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紀(jì)軍喜歡吃筍，吃了兩大碗筍干，吃了點菜肉，喝完一杯白酒，提著曾惠敏給他老婆打包的面線和菜肉就先走了。
陸沖喝醉了。
大家意料之中的事。
說他又不聽。
幸好他酒量不好，二兩白酒下肚就不行了，不然像他這樣不知節(jié)制，跟他喝酒遲早出事。
陸堯把他送回家后，回去五畝塘洗澡，才又返回來喝茶。
“堯哥，喝酒。”
陸堯來到門口，呂紹龍他們在對面商店門口喝酒，紛紛招呼他過去喝酒。
“我剛喝了不少，你們喝。”
陸堯說著，走進陸揚家，癲子在刷視頻。
他刷視頻時手機不是傳出電鋸聲，就是豬叫聲，以及女主播謝謝大哥刷禮物聲。
陸立泉和陸秋蘭夫婦在看抗戰(zhàn)神劇。
陸揚去洗澡。
這家伙洗一個澡快則半小時，慢則差不多一個小時，也不知在洗什么。
曾惠敏哄兒子睡覺。
陸堯也拿出手機刷視頻。
他最近喜歡上刷關(guān)于大西北的視頻。
大西北的那種壯美和蒼涼，深深地震撼著他的心。
他也不知道，自己一個土生土長的南方人為什么看這種視頻會有種想流淚的感覺，難道自己上輩子是一個大西北漢子？
每次聽那悲涼中包含著無奈的歌謠，總感覺有個寡婦在窯洞等他。
等陸揚洗澡出來已經(jīng)十一點多。
“我回來時遇到了老婆，去他家喝茶。”
陸揚說。
“他節(jié)目那么多，不一定在家。”
陸堯道。
陸揚拿起手機打通了李云波的視頻電話。
“又在建長城。”
陸揚見李云波在打麻將。
“什么時候回來？”
李云波邊打邊問。
“早回了，不過今天剛從岳母家回來。”
“堯哥和癲子在我家，本想找你喝茶。”
“你現(xiàn)在哪？”
陸揚道。
“鎮(zhèn)上。”
李云波道。
“請我們吃夜宵。”
陸揚道。
“出來，我再打兩局就不打。”
“想吃什么？”
李云波道。
“好久沒吃家里的捆粄，就去中學(xué)旁邊的小芳捆粄店。”
陸揚道。
“到了說一聲。”
李云波道。
“癲子，去開車，老婆請我們吃夜宵。”
陸揚掛了視頻電話，催促還在刷視頻的癲子。
“今晚吃那么多，哪里還吃得下。”
癲子仍然一動不動。
“吃不了喝碗湯盅也行。”
陸揚道。
癲子望了一眼陸堯。
“走吧，我正好有事找老婆。”
陸堯站起來道。
三人開著癲子的面包車直奔龍沖中學(xué)旁邊的小芳捆粄店。
小芳捆粄店是間老店，已經(jīng)開了二十幾年。
老板娘早已由當(dāng)年的小芳變成了老芳。
沒變的是老板娘的手藝，還是那么好吃。
三人來到小芳捆粄店，店里的位置早已坐滿了人。
有不少認(rèn)識的人，真正熟悉的沒有。
陸堯和癲子只是跟他們打過招呼就沒多說什么。
陸揚則跟他們發(fā)煙抽煙，天南海北的胡吹。
這家伙特別會攀關(guān)系，又能說會道，走到哪都是認(rèn)識的人。
陸堯平時不怎么跟這家伙出門，這家伙只要屁股挨著椅子就生根，早上跟他出門，到天黑未必能回來。
老板娘的兒子在門坪樹下添了桌椅，三人落座。
陸揚還跟人隔著幾張桌聊個沒完沒了。
“你們要等一會，沒那么快。”
老板娘道。
“不急，我們還有人沒到。”
“先給我們端三個湯盅來喝。”
陸揚道。
“今天人較多，有些沒了。”
老板娘把有的說了一遍。
“我就要個豬肚湯。”
陸揚道。
“我五指毛桃。”
陸堯道。
“我茶樹菇。”
癲子道。
“留個青橄欖和熟地。”
陸堯又道。
老板娘的兒子很快把三人的湯盅端了上來。
一會兒，張林也來了。
“把青橄欖的端給他。”
陸堯?qū)习迥锏膬鹤拥馈?
“老婆還沒到？”
張林話音剛落，身后就傳來熟悉的汽車聲。
“今天這么齊。”
老板娘見到李云波從車上走下來。
他們是這里的熟客，老板娘可以說是看著他們長大，結(jié)婚，生子。
“還少了一個，張偉那家伙也不知道死在哪個角落。”
癲子道。
“他爸回來過年嗎？”
陸堯問張林。
“沒有。”
張林喝了口湯。
“老婆，這是特地給你留的熟地湯，好好補補身子，再生個兒子。”
陸堯又讓老板娘的兒子把李云波的那碗湯盅端上來。
“大過年的能不能說點人話。”
李云波放下車鑰匙，一腳踹了過去。
陸堯輕松的躲過。
“肯定要多生幾個兒子，不然那么多錢怎么花的完。”
張林道。
“有的吃還堵不住你們的嘴。”
李云波低頭喝湯。
“你們的快了，要吃什么？”
老板娘讓兒子拿本子來記。
“有什么？”
老板娘又把餡料說了一遍。
“我四筒咸菜豆干，記得加肉。”
張林道。
“我不吃。”
癲子道。
“我韭菜雞蛋。”
陸堯道。
“加不加肉？”
老板娘兒子問。
“也加肉，不要捆的。”
陸揚幫他回答。
老板娘的兒子看向陸堯，見他點頭，就在本子上記錄。
“給我來六筒，三筒芋頭，三筒紅蘿卜，加肉。”
陸揚道。
“我也來盤韭菜瘦肉。”
李云波道。
捆粄跟腸粉說一樣又不一樣。
捆粄是嶺東一帶的稱呼。
腸粉是廣府一帶的稱呼。
兩者都是用大米做米漿，用蒸具蒸熟。
捆粄其實是從春卷變化而來，先炒好餡料，粄皮蒸好后用包春卷的方式把餡料包起來，再淋上醬料。
餡料較豐富，隨著季節(jié)的變化而變化，口味相對也比較咸香。
腸粉是米漿和餡料一起蒸熟，再淋上醬料。
餡料較單一，口味相對也比較清淡。
不過隨著時代的發(fā)展，腸粉的餡料也越來越豐富，沿海城市都用海鮮做餡料，價格也貴了幾倍。
陸堯和李云波點的就是腸粉的做法。
捆粄陸陸續(xù)續(xù)端上來，大家邊吃邊聊。
“我記得你有個堂姐夫是鳳城人，他家鄉(xiāng)盛產(chǎn)玉竹，能不能幫我弄幾株，有野生的最好，價格好說。”
陸堯?qū)钤撇ǖ馈?
“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休息了，明天幫你問一下。”
李云波以為是他爺爺需要的，也沒多問。
“別人有的話也可以。”
李云波路子廣，說不定附近的人就有。
他們這一帶以前也有玉竹，只是被挖絕了。
幾人吃完又去張林家喝茶，兩點多才散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