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岳腳步驀然停下。

因為除了剛才的醫院保安等人外，已經陸續有些醫生護士都走出來。

他們張開雙手，組成人墻。

看熱鬧的人們不斷被逼得后退。

“都散開散開！”

“都說了是輻射病，有傳染風險！”

“不怕死也不行！這種東西是會人傳人的！”

“你們這些圍觀的也趕緊散了！”

他們幫忙維持秩序，驅趕圍過來的群眾，并且大喊著解釋。

剛想趕過來的鐘岳，也被倒退回來的人群擋下了。

他只好無奈地后退回去。

這時候，柳茵茵也泊好車，正牽著小琉璃過來。

四人碰了頭。

柳茵茵好奇的問。

高蕓嘴快的替鐘岳回答了。

柳茵茵微微一笑：“那先別理會了，我帶你們從小道進去，然后看看能不能幫忙打聽一下她兒子的情況。”

鐘岳點點頭。

高蕓卻悄悄用手肘碰碰他：“喂！你怎么有點心不在焉的？又像前天那樣犯病了？”

鐘岳抽了抽嘴角：“你才有病！我就是在想事情。”

高蕓哼一聲，皺起小鼻子：“不識好人心！我這是關心你！”

“關……”鐘岳下意識想反駁。

但愣了一下。

好像還真沒法反駁。

看著少年無言以對，高蕓抿嘴偷笑，腳步歡快朝前方快走了兩步，將對方拋在隊伍后面。

鐘岳跟在三女后面。

他心里想的事情，正是和虛空痕跡有關。

昨天手臂被紫蝶打傷，來這里看醫生的時候，就遇到了詭異的烏鴉死亡，并且隱約有虛空痕跡。

現在看來，探索“醫院副本”的機會，倒是不請自來的從天上掉下來了。

只是這兒的未開放區里，到底會是怎么樣的場景呢？

鐘岳難免想象起來：

會不會類似電影里，或者常見故事中描繪的那樣：

天空是淡灰濾鏡的，白云是沉悶不流動的，鏡頭是搖晃的，

四周人們往來是沉默又警惕的疾步快走，

到處是冰冷的石墻與冷鋼機器，

進入到深處的路上，偶爾會聽到痛苦壓抑的呻吟聲，

以及最后會看到那些面目全非的士兵們，也許只是龐大邪惡的人體生物中的素材一環。

但……事實是全都沒有！

鐘岳跟著柳茵茵，走進地下停車場。

她用工作卡刷開一道小門，進入一條向上的通道。

幾十米的通道中，有嘀嘀紅光來回刷了一會兒。

上到了上面后。

一片稱得鳥語花香的地方！

這兒是療養區的小公園。

鐘岳剛上來，就聽到激烈的呼喝聲，立刻看過去。

只見是不遠處有個籃球場，里面有兩支球隊正在對抗，附近圍著幾十個觀眾。

觀眾里，甚至還有幾人是坐輪椅，又或者是手腳打著固定石膏拄著拐杖的病患。

隨著他們沿著主干道走過去。

“嘿！柳教授早呀！”打招呼的。

“唿！”吹口哨的。

“柳教授你也太拼了吧！不是才熬夜下班嗎？”有人大為吃驚。

柳茵茵帶著和鐘岳相似的溫和笑容，一一或簡潔回復，或者是禮貌的微微點頭示意。

鐘岳的幻想，頓時被打碎了。

這兒一點兒也不黑暗啊！

柳茵茵似乎會讀心術，在走過籃球場后，有點好笑的解釋：“你表情都寫在臉上了！吃驚什么呢？”

高蕓先在旁邊哼了一聲：“看我們柳大美人到哪兒都有追求者唄！”

鐘岳聽得哭笑不得。

這是哪門子的嫉妒啊？

他嘆氣道：“我是奇怪這兒跟想象的不一樣。”

柳茵茵奇怪道：“什么不一樣？”

高蕓倒是噗嗤笑出聲，在這方面似乎更能猜到鐘岳想什么，當起了嘴替：“還用說！肯定是聽了什么保密啊，又覺得士兵感染被拉過來，還不許人看，以為這里是陰森森搞人體實驗什么的……是吧？！”

柳茵茵回頭一看。

她發現還真是！

因為少年有點尷尬的表情，已經證實了高蕓的猜測。

所以她立刻維護起來，反過來輕聲喝斥高蕓：“以前鐘岳只是個小鎮普通少年人，完全沒見過也接觸過市井之外的東西，不知道不是很正常的嗎？有什么好笑的呢。”

高蕓聽得上嘴唇撅起來，一臉“咦”的表情。

柳茵茵不理會少女的搞怪表情反應，接著給少年解釋道：“雖然說是保密，但關于‘超級能源’，其實這是一個非常大和復雜的綜合性巨型工程。

“這里只是收治和兼作檢查研究被‘超級能源’影響的相關人員，平時也有各種各樣的課題實驗……”

高蕓打斷柳茵茵的話：“沒那么復雜啦！鐘岳，這里還是一些什么退休老軍官的免費醫療療養院，不會有你想得的那么可怕的。”

鐘岳只是安靜聽著。

他中途想過反駁。

比如固然有覺得這里不符合想象的地方，卻一點兒也不覺得可怕。

但想想還是沒必要了，

就享受她們的好意解說吧。

畢竟他也沒法和她們說實話。

難道要說，自個兒從嬰兒開始，就一直受到一魂雙體的干擾，使得整具人類身軀，一直在自發調整優化生物層面結構。

用了整整十七年，才使得這具身軀完美適配虛空之力，成就了某種意義上，獨一無二的“后天造先天”的“人造原生態虛空生命”？

不多時。

柳茵茵帶著三人到了由多棟樓房與空中廊橋連接著的，圍著一圈大圓形的復合建筑。

鐘岳的眼里，這還挺像“圍龍屋”的，似乎有那么點明顯的軍事據點風格。

也確實如此。

之前一路暢通無阻的四人，在這兒又被擋住了。

高大的安全門，全副武裝的安保。

這，可不是保安了。

鐘岳懷疑這亭子和剛剛路過的巡邏員，他們手中持的都是真槍。

直到現在，他才有種實感。

現在經歷的這一切，

已經不再是校園日常。

更不是在出租屋里，平靜的市井生活日子了。

鐘岳有點愕然發現。

是什么時候開始的？

他竟然莫名其妙的，一點點卷入了這些，普通人也許一輩子都不會接觸到，足夠非日常的人事物？

在柳茵茵的身份證件被檢測后。

四人被通知，在這里稍候。

不一會兒。

就有一對勁裝男女大步過來。

男的高大，女的美艷。

“柳教授！”男的國字臉與濃眉下的大眼睛，眼神仿佛在發亮，看著柳茵茵的目光里，有著毫不掩飾的炙熱濃烈意思。

那美艷女子目光，則落在四人里，那位身材高瘦單薄少年臉上時，也同樣的目光稍亮般，立刻神色柔和幾分，率先自我介紹：“你們好，我是江芷蘅，這位是厲臨淵，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