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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歌指尖微顫，再次確認脈象。那圓滑如珠的跳動確鑿無疑——她懷孕了。
窗外一陣風吹過，撩起她額前碎發。仙門大比的歡呼聲依稀從遠處傳來，她卻如墜冰窟。一個月前的那場意外浮現在腦海：先是蕭煜突如其來的吻，后是沈無塵沉默卻熾熱的懷抱。兩段情事相隔不過兩個時辰，如今竟結出這樣的苦果。
“究竟是誰的...“她咬緊下唇，直到嘗到血腥味。
門主之位爭奪在即，若此事曝光，不僅多年聲譽毀于一旦，更會給玄霄門蒙羞。楚清歌深吸一口氣，指尖凝聚靈力，在腹部輕輕畫下一個隱匿符咒。至少三個月內，無人能察覺她身體的變化。
“師姐，慶功宴要開始了。“沈無塵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驚得楚清歌手一抖。
“知道了。“她強自鎮定，整理好衣襟推門而出。
沈無塵一襲黑衣立在廊下，眉目如刀削般鋒利。見她出來，目光在她略顯蒼白的臉上停留片刻：“師姐臉色不好。“
“無礙，只是有些疲憊。“楚清歌避開他探究的眼神，率先朝大殿走去。
沈無塵忽然伸手攔住她：“若有不舒服，不必勉強。“
他手掌的溫度透過衣袖傳來，楚清歌心頭一顫，昨夜寒潭邊的畫面不受控制地浮現——他結實的胸膛，滾燙的唇，還有那雙常年握劍卻意外溫柔的手...
“多謝師弟關心。“她匆忙抽回手臂，快步離去，沒注意到身后沈無塵若有所思的目光。
慶功宴上，觥籌交錯。楚清歌作為首功之臣，被眾弟子輪番敬酒。
“大師姐今日那一招'玄天九轉'真是絕妙！“
“師姐為我們玄霄門爭光了！“
楚清歌勉強應付，卻滴酒未沾。懷孕之事如同一柄懸在頭頂的劍，讓她如坐針氈。
“師姐今日怎么不飲酒？“蕭煜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側，玉扇輕搖，一雙桃花眼含笑望著她，“莫非身體不適？“
他語氣輕松，眼神卻銳利如鷹隼。楚清歌心頭一緊，蕭煜素來心思縝密，最善察言觀色。
“近日修煉到了關鍵處，不宜飲酒。“她淡淡回應。
蕭煜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忽然俯身在她耳邊低語：“我還以為是昨夜累著了。“
溫熱的氣息噴在耳畔，楚清歌耳根發燙，酒杯差點脫手。蕭煜輕笑一聲，施施然走開，留下她心亂如麻。
宴席散后，楚清歌沒有回房，而是徑直去了藏經閣。她需要查證一件事——十年前父母離奇死亡的真相。
藏經閣內燭火幽幽，楚清歌翻遍典籍，終于在一本殘破的《九幽秘錄》中找到了線索：“九幽血咒，中者七七四十九日內精血枯竭而亡，唯玄霄令可解...“
“玄霄令...“楚清歌指尖輕撫這行字跡。那是門主信物，自父親死后便隨他一同下葬。若父母之死真與此咒有關，那么兇手必定是能接觸到這等禁術的門派高層！
“清歌，這么晚還在用功？“
蒼老的聲音突然響起，驚得楚清歌猛地合上書冊。柳青陽長老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后，灰白長須在燭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柳長老。“楚清歌起身行禮，心跳如鼓。柳青陽是父親生前摯友，在門中地位尊崇，卻總給她一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柳青陽目光掃過她面前的書冊，笑容和藹：“又在查你父母的事？十年了，該放下了。“
楚清歌不動聲色地將《九幽秘錄》掩在袖中：“弟子只是來查閱明日要講授的典籍。“
柳青陽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門主閉關已久，按規矩該選繼承人了。你天資最高，又是前任門主之女，老夫很看好你。“
這番話來得突然，楚清歌警惕起來：“弟子資歷尚淺，蕭師弟和沈師弟都比我更適合。“
