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原創(chuàng)劇本的構(gòu)想
- 港島1977:打造東方荷里活
- 你唐完了
- 2126字
- 2025-04-24 18:10:53
盧同接過初稿,順嘴問:“鮮蝦腸粉和干炒牛河吃得慣嗎?”
“都吃。”惠櫻紅回答。
低頭看劇本看的久了,脖頸有些發(fā)酸,她扭頭看向窗外,只見太陽緩緩下垂,橙黃的光浸透半邊天,遠遠看去,像一顆流汁的咸鴨蛋,比美心月餅的流心還要勾人。
盧同見西仔在寫作業(yè),起身打開一樓的燈。張鑫巖從剪輯室里出來,對著盧同招手:“同仔,有段劇情,我和老金剪的不太一樣,你過來看一下,給個意見。”
“好。”盧同小跑到放映室,顯影液的味道愈發(fā)明顯。
放映機正播著《富貴逼人》的經(jīng)典片段,臺詞正好講到“三個月的試用期從今天開始”。
“什么,我已經(jīng)做了18年了,還要試用期啊!”雷達鏢接過白色的信封,比劃了一下,語氣暴躁,“我進這行的時候,你還在讀中學(xué)呢!”
張鑫巖跟指著熒幕:“就是下面這段,雷達鏢報道工地、颶風的新聞時,我們拍攝時,把事先拍好的劇情在電視上放。我打算用電視特寫,喜仔說,他想用原片。”
“肯定是電視特寫啊!”盧同記得這經(jīng)典畫面,不假思索道。
麥金喜從沖印機里拿出自己剪輯的片段,反駁道:“盧生,你還沒看我剪的,怎么能下定論呢?”
“那看看你的。”
麥金喜取出老張剪的片段,把剛沖印的膠卷插進去。
不多時,他的片段開始播放。
“最近當局進行了一個工業(yè)安全運動……”鏡頭緩緩拉進,在熒屏幾乎和電視機的畫面等大時,突然切入到原片視角。雷達鏢一腳踩上綠布,掉進了坑里。
“啊——”鏡頭給到摔得表情扭曲四肢抽搐的雷達鏢,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后,鏡頭又切回到坐在辦公室里低頭挨訓(xùn)的鏢叔上。
盧同記得,老麥剪的這段劇情是用了拍攝時的廢片。沒想到,廢片居然被他剪出花來了。
“張叔,老麥確實剪的更好。”盧同實話實說。
平心而論,麥金喜多剪的幾秒鏡頭確實更有喜感。
“是吧!”麥金喜嘚瑟地瞥了一眼張鑫巖,還是自己的審美好。
“這段還沒到結(jié)尾吧?你們還有多長沒剪?”盧同詢問。
“再剪三天就收工啦!”麥金喜伸了個懶腰,“剪完成片,字幕和配樂就交給新長城的人去搞嘍!”
在小電影公司上班的好處就是,一年只有幾個月比較忙。
張鑫巖白了一眼麥金喜,不就剪了個好片段,有什么好得意的。他調(diào)了一份顯影液,順口問:“同仔,鬼片殺青了,你要拍什么?”
“可能還是喜劇吧!”盧同打算自己寫一個劇本,跟著陳叔學(xué)了幾個月,他對喜劇劇本略有心得。正巧拍《富貴逼人》時,他有些靈感。
“講什么故事啊?”
“一個賣魚攤老板抽到四合彩,中了五百萬的頭獎,搖身一變,成了水產(chǎn)養(yǎng)殖公司的老板。他去找大飯店的老板談生意,看到飯店老板先用英語接待了英國人,又用國語接待了西裝革履的精英,趕緊溜了。第二天,他帶了翻譯來飯店,老板卻用粵語和主角談生意。沒用上翻譯,主角不給他人工,被前臺小姐看到了,前臺小姐用閩南語罵主角是土鱉。”
盧同把故事的開頭講了,后面的劇情還沒整理好,喜劇嘛,要講究一個張弛有度,笑點太密集也不好。
張鑫巖見盧同不講話了,也知道他還沒把劇情想好,鼓勵道:“這個新劇本聽著就好玩,和許家兄弟拍的《半斤八兩》有點像。”
《半斤八兩》是一部經(jīng)典的港式喜劇片,以打工的牛馬生活創(chuàng)作了啼笑皆非的故事,有點黑色幽默。
“嗯。”盧同點頭,這個劇本確實有一點許家兄弟的影子,但更偏向八十年代的許氏喜劇,以一個搞笑的故事諷刺某些社會現(xiàn)象。
麥金喜也聽了這開頭,已經(jīng)被逗笑了:“主角還挺憨。人靠衣裳馬靠鞍,他真以為是語言害他被人看不起啊?”
“底層人哪有你這種認知?”張鑫巖白了一眼麥金喜,他二十三歲時從南洋來到港島,加入新長城,對盧同的劇本有更深的感悟,“你去旺仔逛一圈,這種愛抽四合彩的魚攤老板都超過三十歲,家境也一般。他們努力上進,但不擅長思考。有的老板算術(shù)不好,你幫他算賬,多從他手上騙走一塊錢,你也不知道。”
“你咋這么懂啊?”麥金喜上下打量了一下張鑫巖,“你不會干過這缺德事吧?”
“放屁!我是那種為了一塊錢,做缺德事的人嗎?”張鑫巖眸帶威脅地盯著老麥,雄健的肱二頭肌微微拱起,四十幾歲的身板依舊健壯。
老麥背上冒出冷汗,瘋狂搖頭,求生欲拉滿。
“張叔前段時間出去采風,應(yīng)該是親眼看到的。”盧同看著老麥人菜癮大的模樣,插話緩解氣氛。
張鑫巖點頭,他也是在旺仔走了一遭,才發(fā)現(xiàn),很多小販都很淳樸,別人說什么他們就信什么。
“誒。”盧同嘆了口氣。
張鑫巖被老麥搞得沒興致繼續(xù)和盧同嘮嗑了,玩藝術(shù)的總有一個怪毛病,一件事突然被打斷,再繼續(xù),就突然沒了頭緒。他扭開臺燈,在橙黃的燈光里繼續(xù)工作,剪輯室里的顯影液味道愈發(fā)濃烈了。
盧同走出剪輯室,就聽見門口傳來摩托的聲音,紀平把鮮蝦腸粉和干炒牛河放到門口,透過玻璃門,看到盧同從房里出來,還打了招呼,然后又跨上摩托車。
盧同急忙順上桌上的錢包,沖到門外:“平仔,多少錢?”
“不收你錢啦!”紀平插上鑰匙扣緊安全帽,笑的時候露出一排大白牙,“你改天請我去你店里吃一頓魚生,就當?shù)至诉@飯錢!”
“你小子!”盧同笑了。
港島的魚生店很少,盧同作為魚生愛好者,七二年時,他讓老豆在旺角開了一家魚生店。港島有很多潮汕移民,盧記魚生自開業(yè)起就很火,經(jīng)過幾年的擴張,油麻地、尖沙咀和中環(huán)都有盧記魚生。今年,魚生店推出了熟成魚刺身拼盤,生意更火了。
盧同把鮮蝦腸粉和干炒牛河放到前臺的桌上,給看電視的惠櫻紅和寫作業(yè)的細佬各拿了一份。
惠櫻紅道了聲謝,打探道:“盧生,盧記魚生是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