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次回來,陳虹的態度還是有所變化的。
當初剛來劇組的時候,她多少還有些顧忌,通常只有在沒人的時候才會跟張延打情罵俏。
現在不一樣了,直接就明牌了,跟張延一起出來吃飯的時候,大大方方連掩飾都沒掩飾。
兩人中午吃完飯回來,還給劇組捎了一箱子冰棍兒,畢竟馬上要六一了,這天氣也已經飆到了三十度。
目前劇組正在拍攝第五案,主要內容是天才少年在眾目睽睽之下,通過大哥大和BB機之間的信號聯系,遙控被害者家中的燈光、音響。
從而炮制出受害者仍然生存的假象,再將早就被殺的受害者放進冷柜,混淆死亡時間的故事。
這個手法至少在當時還是很新奇的。
“張老師。”
正發冰棍呢,道具師專門找到張延,把手里的金屬盒子展示給他:“我們拆了兩臺壞的BB機,把里面的零件拼成了這個樣子,你給掌掌眼,看看像那么回事不?”
張延簡單翻了翻,里面的元器件他也看不懂,不過總覺得好像還少了什么似的。
想了一會兒,他給出建議道:“在里面放個能亮的小紅燈,到主角還原案件的時候,一打電話燈就亮了,然后從隱藏的地方透出些許紅光來,拍攝的時候會不會更有震撼感一些?”
這么改,其實不太符合隱藏兇器的邏輯,但一個黑不溜秋的盒子,和一個冒著絲絲縷縷紅光的盒子,肯定還是后者更有鏡頭感。
“這個好辦!”
道具師一拍大腿,拿起‘殺人機器’就去忙活了。
這時張延身后傳來馬會武的笑聲:“行啊小張,這一來又給咱們劇組立功了,看來咱們劇組還是少不了你這個大編劇。”
“您別捧我。”
張延回頭道:“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事兒,您就直說就行了。”
“那成。”
馬會武倒也不跟他客氣,伸手一指停在路邊的桑塔納道:“幫我去火車站幫忙接幾個人吧。”
張延恍然道:“花泳隊那幾個姑娘?”
上次見面時,陶葒就說六一正式入組,提前一天過來適應環境很正常。
“對啊,接下來就剩下第三案了。”
“那成,我走一遭吧。”
張延跟陳虹交代了一聲,就開著桑塔納直奔火車站。
結果他既高估自己的開車水平,也低估了火車站附近的車水馬龍,好幾次險象環生,差點就把車給剮蹭了。
等有驚無險的停到火車站附近,他已經急出了一腦門子白毛汗,連身上背心都溻透了。
因為耽擱的時間有點多,張延前腳剛進候車大廳,火車就已經進站了。
他忙把劇組準備的牌子高高舉起。
烏泱泱的人潮中,四個小姑娘剛出站臺,就看到接站的牌子,連忙歡天喜地的擠到近前。
“張老師?!”
看到來接站的是張延,陶葒驚喜不已,其它姑娘也都很高興,畢竟張延也算是她們認識的人。
“哈哈,又見面了。”
張延放下手里的牌子,招呼幾個小姑娘往外走。
出了候車大廳,他回頭笑道:“中午吃飯了沒,要是沒有我先帶你們下館子去。”
有個活潑的立刻接茬道:“沒吃,教練怕我們在火車上解手,再給走散了,所以來時連水沒讓喝。”
這時陶葒遞過來一塊帕子,關切道:“張老師,你等了很久吧?瞧這身上都溻透了。”
“呃~”
張延總不好意思說,自己純粹是二把刀上路急出來的白毛汗,于是順水推舟的接過帕子抹了把額頭,笑道:“我這不是擔心你們嗎,幾個姑娘還都長這么好看,真要是出了意外,那我們罪過可就大了。”
雖然京城到津門沒多遠,但花泳隊的人也確實心大,都沒安排個男的跟著。
當然,也有可能是經費緊張的原因。
因為從京城來的旅客不少,這時候火車站外面又亂成了一鍋粥,張延索性先帶著她們去了附近的館子吃飯,準備等人少的時候再把車開出來。
見幾個姑娘也是汗津津的。
張延點好了飯菜之后,還特意去買了幾瓶冰鎮的健力寶,邊分發邊叮囑道:“出門在外不要委屈自己,在劇組遇到什么問題就跟馬導、閻主任說——當然找我反映也行,千萬別藏著掖著。”
四個小姑娘胡亂點頭,但除了陶葒之外,注意力基本都在飯菜上了——看來花泳隊的伙食也一般,最起碼味道一般。
等她們吃的差不多了,張延先去柜臺結了賬,又交代道:“你們在這里等著,我去把車開過來。”
陶葒停下筷子,直到目送張延出了飯館,這才收回了視線。
“陶葒~”
這時一個隊友小聲問:“你是不是喜歡張老師?”
