叫。那具身著嫁衣的尸身面容鮮活，眉心點著朱砂，雙手交疊處放著半塊雕龍玉佩——與蕭塵的紫玉墜嚴絲合縫。

“不要看她的眼睛！“小灰的警告遲了半步。蕭塵的視線與女尸空洞的瞳孔相撞，剎那間天旋地轉。他看見紅衣女子在月夜自刎，血濺在玉佩上化作咒文；看見十七個村民被割喉獻祭，怨魂沒入寒潭......

“塵哥！“蘇蕓的哭喊仿佛隔著水面傳來。蕭塵驚覺自己半身已浸在血潭中，無數白骨手指正攀上他的腰際。懷中的紫玉墜突然炸裂，碎片劃破掌心，鮮血滴在女尸唇間。

嫁衣無風自動，女尸喉間發出沙啞的嘆息：“蕭家......終于等到......“她抬手點向蕭塵眉心，寒潭瞬間冰封。磅礴的記憶涌入識海：九重天劫下盤旋的巨龍，被血月刺穿的嬰孩襁褓，還有青衣女子在古槐下刻下的封印陣圖。

當冰霜爬上女尸發梢時，她將半塊玉佩按在蕭塵胸口：“去找醫仙谷的......“話音未落便化作飛灰，只余嫁衣飄落冰面。

趙大虎的咳嗽聲打破死寂。他肩頭的黑氣凝結成珠滾落在地，竟將冰面蝕出深坑。小灰虛弱地蜷在蘇蕓懷里，銀毛黯淡如枯草。

“東北方百里。“蕭塵握緊融合完整的玉佩，青光映出他眼底游動的雙龍虛影，“醫仙谷的接引使會在月圓之夜出現在青楓鎮。“

三日后，青楓鎮酒旗招展。蕭塵戴著斗笠走進當鋪，掌心躺著枚染血的青銅腰牌。掌柜的瞳孔猛地收縮：“客官要當何物？“

“血刃盟七月十五的行程。“蕭塵屈指敲了敲柜臺，暗勁震出木紋中的傳音陣。這是他昨夜從女尸記憶中學到的暗樁聯絡手法。

掌柜的肥臉瞬間堆笑：“貴客樓上請。“轉身時脖頸后的血月刺青一閃而逝。

二樓雅間焚著迷神香，蕭塵恍若未覺。當暗門中刺出淬毒短劍時，他袖中的青銅劍比思維更快。血珠濺上山水屏風的剎那，小鎮東頭突然傳來蘇蕓的驚呼。

蕭塵破窗而出，看見趙大虎正護著蘇蕓暴退。八個戴哭臉面具的黑衣人結成劍陣，地面蜿蜒的血線勾勒出獻祭陣圖——與寒潭底的陣法同出一轍。

“等的就是你。“為首者劍指蒼穹，烏云中睜開血色豎瞳。蕭塵懷中的玉佩突然發燙，青楓鎮地底傳來龍吟般的劍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