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驪山龍冢
- 路鳴澤的第七枚籌碼
- 潔潔潔超人
- 2178字
- 2025-04-21 21:32:56
秦王掃六合,虎視何雄哉。
在血霧中睜開雙眼,凝固的箭矢懸停在鼻尖三寸處。趙國守軍的嘶吼聲變得沉悶粘稠,像是隔著一層厚重的琉璃。掌心傳來刺骨寒意,冰晶正沿著玄鐵劍刃瘋狂生長。
“公子!李牧的輕騎繞到側(cè)翼了!“副將蒙毅的聲音仿佛從極遠之處傳來。我握緊劍柄,感受著血管里奔涌的冰藍色火焰,那些從驪山皇陵帶出來的龍文正在皮膚下蠕動。
邯鄲城頭的戰(zhàn)鼓聲突然凝滯。
三百架秦弩同時卡殼的瞬間,我就知道這場仗不對勁。李牧的玄甲騎兵像黑色潮水漫過城墻缺口,他們馬蹄裹著麻布,在雪地上竟未發(fā)出半點聲響。蒙家軍引以為傲的箭陣還未來得及轉(zhuǎn)向,最前排的弩手已被彎刀斬落馬下。
“公子小心!“蒙毅舉盾撞開撲來的趙將,青銅盾面濺起刺目火花。我反手擲出佩劍,劍鋒穿透三重皮甲沒入敵兵咽喉,溫?zé)嵫樵诳罩袆澇鲈幃惖幕【€——它們突然停滯了。
細碎冰晶從我的指尖迸發(fā),以劍刃為圓心,方圓十丈內(nèi)的時空開始凝結(jié)。飄落的雪花定格成六棱冰花,蒙毅鎧甲上的血珠凝成紅寶石般的結(jié)晶。李牧的坐騎揚起前蹄,鬃毛間還掛著霜粒,此刻卻如同青銅澆鑄的雕像。
“原來這就是永恒...“我觸碰懸停的箭簇,冰藍紋路在眼底流轉(zhuǎn)。三天前在驪山皇陵見到的景象再度浮現(xiàn):九重青銅門后的玄衣男子睜開黃金豎瞳,他指尖流淌的寒氣將燭龍燈焰都凍成琥珀。
戰(zhàn)場的喧囂化作沉悶嗡鳴。我踏著凝固的時間走向李牧,冰層在腳下蔓延。這位趙國名將的面甲已經(jīng)碎裂,驚恐凝固在他年輕的臉上——真可惜,若是早生二十年,或許能與白起將軍痛飲沙場。
“破!“劍鋒輕點冰晶,時空裂隙如鏡面破碎。停滯的箭雨轟然傾瀉,李牧的瞳孔尚未恢復(fù)焦距,十三支弩箭已穿透胸甲。蒙家軍的戰(zhàn)吼與冰層爆裂聲同時炸響,邯鄲城墻上的趙字大旗被寒潮撕成碎片。
五色祭壇在蛟珠映照下泛著幽光,七十二盞人魚膏燈無風(fēng)自動。我跪在青銅棺槨前,看著冰霜從指尖爬上玄色王袍。自從覺醒言靈,這副軀體就不斷被寒意侵蝕。
“你來得太遲了。“棺中傳來金石相擊之聲,沉睡者蒼白的手指搭上棺沿。暗金龍紋在他裸露的皮膚上游走,仿佛有活物在血管中穿行。當(dāng)他睜開雙眼時,我聽見自己血液沸騰的聲音——那是同源龍血在共鳴。
“老祖宗...“我按住狂跳的心臟。三天前在此覺醒言靈時,這位自稱嬴政的龍族親王將手掌按在我天靈,千年戰(zhàn)爭記憶如雪崩般灌入腦海。
他起身時帶起環(huán)佩叮當(dāng),玄色深衣上日月星辰的繡紋竟是由真正的星砂織就。“楚人正在云夢澤鑄造屠龍劍,燕太子丹從極北之地請來了白翳祭司。“冰冷指尖點在我眉心,“你以為永恒是無敵的?“
祭壇突然劇烈震動,八十一具懸棺同時發(fā)出龍吟。嬴政的黃金豎瞳燃起幽藍火焰,我看見他身后浮現(xiàn)出青銅巨樹的虛影,每條枝干都掛滿冰封的骸骨。
“當(dāng)年尼德霍格啃噬世界樹時,我?guī)ё吡艘还?jié)根系。“他撫摸著棺槨上的蟠龍紋,“你們贏氏子孫的血管里,流淌著世界樹的汁液與龍血。“蛟珠光芒大盛,我左臂突然浮現(xiàn)出與棺槨相同的龍紋。
劇痛席卷全身的剎那,嬴政將某種熾熱物質(zhì)注入我的經(jīng)脈。冰霜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巖漿般奔涌的力量。“這是最后的征服權(quán)柄。“他的聲音開始飄忽,“記住,永恒是囚籠亦是利刃...“
齊王建的尖叫卡在喉嚨里。我站在冰晶構(gòu)筑的王座上,看著永恒領(lǐng)域籠罩下的臨淄城。十萬支弩箭懸停在半空,宛如倒懸的金屬暴雨。守城將領(lǐng)保持著揮旗的姿勢,睫毛上凝著細碎冰花。
“陛下!南門出現(xiàn)楚軍旗幟!“影衛(wèi)的聲音帶著顫音。我瞥向城南涌動的赤潮,項燕的朱雀旗在寒風(fēng)中獵獵作響。這些楚國殘兵竟能突破王翦的防線?
