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普陀！”

沈菀卿忽然坐直身子，眼睛亮晶晶地盯著顧云舟，扇尖戳了戳他膝蓋，

“你敢去嗎？”

“走，有啥不敢的。”

顧云舟探頭看看身后，

“對吧，sai？你上次還說想給菩薩供可樂？”

倆姑娘先是一愣，接著笑成了一團。

楊明玥站在后面臉色卻有點古怪——她沒看過《棋魂》，可“sai”在閩南語里啥意思她清楚，這小子不會是在罵自己吧？

路上等紅燈時，楊明玥瞄著后視鏡憋不住話：

“小顧，你這棋力太玄了吧？自學圍棋都能贏了職業棋手？”

“誰說我是自學的？我師父這不就在后頭坐著呢?！?

顧云舟剛說完就被沈菀卿用扇子敲了腦袋，

“師父，你這是要清理門戶？”

沈菀卿梗著脖子裝兇：

“可別往我臉上貼金，我可教不出能贏職業棋手的學生?！?

吳語汐看著后視鏡里沈菀卿紅撲撲的臉蛋，酸溜溜拿胳膊肘捅她身子：

“哎呦喂，某些人收徒弟的眼光真絕，隨便撿個小呆瓜都能養成大魔王？”

她故意拖長尾音，

“顧同學，現在菀卿都下不過你啦，還不趕緊改口喊師妹？”

“瞎說，一日為師，終生為……咳”

顧云舟說著感覺有點不對勁，連忙改口，

“楊過武功勝過小龍女后，不還是叫她師父？”

說完自己先噎住了——救命，這什么鬼例子！

楊明玥笑得差點拍方向盤：

“楊過啥時候叫師父，前面是姑姑，后來是龍兒，云舟，你要不要也改個甜膩膩的稱呼？比如卿？卿卿？”

顧云舟心里默默吐槽：

你這是提前練淘寶客服話術呢？

這話鬧得沈菀卿一個大紅臉，連忙換話題說：

“小破船，你今年高三了，想不想來當我的小學弟？震旦大學的櫻花大道可漂亮了，你過來了，學姐我以后也有個苦力可以幫忙搬書了?！?

前排的楊明玥突然想起之前見過的蘇縈祺——這倆人不是約好考林北大學嗎？

這會兒又對著沈家姑娘笑出小梨渦，妥妥的小壞蛋。

顧云舟笑了笑：

“正想讓你幫我問問，你們震旦大學圍棋特長生啥規矩？”

沈菀卿眼睛一下子亮起來：

“我都忘了這事！就你現在這水平，肯定沒問題啊。等我回去就幫你打聽?！?

睫毛撲閃撲閃的，心里早樂開了花——想到明年能在校園里天天見到這個小徒弟，連窗外的晚霞都像棉花糖一樣甜。

顧云舟卻猛地坐直身子，語氣嚴肅得讓車里氣氛瞬間凝固：

“我考震旦也行，但你得答應我個條件?！?

沈菀卿愣住，手里的扇子“啪”地合上：

“啥條件？”

車里其他人都豎起了耳朵——難不成這小子要當眾表白，讓人家當女朋友？

“你得留在國內?！?

顧云舟盯著前面的車流，聲音沉了下來，

“不管是去沖職業棋手，還是幫阿姨管生意，反正不能出國留學?！?

這話一出口，滿車人都愣住了。

楊明玥差點笑出聲：這哪是提條件，分明是霸道總裁上身??！

沈菀卿低著頭，小聲回了句“知道了”，心里卻在吐槽：

你是我什么人嘛，憑啥管我啊！

話雖這么想，耳朵尖卻不受控地發燙，手指把扇子攥得緊緊的。

前排的楊明玥倒是品到點甜味了：

“震驚！某圍棋天才為追學姐，竟用‘禁止出國’當告白條件？”

顧云舟翻白眼：

“楊姐，你這UC震驚……《知音》體玩得挺溜呀?！?

他說話時沒注意到，后座那個假裝扭頭看海景的姑娘，側臉紅得跟車窗外的晚霞似的，估計能直接煎個荷包蛋了。

下午五點多，顧云舟正陪著三個女生在南普陀寺廣場上喂鴿子，兜里的手機突然震了起來。

掏出來一看，是蘇縈祺打來的。

“喂？”

顧云舟一邊接電話，一邊順手把手里的玉米粒撒向鴿群。

電話那頭傳來蘇縈祺小心翼翼的聲音：

“那個……你現在心情還好嗎？”

往常風風火火的丫頭居然在吞吞吐吐。

顧云舟被逗樂了：

“拐彎抹角的，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放心吧，我贏了。”

“真的贏了？！”

蘇縈祺一聽，瞬間破功，那大嗓門差點把顧云舟的耳朵震聾了，

“那你現在豈不是咱們林北省圍棋第一人啦？天吶！我居然要和圍棋冠軍當同學了！”

“省冠軍算什么……”

顧云舟話說到一半突然噎住，望著蹲在石階上喂鴿子的沈菀卿。

這姑娘今天穿了條白色連衣裙，發梢沾著片鴿子羽毛，正歪頭和楊明玥說笑。

他趕緊背過身壓低聲音：

“我明天晚上才回芭樂，記得幫我跟老班請假啊?！?

“知道啦！”

蘇縈祺突然懊惱地跺腳，

“早知道跟你去鷺島了！現場看你大殺四方多帶勁！”

顧云舟手一抖，玉米粒撒了半把。

幾只鴿子撲棱著飛上他肩頭，倒把正在拍照的沈菀卿逗得咯咯直笑。

他心虛地往旁邊挪了兩步：

“行了行了，你趕緊刷題去！”

心里直說，要是你來了，都不知道會出什么幺蛾子呢。

要曉得重生前，蘇縈祺和他吵架，有好多次都是因為自己不肯刪了沈菀卿的QQ。

“嗯嗯，我一定要努力也考上震旦，跟你上一所學校?！?

蘇縈祺說完這句才掛了電話。

顧云舟聽她這么說，心里更發虛了，暗自叫苦：

這祖宗也太能黏人了，難不成跑到滬上也躲不開？

不過按她的成績，應該考不上吧？

索性又給顧重山打了個電話：

“喂，老顧，我贏了林北第一高手了?！?

“真的假的？”

顧重山在電話那頭嘀咕著，心里直犯嘀咕，怎么都覺得這事不真實。

自己兒子就是課余時間翻翻圍棋書的高中生，現在居然把省第一高手給打敗了？這說出去誰能信??？

顧云舟嘿嘿笑著說：

“老板給了八萬塊錢當酬勞?！?

“多少？”

顧重山這下直接叫了出來，他一年工資才三萬多，這小子出去下一盤棋賺的錢，頂自己兩年工資了？

“如假包換，明天回去給你帶兩瓶茅臺。對了，要是劉班問起來，幫我請個假，我明晚才能回去?！?

顧云舟這邊打電話的動靜有點大，引得沈菀卿、楊明玥和吳語汐三個女生齊刷刷回頭。

楊明玥正舉著萊卡相機準備抓拍廣場上夕陽，鏡頭里正好出現少年站在漫天鴿群中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