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搞錯了吧，我們家不是不是李月下鄉嗎？”

“名字都能搞錯，信不信我去舉報你。”

知青辦的王干事漲紅著一張臉：“同志，你說話要講道理，我們有記錄存檔不會搞錯的，”

王干事年紀不大二十多歲，小女孩臉皮薄，沒說幾句話面上先露了怯。

與王干事一起來的秦干事可不是好惹的，她見李月的后媽撒潑，冷著臉道：“同志，我們知青辦做事情有明文規定，阻撓知青下鄉信不信我現在就通知紡織廠和派出所！”

李月的后媽站在門前，死死攔住知青辦的人，不讓她們進來。

李家這一個早上已經鬧翻鍋了，

李父沉默的坐在沙發上，李昊躲在房間里面瑟瑟發抖，不敢出聲。

李月冷眼看著這一幕，

門前李月的后媽依然在跟知青辦的人爭吵，

“一定是你們搞錯了，已經有李月下鄉了怎么還要我兒子下鄉，是誰，誰給我兒子報的名。”

“他那么小讓他下鄉該怎么活，他連煤球都不會生。”

李月后媽目眥欲裂，死死盯著知青辦的干事。

秦干事冷冷道：“下鄉是響應國家號召，支援建設農村，多么光榮偉大的事情，你說這話什么意思，你是反動嗎，還是說你要接受改造！”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把李月后媽嚇了一跳，她連忙擺手：“沒有，沒有，秦干事我們下鄉，下鄉。”

“那還不快讓李昊出來。”

李昊哆哆嗦嗦的從房間里走出來，秦干事掃了他一眼：“男子漢大丈夫，站直了！”

“國家號召上山下鄉多么光榮偉大的事情，畏畏縮縮什么樣子！”

“多向你姐姐學習一個女孩子都比你有志向。”

秦干事說完把手中的車票交給李昊：“車票拿好，后天火車站集合，不要想著遲到，也不要當逃兵。”

知青辦的人走后，李昊狠狠的看向李月：“是不是你給我報的名，李月你的心夠狠啊！”

李昊說著抬手就要打李月，李月偏頭躲過，她可不是吃啞巴虧的人，不是她做的當然不會認，

“我李月光明正大從不屑做這種事情。”

李昊還想動手，李父突然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都別吵了，還不夠丟人的嗎！”

李父的視線重重的落在李月身上：“閨女，你對爸說句實話，李昊下鄉的事情與你有關系嗎。”

李月挺直脊背與李父的目光對視，她毫不心虛，斬釘截鐵：“不是我做的。”

空氣靜默一瞬，李父閉眼長嘆一口氣：“收拾東西去吧。”

“她說不是就不是。”李月后媽怒視著李月。

“真是沒良心的白眼狼，白養這么多年了。”

李月呵呵笑了兩聲：“養我？”

李月咬牙舉起自己的雙手，手心有一層黃色的老繭。

“這就是你口中的養我。”

李月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家里做飯，掃地，洗衣服不都是我做嗎？”

“哪里沒有做好不是打就是罵，不讓我吃飯不是常事嗎？”

“你們養我什么了，讓我上學，學費你們掏過一次嗎？那次不都是我一點點攢出來的，”

李父沉默無言，李月后媽尖聲道：“所以你心懷怨恨，你恨我們，你給李昊報名下鄉。”

“都閉嘴。”李父猛的站起身，他雙手握拳，手背青筋暴起：“月月，你回去收拾東西。”

李昊站在一邊手中緊握著火車票：“爸我不想下鄉，我害怕，我聽說下鄉又苦又累，不知道什么時候我才能回家……”

李父無奈的嘆氣：“刀架脖子上了，你再不愿意，也得老老實實的，一家子性命都在你身上。”

李月后媽還想再說什么，李父瞪著她臉色鐵青：“李月一個小姑娘都能吃的苦，他一個男人哭哭凄凄什么樣子！”

“好好的孩子都被你慣壞了！”

李父說完摔門離開，只留下李月后媽咬著牙流淚。

………

林彎月喝著香甜軟糯的小米粥，手邊是周途給她剝好的雞蛋，飯桌上還有林母送來的蘿卜干。

吃過飯，林彎月把碗拿到廚房洗干凈。

周途給她收拾隨身的背包，紙巾，蘋果，豆沙餅這是林彎月愛吃的點心，糖果瓜子，這是要分給同事的，錢包和糧票本，也不能忘了。

林彎月從廚房出來，周途背著包手中拿著水杯在門口等她。

她們第一次一起上班，林彎月坐到周途的后座被同事看到還有些不適應。

到紡織廠時間正好剛打鈴點名，

點過名字林彎月就和周途分開，她們不在一個辦公室，

李嘉走到林彎月身邊：“林姐，新婚快樂。”

林彎月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從包里掏出糖果瓜子給同事分了分，回到自己的工位。

林彎月換好工作服就和姚晶晶一起分飯票，

紡織廠包午飯，統計有一項工作早晨去車間收生產報表并把飯票交給車間工人，

兩個人干活就是快，一個寫日期，一個蓋章。

紡織廠有四個車間，八條生產線。

林彎月和姚晶晶一人去兩個車間，收報表分飯票，統計產品每日生產數量，月底盤庫。

忙忙碌碌一上午就過去了。

姚晶晶與倉庫對完今天生產的數量，喝了一口水道：“月月姐走吃飯去。”

林彎月放下手中的鉛筆：“也不知道食堂今天吃啥，”

姚晶晶拿著飯盒，皺著鼻子：“應該是蘿卜，我已經聞到了。”

“蘿卜！”林彎月覺得這飯不吃也行。

姚晶晶也一臉菜色。

兩人嘆口氣，捧著飯盒一步步往食堂挪。

姚晶晶和林彎月是同一批進的紡織廠，原本的兩個統計，一個休產假，一個升職成為了統計科科長，

林彎月和姚晶晶打過飯，兩人都不在食堂吃，捧著飯盒回辦公室，

紡織廠午飯是每人二個二和面饅頭，加上兩勺大鍋菜，基本都能吃飽，要是不夠吃，食堂要是有剩的菜可以再打，饅頭是沒有了。

回到辦公室，林彎月從柜子里面掏出一瓶辣椒醬，姚晶晶拿出一瓶咸菜。

同時開口：“嘗一嘗我的辣椒醬/咸菜。”

林彎月與姚晶晶對視一笑，分別夾了對方的東西，

吃過飯，刷完飯盒，林彎月拉窗簾，姚晶晶就去關門，離上班還有一個多小時，中午可以休息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