右手掌心亮起龍紋,三天前在驪山接受的權(quán)柄開始躁動。當(dāng)項燕的重甲騎兵沖入永恒領(lǐng)域時,我輕輕握拳——三千匹戰(zhàn)馬同時人立而起,青銅劍在騎士們手中扭曲變形,最后化作滿地鐵屑。
“這是...征服權(quán)柄?“我凝視著掌心游動的龍紋。項燕跌落馬背,他驚恐地發(fā)現(xiàn)全身鎧甲正在剝離,露出爬滿暗紅紋路的皮膚。那些紋路與我手上的龍紋驚人相似。
“原來你們項氏...“我踏著冰階走向楚將,永恒領(lǐng)域隨著腳步擴展。項燕突然發(fā)出非人嘶吼,瞳孔裂成兩枚金色豎瞳,指骨刺破皮膚化作利爪。但他還沒來得及暴起,征服權(quán)柄已將其死死按進凍土。
冰晶從七竅涌入楚將體內(nèi),將他異化的軀體封存在透明棺槨中。“送給熊啟的禮物。“我對影衛(wèi)擺手,“告訴楚王,他的龍血純度太低。“
燕國最后的戰(zhàn)車陷在冰河里,青銅輪轂與寒冰凍結(jié)在一起。我踩著冰面走向太子丹,腰間玉佩與劍鞘相擊,奏出與易水寒風(fēng)同樣凄厲的調(diào)子。
“你們請來的白翳祭司呢?“我踢開擋路的斷戟。三天前薊城上空出現(xiàn)的血月,還有那些能腐蝕青銅的黑色雪花,顯然不是凡人手筆。
太子丹突然扯開衣襟,心臟位置嵌著枚幽藍鱗片。“王翦沒告訴你?“他嘴角溢出黑血,“真正的白翳祭司...咳咳...早就在你身體里了...“
左臂龍紋突然灼痛,冰層下的易水開始翻涌。無數(shù)蒼白手臂破冰而出,祭司們的黑袍在冰面上拖出粘稠黑影。他們額頭的第三只眼流淌著瀝青狀物質(zhì),吟唱聲讓永恒領(lǐng)域出現(xiàn)裂紋。
“原來如此。“我拔出太阿劍刺入冰面,龍血順著劍紋滲入凍土,“嬴政老祖說過,永恒最怕時間蛀蟲。“冰藍火焰從地縫噴涌,祭司們的黑袍瞬間化作飛灰。他們尖叫著融化在冰焰中,露出袍下森森白骨。
太子丹胸口的龍鱗開始龜裂。“你以為贏的是自己?“他癲狂大笑,“從覺醒言靈那刻起,你就已經(jīng)是嬴政復(fù)活的容器...“話音未落,冰錐已穿透咽喉。
我擦去濺到臉上的血珠,發(fā)現(xiàn)手背皮膚下浮現(xiàn)出細密龍鱗。遠處驪山方向傳來悠長龍吟,七十二盞人魚膏燈正在某座陵墓中次第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