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劉皇叔北海救孔融呂溫侯濮陽破曹操

長安的雪下得比柳絮還軟，卻壓得人喘不過氣。趙小云呵著白氣，看著校場里操練的士兵——他們大多是馬騰留下的西涼兵，裹著破舊的棉襖，槍桿上結著冰碴。貂蟬正指揮女兵們縫棉衣，針尖刺破凍僵的手指，血珠滴在白布上，像綻開的紅梅。

“北海孔融派人求救了。”劉備踩著積雪走進來，雙股劍上凝著霜，“管亥的黃巾軍圍了北海城，說再不交出糧食，就屠城。”他把求救信遞給趙小云，信紙邊緣凍得發硬，上面的字跡歪歪扭扭，透著急。

張雁湊過來看，呼出的白氣模糊了眼鏡片：“孔融是孔子的二十世孫，《三字經》里說‘融四歲，能讓梨’的那個。”她翻著《三國演義》，“劉皇叔北海救孔融”那頁的插圖，劉備的馬陷在泥里，孔融站在城頭招手，城下的黃巾軍舉著刀，像群餓狼。

陳剛把木棍往雪地里一戳，積雪濺了楊小強一身：“救！俺們連董卓都能揍，還怕幾個黃巾賊？”他最近練了套“棍法”，其實就是把體育課的廣播體操改了改，卻耍得有模有樣。

太史慈突然站起來，他的箭囊里插著新磨的箭：“我去！北海是我故鄉，孔融曾救過我母親。”他的手按在弓上，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只要給我三千精兵，保證能殺開一條血路。”

趙小云卻指著插圖里的泥地：“不能硬拼。管亥的人多，我們的兵少，硬碰硬就是送死。”他想起楊小強的“連環炮”，“得用巧勁。”

楊小強正在給炮彈裹棉絮——天太冷，火藥容易受潮。聞言眼睛一亮：“我有‘冰雷’！把水灌進竹筒凍成冰，里面塞火藥，炸開時冰碴能傷人！”

出發前，少帝偷偷塞給趙小云一塊玉佩：“這是先皇賜的，孔融見了會信你們。”玉佩上刻著“漢”字，冰涼的玉質貼著胸口，像塊小小的護身符。

北海城被凍成了個冰坨。黃巾軍的營寨圍著城墻，像條丑陋的蛇。管亥的帥旗插在北門，旗上的“管”字被風吹得獵獵響，旗下的篝火旁，幾個黃巾賊正烤著搶來的雞，油滴在火里，滋啦作響。

“城上的人聽著！”管亥提著雞骨頭，往城上扔，“再不開門，我就把孔融的胡子拔下來做拂塵！”

城樓上的孔融氣得胡子發抖，他穿著厚厚的棉袍，手里的拐杖往城磚上戳：“豎子敢爾！”卻沒人敢開城門——城外的黃巾賊密密麻麻，數都數不清。

夜里，趙小云他們的“冰雷”派上了用場。楊小強把冰雷綁在箭上，太史慈的弓箭手射向黃巾賊的營寨。冰雷在帳篷里炸開，冰碴混著火藥，炸得黃巾賊嗷嗷叫，以為是“天譴”。

“沖啊！”陳剛舉著木棍，跟著太史慈的精兵殺進去。他的棉褲被劃破，雪灌進褲腿，卻跑得比誰都快，一棍打翻了管亥的鼓手，讓黃巾賊的陣腳亂了套。

趙小云跟著劉備沖上城樓，孔融見了他懷里的玉佩，老淚縱橫：“陛下...陛下還記得老臣！”他拉著趙小云的手，掌心的溫度融化了玉佩上的薄冰。

管亥見勢不妙，帶著殘兵往南逃，卻被趕來的關羽攔住。青龍刀在雪光里閃著寒芒，一刀就把管亥劈成了兩半。黃巾軍見主將死了，紛紛扔下刀投降，黑壓壓的一片跪在雪地里，像片被凍蔫的莊稼。

孔融的府里，熱氣騰騰的粥端上來了。趙小云他們捧著碗，看著孔融給投降的黃巾賊分粥——那些昨天還舉著刀的漢子，此刻捧著碗，眼淚掉在粥里，像孩子一樣。

“他們也是被逼的。”孔融嘆了口氣，他的胡子上還沾著粥粒，“去年大旱，顆粒無收，不造反就是餓死。”他指著窗外的菜窖，“我把家里的糧都拿出來了，夠他們吃三天。”

趙小云翻開《三國演義》，“劉皇叔北海救孔融”那頁的插圖變了——管亥的刀掉在雪地里，黃巾賊的手里捧著碗，孔融的拐杖旁邊，多了個冒著熱氣的粥罐。

可北海的危機剛解除，濮陽又出事了。探馬來報，呂布在濮陽打敗了曹操，曹操差點被火燒死，連胡子都燎卷了。

“呂布？”陳剛把碗往桌上一放，粥灑了一地，“他不是投袁紹了嗎？咋又跟曹操打起來了？”