“呵呵，過謙了。“柳青陽拍了拍她肩膀，手指在她頸后不經意地一拂，“你臉色不太好，早些休息吧。“
待柳青陽離去，楚清歌才長舒一口氣。她摸了摸頸后，那里殘留著一絲陰冷的靈力，讓她不寒而栗。
回到寢殿，楚清歌剛推開門，就察覺到屋內有人。她瞬間繃緊神經，手按劍柄。
“師姐不必緊張。“蕭煜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隨即燭火自燃，映出他似笑非笑的臉。
“蕭師弟深夜造訪，有何要事？“楚清歌強作鎮定。
蕭煜沒有回答，而是緩步走近，目光在她腹部一掃而過：“師姐今日滴酒不沾，實在反常。“
楚清歌心頭一跳：“我說過，修煉到了關鍵處。“
“是嗎？“蕭煜忽然伸手，指尖凝聚一縷靈光點向她腹部，“那這是什么？“
隱匿符咒在靈光下顯現一瞬，隨即消散。楚清歌臉色煞白，后退數步撞上桌角。
“你...知道了？“
蕭煜眼中閃過一絲痛色：“是沈無塵的？“
楚清歌張口欲言，卻不知如何解釋。難道要說她一夜之間與兩位師弟都有肌膚之親？這比承認一個孩子的父親更難以啟齒。
她的沉默被蕭煜當成了默認。他俊美的面容瞬間扭曲，玉扇“啪“地折斷在手心。
“好，很好。“蕭煜聲音冷得刺骨，“我本以為師姐冰清玉潔，沒想到...“
“蕭煜！“楚清歌喝止他，“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蕭煜冷笑，“莫非師姐要說這孩子是我的？“
楚清歌啞口無言。她確實無法確定。
蕭煜眼中最后一絲溫度也消失了：“門主之位我不會相讓，師姐好自為之。“說完拂袖而去，帶起一陣冷風。
楚清歌頹然坐下，手不自覺地撫上小腹。她早該料到會有這一天，卻沒想到來得如此之快。
窗外，一道黑影無聲離去——沈無塵站在暗處，將一切盡收眼底。他握劍的手青筋暴起，眼中殺意凜然。
“蕭煜...“這個名字從他齒間擠出，帶著刻骨恨意。
翌日清晨，楚清歌剛踏出門，就感到一陣強烈的不適。她匆忙躲到假山后干嘔起來，額頭滲出細密汗珠。
“師姐這是怎么了？“
沈無塵的聲音冷不丁響起，楚清歌驚得險些跌倒。他一把扶住她，目光落在她蒼白的臉上，又移到她平坦的腹部，眼神復雜難明。
“只是...吃壞了東西。“楚清歌勉強站穩，掙開他的手。
沈無塵卻沒有放開的意思，反而收緊手指：“師姐與蕭煜...昨夜似乎聊得很愉快？“
楚清歌心頭一震——他聽到了？看到了多少？
“門派事務而已。“她強作鎮定。
沈無塵忽然伸手撫上她腹部，動作輕柔卻不容抗拒：“這里，是我的孩子嗎？“
楚清歌如遭雷擊，瞪大眼睛看著他。沈無塵眼中翻涌著復雜情緒：憤怒、痛苦、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期待。
“我...“她剛要開口，遠處傳來弟子們的談笑聲。
沈無塵迅速收回手，后退一步，恢復了平日的冷峻：“師姐保重身體。“說完轉身離去，背影僵硬如鐵。
楚清歌站在原地，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孤獨與無助。兩位師弟都發現了她的秘密，卻都誤以為是對方的孩子。而更可怕的是，她自己也分不清腹中胎兒的生父究竟是誰。
回到書房，楚清歌取出昨夜偷藏的《九幽秘錄》繼續研讀。在最后一頁，她發現了一行模糊的小字：“血咒需至親之血為引...“
“至親之血？“楚清歌渾身發冷。若父母真是死于血咒，那么能取到他們至親之血的，除了她，就只有...
“柳長老...“她喃喃自語，想起父親生前對柳青陽的信任，以及那夜他在她頸后留下的陰冷靈力。
正當她沉思之際，一封密信從窗縫飄入。楚清歌展開一看，只有寥寥數字：“玄霄令在禁地，勿信柳。“
字跡陌生，卻讓她心跳加速。這是陷阱還是線索？送信人又是誰？
楚清歌將信紙焚毀，望向窗外。暮色四合，玄霄門籠罩在一片詭譎的寧靜中。她輕撫腹部，做出了決定——無論多危險，她都必須查清真相。為了父母，也為了這個不該存在卻已然扎根在她生命中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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