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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君臨

  • 蝕之瞳
  • 花欞落
  • 3034字
  • 2025-06-02 11:33:46

“轟!!”

雷霆裹挾的身影撕裂戰場廢墟的塵埃,白影如同隕星般砸落在南區最后的防線前。前方,是數頭正瘋狂沖撞著姑蘇夜雨留下的寒霜屏障、形態扭曲龐大的巨型骨甲獸!紫金色的雷蛇在他周身瞬間爆開,凝結為千百道鋒利無匹的雷矛!

“散!!”

低喝聲中,雷矛如傾盆暴雨,精準地貫穿了骨甲獸能量節點的縫隙!骨甲碎裂、焦黑、炸開!沖擊波帶起的狂風卷起他額前的碎發,露出一雙燃燒著紫焰、卻不再冰冷的眼眸。

視野中,疲憊不堪但寸步未退的學員們,在導師和強者拼死爭取的喘息之機里奮力反擊。風刃絞碎低等魔物,冰墻阻擋污穢酸液,土石巨人牽制龐然巨獸……雖然艱難,但無人倒下,無人放棄!

一絲極其輕微的、連白影自己都未察覺的笑意在他緊繃的唇角短暫掠過。胸腔中那股狂暴肆虐的怒火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為深沉的、名為“守護”的熾熱力量在奔涌。

‘果然……’他心中無聲低語,帶著一種近乎孩童般的執拗欣慰,‘結局……不一樣了!’

三年前龍淵的絕望奔逃,那冰冷的雨和釋云的血,刻骨銘心。但此刻,雖然鮮血同樣飛濺,廢墟同樣狼藉,卻有無數背影在并肩!那份深埋在噬影君王與冰冷暴君之下的、屬于“白影”的溫暖內核,正從血與火的磨礪中復蘇。

然而,這絲溫煦的笑意尚未漾開,腦海深處,陳顏那雙盈滿淚水和巨大迷惘的眼睛,帶著那破碎的質問——“這些年……你到底經歷了什么”——如同冰冷的針,刺穿了短暫的豪情!

心口微微一窒。

仿佛一盆冰水從沸騰的熔巖上淋下。

‘我……剛剛對她說話的語氣……是不是……’白影微微皺眉,動作有了一瞬間不自然的遲滯。那冰冷、決絕、近乎不近人情的姿態,用在戰場上無可厚非,但用在那個……那個曾經帶著皂角味、讓他靠著看過流星的少女身上……

一種難以名狀的酸澀和懊惱浮上心頭。噬影君王留下的精神重壓尚未完全消退,方才的自己,似乎被那股力量侵蝕了太多屬于“人”的情感。

‘算了……’他強行壓下心頭的異樣,眼中剛剛燃起的、近乎“人味”的溫柔一閃即逝,又迅速被冰冷的專注取代。前方混沌黑潮又翻涌起不祥的浪頭!

‘事后再……去找她解釋吧。’

現在,還不是時候。

念頭瞬間沉下!白影眼神一凜,足下雷光再起!如同最精準的戰爭機器,他的身形化作一道撕裂混沌前線的紫金狂電,再次扎入最為混亂的漩渦中心!

暮山學府邊緣,殘破的觀測塔陰影內。

林秋背靠著冰冷的石壁,呼吸盡量壓至最低。指尖的通訊器屏幕還亮著微光,上面是短暫的通話結束界面。

“……【領袖】,暮山節點失敗,‘餌’雖成功投下,但‘巢’未能按計劃攻陷……目標‘影’的實力遠超預估……請求指示下一步。”她的聲音壓得極低,如同夜風拂過砂礫,在背景激烈的戰場轟鳴中幾不可聞。

短暫的電磁雜音后,通訊器那端傳來回應。那個低沉、磁性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平穩,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近乎縱容的慵懶:

“無妨。”短短兩個字,卻如同定海神針,瞬間撫平了林秋因計劃失敗和目睹白影展現恐怖力量而微微緊繃的神經。

“你所見所聞,已是‘種子’萌芽的絕佳養料。”

對方的聲音停頓了一下,像是欣賞著什么遙遠的美景。

“撤離渠道已為你準備。即刻動身,莫要遲疑。”

“是。”林秋的回答毫無波瀾,如同接受最平常的指令。她指尖靈巧地在通訊器上一抹,幽藍的軌跡瞬間刪除了所有通訊記錄。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遠處戰場上那道耀眼的紫金電光,她的身影如同被陰影吞噬,悄無聲息地滑入身后更深邃的廢墟迷宮中,消失不見。

東線戰場·中樞管理局東部壁壘·“磐石要塞”防線。

這里遠離落葉城的慘烈和暮山的喧囂,曾是管理局用以抵御【遺忘者同盟】正面進攻的鋼鐵堡壘群。綿延數百公里的合金護壁上布滿了猙獰的能量炮塔,空氣中彌漫著硝煙、臭氧和鮮血凝固后的鐵銹味。就在半小時前,管理局依托要塞防御體系剛剛打退了一波【遺忘者同盟】的猛烈沖鋒,戰場陷入短暫而壓抑的寂靜,只有傷兵痛苦的呻吟和引擎過載的嘶嘶聲交織。

幸存的政府軍士兵們倚靠著冰冷的合金掩體,正抓緊時間更換能量匣、包扎傷口。他們的臉上寫滿了疲憊、麻木以及一絲對后方落葉城方向莫名動蕩的不安。軍官們低聲商議著下一步部署,氣氛壓抑得如同繃緊的弦。

突然!