何文翻著《后漢書》：“袁紹容不下他，他就投了張邈，現在占著濮陽，和曹操搶兗州。書上說，這是呂布這輩子打得最漂亮的仗。”

“曹操會不會報復？”李小美擔心地問，她的棉鞋在雪地里濕透了，腳凍得通紅。

劉備擦了擦劍上的雪：“曹操最記仇，肯定會回來報仇。呂布雖然能打，但缺糧草，我們得去幫他。”

往濮陽去的路上，雪越下越大。路過陳留時，百姓們正往車上裝糧食，說要送給呂布。一個老婆婆拉著趙小云的手：“呂將軍雖然兇，但不搶我們的糧，比曹操強。”

到了濮陽，呂布果然在城樓上等著。他的銀甲上落了層雪，像蓋了層糖霜，方天畫戟靠在旁邊，戟尖的寒光比雪還冷。見了劉備，他咧嘴一笑：“我就知道你會來！”

趙小云注意到，呂布的銀甲內襯是件粗布衣，針腳歪歪扭扭，像貂蟬的手藝。

曹操的大軍果然殺來了。他的營寨連綿幾十里，黑旗在雪地里像群烏鴉。曹操騎著馬，在陣前喊話，聲音透過風雪傳過來：“呂布三姓家奴！有種的出來單挑！”

呂布氣得方天畫戟都在抖，翻身上馬就要沖，被趙小云拉住：“他是激你出去！”他指著曹操陣后的糧車，“看那些車，走得特別慢，肯定是故意的。”

張雁翻開筆記本：“書上說，曹操在西寨設了埋伏，就等你去劫糧。”她畫了個簡易地圖，“我們可以反著來，假裝去劫糧，其實去燒他的主營！”

呂布眼睛一亮：“好主意！”他拍著趙小云的肩膀，“你比陳宮那老小子聰明！”

夜里，呂布帶著精兵往西寨去，故意大張旗鼓，讓曹操的哨兵看見。趙小云他們則帶著“冰雷”和辣椒面，往曹操的主營摸去。

雪地里的腳印特別顯眼，楊小強就想出個主意——讓士兵倒著走路，看起來像往回走。陳剛的棉褲被樹枝勾破，雪灌進去，凍得他直哆嗦，卻咬著牙不吭聲。

曹操的主營果然空虛。楊小強的“冰雷”扔進去，炸開的冰碴混著辣椒面，嗆得守營的士兵直打噴嚏。趙小云他們趁機放火燒糧，火光在雪地里映得通紅，像朵巨大的花。

曹操在西寨沒等到呂布，卻看見主營火光沖天，氣得差點從馬上摔下來。回營時，又被埋伏在半路的呂布截殺，損兵折將，連他的大氅都被呂布挑破了。

“痛快！”呂布提著曹操的半截大氅，在濮陽城樓上喝酒，酒液灑在雪地里，像串紅珠子，“這是我第一次贏曹操！”

趙小云翻開《三國演義》，“呂溫侯濮陽破曹操”那頁的插圖變了——曹操的大氅掉在雪地里，呂布的畫戟上掛著辣椒面布袋，濮陽城的雪地上，多了串倒著的腳印。

可呂布的高興沒持續多久。張邈派人送來消息，說袁紹要偷襲濮陽，讓他趕緊撤軍。呂布把酒杯往地上一摔：“天下之大，竟無我容身之處！”

趙小云突然想起赤兔馬的馬鞍：“去徐州！劉備在北海救了孔融，陶謙肯定會感激他，徐州有糧，能容下我們。”

呂布的眼睛亮了：“對！我和劉備聯手，天下誰能擋？”他突然抱住趙小云，銀甲上的冰碴硌得人疼，“你們...你們別像其他人一樣騙我。”

趙小云看著他眼里的光，像個害怕被拋棄的孩子。他想起書里呂布的結局，突然覺得胸口發悶：“我們不騙你。”

離開濮陽的那天，雪停了。百姓們在城門口送行，給呂布的赤兔馬喂豆餅，給士兵們塞棉鞋。一個小孩把畫的畫送給呂布——畫上的呂布騎著赤兔馬，后面跟著十三個穿校服的孩子，天空是藍的，沒有雪。

呂布把畫揣進懷里，銀甲在陽光下閃著光。他的方天畫戟不再指向敵人，而是挑著個風箏——是楊小強做的，上面畫著只展翅的鷹。

趙小云回頭望，濮陽城在雪地里像個安靜的夢。他知道，曹操還會來，呂布的命運或許難改，但此刻風箏飛得很高，像要沖破云層。陳剛的木棍上挑著個紅燈籠，李小美的圍巾被風吹得飄起來，張雁的筆記本上寫著“信任比畫戟更鋒利”，字跡被陽光曬得暖暖的。

隊伍在雪地上走著，腳印連成串，像條扯不斷的線。遠處的徐州城，炊煙裊裊，像個溫暖的家。趙小云摸了摸懷里的玉佩，冰涼的玉質下，是顆滾燙的心——在這亂世里，只要有人肯相信，就有走下去的勇氣。

（第十一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