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玻璃幕墻上織成水網,晏氏集團頂樓天臺的霓虹招牌在雨霧中忽明忽暗,像只眨動的詭譎眼睛。溫念踩著高跟鞋踏上天臺,金屬門框上的靜電突然刺痛指尖,她下意識攥緊晏沉的袖口——男人西裝下的肌肉緊繃如鐵,掌心卻沁著薄汗。“怕了?”晏沉側頭看她,喉結在雨夜寒氣中滾動,“后悔現在還能走。”“怕的是你臨陣退縮。”溫念揚起下巴,耳釘齒輪在路燈下閃過冷光,“記得你說過,皮膚饑渴癥發作時,痛覺會翻倍?”男人突然低笑,指尖劃過她腰間舊傷:“所以等會如果我失控,你就用這個——”他拽出她領口的鎖骨鏈,吊墜里藏著半片碎玻璃,正是七年前她刻下“念”字的兇器,“捅穿我的芯片。”天臺鐵門“吱呀”敞開的瞬間,探照燈突然亮起。溫念瞳孔驟縮——圓形天臺中央擺著張輪椅,椅上女人穿著藍白條紋病號服,腕間戴著手銬,正是本該墜崖身亡的晏沉母親!“媽?”晏沉聲音發顫,腳步踉蹌著往前沖,卻在距輪椅三步時被激光束攔住。紅色光束在雨幕中織成牢籠,溫念這才看見地面嵌著一圈紅外感應裝置。“晏沉,好久不見。”晏父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天臺邊緣降下巨型 LED屏,男人端坐在真皮椅上,指間夾著雪茄,“喜歡我給你們準備的重逢禮嗎?”溫念按住晏沉顫抖的肩膀,目光落在輪椅女人頸間的項圈上——那是枚微型炸彈,金屬扣上刻著與晏沉后頸相同的芯片紋路。“七年前你推她下山崖時,沒想到她會被國際刑警救下吧?”溫念摸出藏在袖口的錄音筆,“晏夫人墜崖前的錄音,我已經傳給了商業犯罪調查科。”晏父冷笑,指尖敲擊桌面:“可惜你們沒機會聽了。看見你男朋友腳下的壓力傳感器了嗎?只要他再往前一步,輪椅上的炸彈就會爆炸。”晏沉猛地頓住,鞋底距離紅光只剩半寸。溫念看見他后槽牙咬得發白,卻在這時,輪椅上的女人突然發出含混的嗚咽,眼球轉動著看向溫念耳墜。“她在看你的耳釘!”溫哲的短信突然在腦海閃過,溫念指尖一顫,耳墜齒輪竟開始自動旋轉。晏沉忽然抓住她手腕,將她拽到光束邊緣——齒輪投影在地面,竟拼出一串摩斯密碼!“是坐標……和炸彈解除程序!”晏沉聲音里帶著狂喜,“我母親當年參與研發的芯片,能用機械共振頻率破解!”晏父臉色驟變,屏幕里傳來他拍桌的巨響:“晏沉,你以為學會點小聰明就能翻盤?看看你身后——”天臺入口突然涌進黑衣保鏢,為首者舉起的槍口正對準溫念眉心。晏沉瞬間轉身將她護在身后,卻聽見溫念在他耳邊輕笑:“還記得我教過你的貼身格斗術嗎?”下一秒,她膝蓋猛地頂向他胯部,在男人悶哼踉蹌時,指尖已劃過他后頸芯片。晏沉瞳孔驟縮,卻在皮膚接觸的剎那,所有保鏢的槍同時卡殼——他的皮膚饑渴癥,竟成了干擾電子設備的活體屏障!“現在換我們談談。”溫念踩住保鏢掉落的手槍,踢向晏父的屏幕,“晏氏集團近十年的財務造假、非法人體實驗,都在溫哲的畫里。你以為燒掉畫布就能滅口?”她晃了晃手機,“每幅畫的顏料里都摻了熒光劑,在紫外線照射下會顯影。”晏父額頭滲出冷汗,卻突然指向輪椅:“就算你們能解除炸彈,也救不了她!她被注射了三年致幻劑,早就瘋了——”“但她還記得怎么用摩斯密碼寫兒子的名字。”晏沉已經跪在輪椅前,指尖按在母親腕間脈搏,“溫念,把耳釘給我。”溫念毫不猶豫地扯下耳釘,齒輪嵌入項圈縫隙的瞬間,女人突然抓住晏沉的手,在他掌心寫下三個點——那是摩斯密碼里的“V”,他們全家的暗號。“媽……”晏沉聲音破碎,喉結擦過母親手背,“對不起,我來晚了。”“嘀嗒”聲突然從項圈傳來,溫念看見倒計時顯示 00:03,晏沉卻突然將母親推向激光束外,自己擋在炸彈前。溫念瘋了似的撲過去,卻被他用身體抵在墻上,男人滾燙的血珠濺在她臉上——“轟”的一聲巨響,煙霧中傳來金屬鏈條斷裂的聲音。溫念睜開眼時,看見晏沉握著半塊變形的芯片,項圈已從母親頸間脫落,而他后腰赫然插著塊彈片,正是剛才保鏢射來的流彈。“我說過,不會再讓你受傷。”他扯掉染血的領帶,擦去她臉上的硝煙,“但看來我食言了。”溫念顫抖著摸向他傷口,指尖卻觸到一片冰涼——晏沉貼身穿著的,竟是當年她塞進行李箱的防彈背心,內襯上還繡著褪色的“沉”字。