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蘇富比拍賣行的水晶吊燈切割著晨光,溫念摸著耳墜齒輪,感受著人工耳蝸里傳來的次聲波——那是拍賣行空調(diào)系統(tǒng)的低頻震動,夾雜著若有若無的摩斯密碼。晏沉扣住她腰際舊傷,指尖擦過她鎖骨鏈:“緊張?”
“緊張晏總一會忍不住拆了拍賣場。”她挑眉看他西裝內(nèi)袋鼓起的形狀,那里藏著林漾給的電磁脈沖器,造型是枚梵高《星夜》袖扣,“記得別在《向日葵》真跡前發(fā)作皮膚饑渴癥,梵高的黃色顏料含鉛,碰壞了賠不起。”
晏沉低笑,指腹摩挲她耳后新植入的人工耳蝸:“放心,我的病只對你發(fā)作。”他忽然拽著她躲進巴洛克風(fēng)格的立柱后,頭頂?shù)谋O(jiān)控攝像頭突然轉(zhuǎn)向,紅光掃過他們剛才站立的位置——那里嵌著微型炸彈,外殼用北宋汝窯瓷片拼貼。
“陜州汪家的傀儡核心。”溫念摸出從冰島帶來的北極熊牙齒芯片,“晏父果然和蜃樓集團勾結(jié)。”
溫哲的尖叫從二樓傳來。兩人沖上樓梯時,看見少年被倒吊在達(dá)利《記憶的永恒》展品前,懷表指針凝固在 10:15,而他手中的畫板正在滴熒光顏料,在地面顯影出“拍賣臺下方”的字樣。晏沉徒手扯斷綁住溫哲的鋼絲,金屬碎屑劃破他掌心,血珠落在達(dá)利的軟鐘上,竟觸發(fā)了隱藏的投影儀。
“是冰島診所的人體實驗錄像!”溫念看著墻面投影,畫面里晏父正用梵高的油彩給受試者注射,“他們用《星夜》的群青顏料掩蓋芯片頻率?”
晏沉突然按住她肩膀,掌心電流與投影儀共鳴,畫面跳轉(zhuǎn)到晏沉母親的實驗室。女人戴著防毒面具,正在調(diào)配顏料:“阿沉,如果你看到這段影像,說明溫念的人工耳蝸已經(jīng)能接收極光粒子。記住,梵高的顏料里藏著當(dāng)年海上絲綢之路的匠魂坐標(biāo)......”
投影突然扭曲,變成蘇富比拍賣臺的實時畫面。溫念瞳孔驟縮——拍賣師正在展示溫哲的油畫《極光殘章》,畫布上的電子煙花里,晏家秘方的分子結(jié)構(gòu)清晰可見,而臺下舉牌的賓客中,竟有戴著梵高草帽面具的晏父!
“第 37號拍品,起拍價三千萬美元!”拍賣師的槌子落下的瞬間,溫念的人工耳蝸捕捉到次聲波頻率突變——那是炸彈引爆的倒計時。
“溫哲,用你的熒光顏料給我面鏡子!”晏沉扯開領(lǐng)帶,溫哲會意,將整罐鈷藍(lán)潑在他胸前。晏沉的皮膚饑渴癥應(yīng)激電流在顏料中顯形,竟映出拍賣臺下方的炸彈布局圖,每枚炸彈都對應(yīng)著一幅梵高畫作。
“《星夜》復(fù)刻版是總開關(guān)!”溫念沖向拍賣臺,高跟鞋碾碎地上的熒光顏料,“晏沉,用你的電流干擾拍賣場的 Wi-Fi!溫哲,給我支畫筆!”
晏沉張開雙臂,體表藍(lán)光如蛛網(wǎng)蔓延,所有電子屏瞬間雪花四濺。溫念接過溫哲遞來的狼毫筆,蘸著混合了鋰基顏料的血液,在《星夜》復(fù)刻版上補全了梵高未完成的星軌——那是冰島苔原的等高線,也是解鎖炸彈的密碼。
“轟”的一聲,拍賣臺下方傳來悶響,卻不是爆炸——而是暗格開啟的聲音。溫念探頭看去,里面躺著具穿著明代服飾的女尸,雙手捧著梵高的調(diào)色盤,盤中群青顏料里嵌著枚芯片,芯片紋路與晏沉后頸的完全一致。
“是冰島診所的 001號受試者......”晏沉聲音發(fā)顫,“她的衣服上有媽祖信俗的云雷紋,和泉州刺桐港的匠魂船有關(guān)聯(lián)。”
溫哲突然指著女尸腕間的銀鐲:“姐姐!這鐲子和沈青瓷發(fā)間的銀針刻著同樣的西夏文字!”