嗡——!!!

一種極為詭異的、仿佛來自大地最深處的低沉嗡鳴毫無征兆地響起!整個“磐石要塞”的合金護壁、甚至地面都在劇烈顫抖!不是爆炸的沖擊,更像是一種……源自空間本身的呻吟!

緊接著!

重力異常!

所有士兵感覺身體猛地一沉!像是被無形的大手狠狠按向地面!槍械脫手砸落在地,傷員慘叫著被無形的巨力壓扁在擔架上!連堅固的合金掩體都發出不堪重負的扭曲呻吟!空氣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水銀!呼吸變得極度困難!

“怎……怎么了?!敵襲嗎?!什么武器?!”

“報告!所有探測儀器……全部失靈!無法識別能量源!”

“天……天啊!快看天上!!”

驚恐的喊叫瞬間被更深的恐懼取代!

堡壘外的天空,原本是戰場硝煙彌漫的灰暗色調。但此刻,那鉛灰色的厚重云層,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巨手粗暴地掀開、卷動、撕裂!

云層背后,不是璀璨的星空——而是無盡的、翻滾的、仿佛要將整個天空都燒穿、燒塌的——濃烈的、令人靈魂顫栗的深紫色!

那不是光!不是煙霧!更像是宇宙破洞深處涌出的、最原始的“混沌”本身被渲染上了高貴的色彩!它們瘋狂地沸騰、蔓延,瞬間覆蓋了整個天穹!將東線戰場,連同更廣袤的天地,盡數籠罩在一片詭異、高貴而恐怖的深紫色光幕之下!

緊接著!

一種無法用言語描述的威壓,如同億萬座山岳轟然砸落!超越了物理的層面,直接作用在每一個生命的靈魂深處!

所有士兵!

無論士兵、軍官、后勤人員、傷員……

無論品階高低!

所有人的動作瞬間停滯!如同被剝奪了所有自主意識的提線木偶!瞳孔劇烈擴張、收縮、渙散!大腦如同被億萬根鋼針穿刺,被強行塞入無數瘋狂的、褻瀆神明的、無法理解其意義卻又充滿了“贊美”、“臣服”、“恐懼”意味的——低語呢喃!

噗通!噗通!噗通!

下餃子般的跪倒聲密密麻麻地響起!意志薄弱者瞬間翻著白眼,口吐白沫暈死過去!意志稍強者則死死抱著頭顱,發出不似人聲的哀嚎與無意識的祈禱!更有甚者,直挺挺地站在原地,臉上卻浮現出詭異的、混合著極樂與恐懼的扭曲笑容,身體在威壓下如面條般顫抖!

恐懼、瘋狂、絕望、以及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面對超越理解存在的終極敬畏——如同瘟疫般在所有士兵靈魂中爆發!

就在這片眾生崩潰的毀滅氛圍之中!

那漫天深紫色混沌光幕的中心,突然向內塌陷!旋轉!形成一只巨大無比的、無法形容其形狀的……眼睛的雛形!

緊接著!

一個無法用體積衡量的、占據了蒼穹與大地視野的——山岳般的輪廓,在那深紫色的眼眸核心處,緩緩凝聚成型!

祂的形態模糊而變幻不定,時而如同最古老的山巒披著星光,時而如盤踞星河的巨蛇環首,時而又如身披群星為甲的頂天立地巨人!唯一能清晰感受到的,是祂那雙仿佛倒映著宇宙誕生與終結、燃燒著純粹的、冰冷而高貴的紫色火焰的——巨大眼眸!

如同至高無上的神明,從永恒的沉睡中投來祂漠然而威嚴的、飽含毀滅的……一瞥!

時間失去了意義!空間在祂的目光下瑟瑟發抖!

“呃……神……神……”一個未被壓垮的軍官艱難地從齒縫里擠出破碎的音節,因為巨大的恐懼而全身劇烈抽搐,他死死盯著天空那無法名狀的虛影,大腦在瘋狂與理智的邊緣反復撕裂,最終發出了扭曲變調的嘶吼:

“原……原初!!!!”

“那是……【原初】!!!”

整個東線戰場,在那道紫色虛影降臨的瞬間,徹底陷入了秩序崩壞、信仰崩潰的絕對——死寂與絕望!唯有那無盡的、令人靈魂崩解的紫色光芒,是這片天地唯一的主宰!君臨之意,已覆壓寰宇!絕望之影,深深刻入每一個幸存者的骨髓,宣告著——真正的神罰,已然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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