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飄著個加精帖子,標題寫著【多圖警告】滬上康橋杯現場直播!
樓主 ID叫“棋渣闖天涯”,頭像還是個舉著棋盤的二哈。
看下去才知道,樓主是個散裝省的業余棋手,扛著臺笨重的筆記本電腦參賽,邊下棋邊用數碼相機拍照片發帖。
這真是第一手照片。
“顧云舟你在哪兒呢?”
蘇縈祺眼睛發亮,沒興趣看那些說什么胡天王首日四戰全勝的文字,鼠標滾輪狂轉,終于在一堆模糊照片里逮到個熟悉的側影——顧云舟皺著眉頭坐在那兒,一臉不開心看著對面的小胖墩。
“哈哈哈顧云舟你也有今天!該不會連小屁孩都下不過吧?”
她拍著鍵盤直樂,噼里啪啦給樓主發私信:
“樓主大大!求多拍穿白襯衫的小哥哥!那個叫顧云舟,下棋超厲害的!”
對方一時沒回。
蘇縈祺百無聊賴,繼續翻動帖子,下面有對陣表、有積分表,更多的是現場棋手抓拍。
忽然,感覺自己看到什么,連忙拉回去。
“這個穿民國校服的姑娘也太好看了吧,大城市的人就是不一樣...”
蘇縈祺剛嘀咕半句,突然跟被雷劈了似的定在屏幕前。
她看到沈菀卿手里的扇子,赫然寫著“猥瑣發育。”
周日顧云舟在活動室簽字的時候,她還笑話他把“發育”寫得像“發胖”。
現在這行丑字正被漂亮姑娘捏著,人家睫毛忽閃忽閃的像小扇子。
原來,是特意為她準備的禮物。
蘇縈祺心臟猛地揪了一下,像是突然被人抽走了一口氣。
屏幕里的姑娘側臉跟畫出來似的,低頭看棋的樣子又溫柔又優雅,和自己這種咋咋呼呼的瘋丫頭完全兩個世界。
蘇縈祺不想深究他們什么關系——或者說不敢細想。
機械地往下翻帖子,直到看見“沈菀卿”三個字才停手。
最后自欺欺人地想:還好不是那把寫著“神雕俠侶”的扇子。
她摸出抽屜里的小靈通,拇指在數字鍵盤上懸了半天,又狠狠按滅屏幕。
沉默了好久好久,她抹抹眼角,從書架底部抽出本《圍棋吃子技巧》。
“就你會下棋呀?”
她惡狠狠翻開目錄,指甲在“滾打包收”那章掐出個月牙印,
“那天還不是被我殺了個片甲不留...”
……
晚上九點多,顧云舟他們幾個才回到酒店。
好巧不巧,在電梯里撞上徐家樂提著一打啤酒。
顧云舟和沈菀卿默契地假裝沒瞧見,倒是抱著熟睡女兒的俞元麒憋不住笑:
“小顧你知道嗎?上回比賽有個職業棋手來欺負業余的,結果被業余的屠了條大龍,最后連前三名都沒進去。”
徐家樂從鼻子里哼出兩個字:
“菜鳥。”
顧云舟沒興趣討這種口頭便宜,在他眼中,徐家樂這種級別的職業棋手,對上自己本來就沒戲。
而且根據徐家樂所說,自己在網上已經砍過他了。
電梯叮咚停在三樓,顧云舟順手牽起沈菀卿,當著徐家樂的面大大方方進了她房間。
門一關,沈菀卿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來,雖說上次在鼓浪嶼也共處一室,可這次總覺得氣氛微妙不同。
她戳了戳顧云舟胳膊:
“人都走了,你也該回房了吧?我...我要洗澡了。”
“放心,我保證不偷看。”
顧云舟笑著打開她筆記本電腦,
“借你電腦下盤棋。”
沈菀卿想起他之前說要鍛煉在美人當前還能專心下棋的定力,勝負欲蹭地上來了:
行啊,看你能裝多久正經!
抓起換洗衣物就進了浴室。
顧云舟掀開沈菀卿的筆記本電腦蓋子,屏幕亮起的瞬間愣了一下。
原來桌面那張佐為揮扇子的卡通畫沒了,換成了那天在鼓浪嶼沙灘上,他倆用貝殼畫的歪歪扭扭的棋盤。
沙灘上的細沙被海浪沖得發亮,棋盤邊上還留著半拉腳印,跟昨天剛畫的似的。
他盯著看了兩秒,忽然想起沈菀卿蹲在那兒畫棋盤時,海風把她裙子吹得貼在腿上,露出腳踝那截白白的皮膚。
他搖搖頭,點開 TOM圍棋客戶端。
剛登錄上去,右下角就“滴滴滴”彈出來好幾個對局申請。
老對手“綠肥紅瘦”的申請也在里頭。
他對這個對手挺感興趣的,自第一次交鋒后,上周又下兩盤都是險勝。
關鍵是棋風驟變,充滿詭異,像極了馬春刀《圍棋三十六計》里的風格。
顧云舟他指尖敲著鼠標琢磨,大概率是換人了,難道是國少隊那幫小崽子輪流來踢館?
直接點擊同意,心想今兒非得瞧瞧今天又會走什么樣的棋路。
猜先結果出來,顧云舟拿到黑棋先手。
他剛在棋盤右上角落了顆子,浴室里就傳來“嘩嘩”的水聲。
他余光往磨砂玻璃上一瞟,心臟怦怦直跳——玻璃上影影綽綽映出個朦朧的身影,沈菀卿正抬手盤頭發,曲線在玻璃上晃得人眼暈。
瞬間想起陳麗華那天調侃“胸大的女娃”,他喉嚨突然發緊,嘴里下意識念叨: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這話與其說是念給菩薩聽,不如說是給身體里亂竄的荷爾蒙套籠頭。
真正的修行算是拉開序幕了。
顧云舟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心猿意馬,下了個二連星,白棋星小目應對。
下到第五手,顧云舟照常點向三三,誰知道對方壓根不接招,直接脫先去掛角,棋盤上頓時多出幾分劍拔弩張的意味。
棋局下到第六十手時候,顧云舟簡單判斷了一下形勢,覺得自己布局階段一如既往的領先不少。
就在這時,浴室門“吱呀”一聲開了。
沈菀卿裹著條白色浴巾走出來,頭發濕漉漉地滴著水,在脖子上畫出幾道亮晶晶的水痕。
這姑娘也不吹頭發,拖了把椅子就往顧云舟邊上湊。
浴巾系得那叫一個隨意,感覺打個噴嚏就能散架。
顧云舟雖說心理年齡奔四,可架不住現在頂著十八歲的身體,哪經得住這場面。
聞著飄過來的玫瑰香,脖子跟生銹的門軸似的往右擰了三度。
這不擰還好,一擰直接看見香肩上的水珠正順著驚人的弧度往下滑,消失在浴巾深處。
倆人眼神還撞個正著,沈菀卿也不說話,就靜靜閃著她那刷子似的長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