晏父的笑聲從頭頂傳來。眾人抬頭,看見男人站在穹頂天窗下,手中握著遙控器,腳下踩著梵高《鳶尾花》真跡:“溫念,晏沉,恭喜你們找到‘星穹計劃’的關(guān)鍵拼圖。不過——”他按下按鈕,所有梵高畫作突然滲出熒光液體,“這些顏料里的極光粒子,現(xiàn)在歸我所有了。”
溫念的人工耳蝸突然劇痛,她看見晏沉痛苦地跪倒在地,皮膚饑渴癥發(fā)作導(dǎo)致的電流在體表亂竄。晏父抬手,兩名保鏢拖出被綁住的林漾,她右手的震顫癥復(fù)發(fā),手中的電磁脈沖器正在漏油。
“想要救你的朋友?”晏父拋著遙控器,“用溫哲的命來換。或者——”他看向溫念,“把你的人工耳蝸里的極光粒子核心交給我,那可是你母親留給你的禮物。”
溫念渾身血液凝固。她終于想起,七年前母親墜崖前塞給她的助聽器,竟藏著如此秘密。晏沉突然抓住她手腕,指尖在她掌心寫下摩斯密碼:【相信我,刺他后頸】。
“好,我給你。”溫念摘下耳墜,齒輪在掌心轉(zhuǎn)動,“但你要先放了林漾。”
晏父點頭,保鏢松開林漾。女人踉蹌著撲向溫念,卻在接觸的瞬間,溫念將耳墜齒輪刺進晏父后頸——那里果然藏著芯片,與冰島診所的型號相同。晏沉趁機撲向遙控器,皮膚饑渴癥電流與芯片共振,竟將遙控器熔成液態(tài)。
“你以為這樣就能贏?”晏父慘叫著后退,梵高畫作的熒光液體突然匯聚成浪潮,“這些顏料里的怨魂,會讓整個紐約陪葬!”
溫哲突然舉起畫板,上面是他剛完成的新作《星夜救援》。熒光顏料在畫布上流淌,竟與梵高的群青產(chǎn)生化學(xué)反應(yīng),形成能吸收極光粒子的磁場。晏沉拽過溫念,將她按在《星夜》復(fù)刻版前,兩人的基因片段在顏料中顯形,與畫作中的星軌完美重合。
“以生魂為引,以藝術(shù)為鑒!”溫念大喊,“溫哲,用你的畫筆喚醒梵高的生魂!”
溫哲筆尖飛舞,在畫布上畫出梵高的自畫像。奇跡般地,畫像眼睛轉(zhuǎn)動,竟流出真實的淚水,落在熒光液體中,竟將怨魂凈化成點點星光。晏父驚恐地看著自己手臂上的芯片紋路消退,遙控器殘骸突然爆炸,將他掀翻在《向日葵》真跡上。
“溫念......”晏沉抱住她,胸前的鈷藍(lán)顏料已被鮮血浸透,“你母親的助聽器......”
“是用西夏匠人留下的極光粒子核心改造的。”她摸出耳墜里的微型芯片,上面刻著母親的筆跡,“原來她才是雙生守鑰人中的‘青瓷’,而我......”
“而你是繼承了兩種血脈的鑰匙。”熟悉的聲音從天窗傳來。溫念抬頭,看見戴著斗笠的神秘女子踏月而來,正是在泉州出現(xiàn)的耶律青瓷,她發(fā)間的西夏銀簪映著梵高的星光,“溫念,該跟我去南海了。你的母親,其實一直藏在匠魂船里。”
手機在這時震動,未知號碼發(fā)來新短信:【南海黃巖島,青瓷窯變,極晝之時。】
晏沉看著短信,突然笑了:“看來我們的蜜月旅行,要改成南海探險了。溫醫(yī)生,愿意和我一起,用極光粒子照亮文明的暗線嗎?”
溫念將耳墜重新塞進耳蝸,齒輪轉(zhuǎn)動的聲音里,遠(yuǎn)處傳來電子煙花的轟鳴——這次拼成的,是“救贖”兩個大字。她握緊他染血的手,感受著皮膚下極光粒子的輕顫:“前提是晏總答應(yīng),下次別再用血肉之軀擋炸彈。”
“成交。”晏沉低頭吻住她,舌尖掃過她掌心的傷口,“不過在那之前......”他看向溫哲,后者正在給昏迷的晏父畫小丑妝,“先讓蘇富比的安保人員,教教某位老人家什么叫‘藝術(shù)無價’。”
林漾突然舉起電磁脈沖器,雖然漏油,但仍能工作:“冰島的芯片已經(jīng)全毀,現(xiàn)在該處理紐約的了。溫念,你的人工耳蝸......”
“能聽見真正的聲音了。”溫念微笑著搖頭,任由晏沉將她拽進懷里。拍賣行外,紐約的陽光穿透云層,照在溫哲的新畫上——梵高的星空下,晏沉和溫念相視而笑,他們的影子交織成樹,枝頭綻放著帶刺的玫瑰。
手機再次震動,這次是林漾發(fā)來的消息:【冰島診所的翡翠鐲子檢測出西夏文,翻譯過來是‘當(dāng)星夜與極光共鳴,雙生守鑰人將重啟文明’。】
溫念抬頭看向晏沉,男人眼中的陰鷙已被陽光驅(qū)散,只剩下當(dāng)年那個會為她摘星的少年眸光。她知道,這不是結(jié)束,而是新的開始——帶著梵高的星光,帶著冰島的極光,他們將在南海的波濤中,揭開最后一層陰謀的面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