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中的顧家祖宅像頭蟄伏的巨獸，林楓抹開糊住眼睛的雨水，手中玉璜在閃電下泛著血光。三天前孟青璃昏迷前塞給他的這半枚玉器，此刻正與老宅門環(huán)上的凹槽嚴(yán)絲合縫。

“林家野種也配進(jìn)顧家大門？“管家?guī)е鶄€保鏢堵住雕花鐵門，電棍在雨幕中噼啪作響。

林楓突然扯開衣領(lǐng)，露出胸口的云雷紋刺青：“告訴顧明軒，他養(yǎng)的狗不配看主子的信物。“紋身在暴雨中泛起青銅色，正是顧明軒胸口圖騰的鏡像。

管家臉色驟變，這紋路他只在顧家祠堂見過。趁對方愣神，林楓撞開側(cè)門。布鞋踩碎庭院枯枝的脆響，驚飛檐角青銅風(fēng)鈴。

靈堂燭火搖曳，顧明軒正將三炷香插入戰(zhàn)國饕餮紋鼎。林楓的冷笑穿透雨幕：“用西周人祭鼎裝模作樣，不怕祖宗顯靈？“

“你懂什么！“顧明軒轉(zhuǎn)身，手中香灰灑落，“這是顧家鎮(zhèn)宅...“話音戛止，他盯著林楓手中的玉璜，如同見鬼。

林楓將玉璜按在鼎耳，缺失的紋路突然補全。鼎腹發(fā)出機括轉(zhuǎn)動聲，暗格彈出泛黃的賬本——記錄著顧家二十年來走私文物的每一筆黑錢。

“去年秋拍的那尊唐三彩，“林楓翻開賬本，“實際出自洛陽盜墓團伙吧？“他甩出手機，正是顧明軒與盜墓頭目的交易錄像。

暴雨劈開夜色，孟青璃的短信突然彈出：「青銅鼎夾層有尸毒解藥！」

八個保鏢破門而入時，林楓已掀翻青銅鼎。碎裂的鼎足中滾出青瓷藥瓶，他嗅到與孟青璃傷口相同的腐臭味。

“攔住他！“顧明軒踹翻供桌，祖宗牌位砸碎在地。林楓抄起燭臺刺穿撲來的保鏢手掌，滾燙蠟油潑向敵群。

混戰(zhàn)中，藥瓶墜向青石板。林楓縱身撲救，后腰卻被電棍擊中。劇痛中他看見父親的身影在雨簾浮現(xiàn)，正像十年前教他鑒玉那樣沉穩(wěn)：“楓兒，云雷紋的缺口要逆光看。“

藥瓶在掌心碎裂，林楓就著鮮血吞咽解藥碎渣。腥苦入喉的剎那，他摸到瓶底暗刻的「孟」字——這正是孟青璃父親失蹤前修復(fù)的秘瓷！

顧明軒的鱷魚皮鞋踩住他手腕：“把賬本交出來！“林楓突然暴起，用碎瓷片劃破對方小腿：“這一刀，替孟醫(yī)生還的。“

警笛刺破雨幕時，林楓正將賬本殘頁投入鼎中。火焰吞沒顧明軒的罪證，卻照出他猙獰笑意：“燒啊！備份早存在瑞士銀行！“

“是嗎？“孟青璃虛弱的聲音從月洞門傳來。她撐著九爺?shù)聂~叉，護(hù)士服血跡斑斑：“你打開保險柜看看？“

顧明軒的手機瘋狂震動，海外賬戶清零的提示接連彈出。九爺?shù)目裥υ趬︻^炸響：“后生仔，還記得鳳鳴軒那個侍應(yīng)生嗎？“他身后走出蘇瓷，手中正是顧家保險柜的虹膜膜片。

“你們...“顧明軒踉蹌后退，撞翻的燭臺點燃帷幔。火舌舔舐著百年老宅，林楓在烈焰中舉起半枚玉璜：“顧家該還債了。“

孟青璃突然咳嗽，吐出的黑血中泛著青銅碎屑。林楓扯開她衣襟，鎖骨處的云雷紋正在消退——原來解毒的代價是轉(zhuǎn)移毒素。

“別死。“他背起孟青璃沖入雨幕，“你父親還等著...“

九爺?shù)臐O船鳴笛呼應(yīng)，老海盜甩來繩索：“走水路！警察在正門堵著呢！“

漁船沖破雨簾時，林楓在艙底發(fā)現(xiàn)個檀木箱。掀開褪色的“林氏封“紙條，里面竟是父親失蹤前修復(fù)的青銅爵，爵底刻著孟青璃的生辰八字。

孟青璃昏迷中的呢喃突然清晰：“阿楓...銅爵要逆光轉(zhuǎn)三圈...“

林楓顫抖著照做。爵身裂開，掉出半張婚書——林父與孟母的名字并列，日期正是二十年前雨夜。

九爺?shù)臒煻吩诖藭r敲響艙門：“丫頭該換藥了。“他掀開衣襟，胸口北斗七星疤竟與青銅爵紋路呼應(yīng)：“這場雨，我等了二十年。“

遠(yuǎn)處海面，顧家祖宅的火光染紅天際。林楓握緊婚書，終于明白孟青璃為何舍命相護(hù)。雨滴砸在舷窗上，漸漸拼出個「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