“你胡說什么!”
陶葒的臉騰一下子就紅了,慌張的道:“人家可是大作家,我我我……”
她‘我’了半天,都沒說出個一二三來,最后急的起身道:“我去趟廁所!”
見陶葒狼狽的跑掉了,那隊友撇嘴道:“這有什么不好承認的,你們難道不喜歡張老師?”
對面的小姑娘攤手道:“喜歡肯定是喜歡啊,又高又帥還是個大作家,不過人家肯定看不上咱們。”
斜對面的悄聲道:“也就陶葒還有點戲,你們注意到沒,陶葒和張老師好像挺熟悉的,說不定那之后又見過面。”
最先開口的隊友恍然道:“怪不得,這就叫做賊心虛,對吧?”
“噓~”
斜對面的聰明姑娘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說不定這頓飯也是沖著陶葒才請的——既然占了便宜就別說風涼話,難道這么多好吃的還堵不上你的嘴?”
卻說陶葒在里面徘徊了一陣子,擔心張延回來找不著自己,只好又硬著頭皮回到了餐桌上。
好在這次隊友們默契的轉移了話題,開始對比津門火車站和京城西客站的區別。
又過了十來分鐘,張延才開著車回到了飯館,在門口招呼道:“上車走了,記得檢查一下別落了東西。”
姑娘們七嘴八舌的應了,拎著行李出了門,見停在外面的是輛九九新的桑塔納,她們都不禁有些驚訝。
畢竟花泳隊也只有一輛面包車。
有個姑娘好奇的問:“張老師,這是你的車嗎?”
“我朋友的車。”
張延坐到駕駛席上,隨口道:“這不是聽說你們今天要來嗎,所以我特意找人借了輛車。”
小姑娘們面面相覷,最后目光集中到了陶葒臉上,看的陶葒如坐針氈,不明白她們到底是什么意思。
這時張延又道:“你們要是不累的話,我就先送你們去拍攝現場,實地感受一下劇組的氣氛,等晚上再跟著大部隊回旅館安置。”
四個姑娘都沒有異議。
于是張延便驅車返回了拍攝現場。
到了拍攝現場,張延剛把車停好,陳虹就小跑著到了近前,扒著車窗往里掃了一眼,笑道:“咱們劇組陽盛陰衰了這么久,這回可算是陰陽平衡了。”
張延推門下了車,態度自然的給幾人介紹道:“這是咱們《天津衛》的女主角陳虹,她比你們大了幾歲,你們就叫陳姐或者虹姐就行。”
陳虹攬住張延的手臂,嗲聲問:“那我是不是該叫你一聲‘延哥’?”
陳虹是68年的,比張延小一歲。
本來花泳隊的小姑娘們,驟然見到陳虹這樣的大美人,就多少有些自慚形穢,這時又見她和張延如此親密,便又不約而同的看向陶葒。
而陶葒這時緊咬著下唇,幾乎把頭埋進了衣領里,壓根不敢、也不愿去看張延和陳虹挽在一起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