“晏沉!”晏母突然開口,雖然吐字含糊,卻清晰喊出兒子的名字。溫念看見晏沉眼中泛起淚光,卻在這時,天臺邊緣的霓虹燈突然全部熄滅,只剩電子煙花的殘骸在雨中閃爍。“最后一個謎題。”晏父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帶著破釜沉舟的狠戾,“溫念的弟弟,現在在誰手里?”溫念瞳孔驟縮,下意識摸向手機——溫哲的定位 APP顯示信號中斷。晏沉突然攥住她手腕,將她按在通風管道后,自己則沖向天臺邊緣的直升機坪,彈片在腰椎處摩擦的聲響刺得人牙酸。“姐姐!”熟悉的尖叫從頭頂傳來,溫念抬頭看見溫哲被倒吊在直升機下,畫框里的熒光顏料正在雨中流淌,拼出“頂樓水箱”四個大字。“晏父在水箱里裝了炸彈!”晏沉的吼聲混著雨聲傳來,他已爬上直升機起落架,“溫念,去拆彈!這里交給我!”溫念狂奔著沖向水箱間,鐵門卻被電磁鎖死死鎖住。她摸出鎖骨鏈里的碎玻璃,對著鎖孔插入的瞬間,聽見身后傳來晏沉的悶哼——他被晏父的保鏢用泰瑟槍擊中,肌肉不受控地抽搐,卻仍用牙齒咬斷了綁住溫哲的繩索。“接著!”溫哲墜落的瞬間,將畫板拋向溫念。她接住的剎那,畫布展開成傘面,熒光顏料在閃電中顯露出水箱密碼——正是晏沉母親的生日。密碼鎖“咔嗒”打開的同時,晏沉終于掙脫束縛,從直升機上躍下,抱著溫哲滾向安全區。溫念沖進水箱間,看見倒計時只剩 00:01,而解碼界面需要輸入晏沉的“犯罪編號”——那串他被催眠后刻在手臂上的數字。“對不起……”她咬住下唇,將碎玻璃刺進自己掌心,用鮮血在屏幕上寫下那串數字——那是七年前她在精神病院的編號,也是晏沉刻在皮膚上的、以為是自己的罪證。炸彈指示燈熄滅的瞬間,晏沉撞開房門,將她拽進懷里。男人胸前的防彈背心已被鮮血浸透,卻仍低頭咬住她滲血的指尖:“疼嗎?”“比不上你騙我時的萬分之一。”溫念笑中帶淚,卻在這時,水箱頂部突然裂開道縫,雨水混著泥沙傾瀉而下,露出夾層里的金屬盒——里面裝著晏父偽造藥方的原始賬本,還有溫念當年被偷走的病歷。“原來他把證據藏在這里……”晏沉聲音發顫,指尖撫過溫念病歷上的“電擊治療同意書”,那簽名赫然是溫父的筆跡,“當年你被關進去,不是因為瘋了,是因為你發現了他們的交易。”溫念點頭,指尖劃過賬本上的日期——正是晏沉車禍的同一天。所有碎片在這一刻拼合,她終于明白,兩個家族的陰謀從一開始就是環環相扣的陷阱。“現在怎么辦?”溫哲不知何時跑進來,懷里抱著晏沉母親的病歷,“警察還有三分鐘到。”晏沉突然站起身,扯掉后腰的彈片,鮮血浸透的襯衫下,“念”字舊疤與新傷交織成網。他摸出溫念的耳釘,重新塞進她耳蝸,齒輪轉動的聲音里,遠處傳來電子煙花的轟鳴——這次拼成的,是“真相”兩個大字。“現在……”他握住她染血的手,按在水箱的自毀按鈕上,“我們要讓所有見不得光的東西,都隨著這場雨,永遠消失。”溫念抬頭看他,男人眼中的陰鷙已被暴雨沖刷殆盡,只剩下當年那個會為她摘星的少年眸光。她按下按鈕的瞬間,晏沉突然低頭吻住她,在爆炸聲與警笛聲中,將所有的愧疚與眷戀都溶進這個帶著鐵銹味的深吻里。“以后無論去哪,”他抵著她額頭喘息,“我都會帶著光。”溫念笑了,指尖撫過他后頸已失效的芯片:“不,是我們一起,成為彼此的光。”天臺外,暴雨漸歇。溫哲的畫筆下,電子煙花的殘骸正在晨光中重組,而晏沉和溫念相握的手上,舊疤與新傷共同構成了一朵帶刺的玫瑰——那是他們用余生刻下的,關于愛與救贖的圖騰。手機在這時震動,未知號碼再次發來短信:【恭喜通關,下一站,冰島。】晏沉看著短信挑眉,溫念卻從他口袋里摸出張機票——正是七年前他們計劃私奔的航班,座位號連在一起,姓名欄寫著“溫念&晏沉”。“這次,我不會再讓你等了。”男人將她拽進懷里,聞著她發間的硝煙與碘伏味,“但在那之前……”他低頭咬住她唇角,舌尖掃過她掌心的傷口:“先讓我治好你所有的傷,就像你治好我一樣。”溫念閉上眼,任由他的體溫驅散雨夜的寒氣。遠處,晏母正握著溫哲的手,在畫板上描繪朝陽。她知道,這不是終點,而是他們真正人生的起點——帶著傷痕,卻終于能彼此相擁,在光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