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特蘭蒂斯？”

林漾的手指懸在全息星圖上，藍光映得他眼底浮起一絲驚疑。溫哲的油畫平鋪在石臺上，顏料未干的海妖圖騰正滲出詭異的熒光——那是溫念母親當年在恒河石窟用過的顯影劑。

“根據瑪雅預言，太陽門的光繭會指引覺醒者前往下一個試煉之地。”溫念摩挲著面具吊墜，刺桐花紋路在掌心發燙，“波塞冬的三叉戟能操控海洋的力量，晏父當年就是用它的碎片制造了神戟。”

“但三叉戟在亞特蘭蒂斯沉沒時就消失了。”晏沉突然按住她的手，電流在兩人相觸的肌膚間游走，“傳說它被封印在深海漩渦中，由海妖塞壬守護。”他的瞳孔閃過金色，那是神戟力量殘留的征兆，“我在療養院的噩夢里見過那些歌聲……能讓人撕裂自己的喉嚨。”

直升機螺旋槳的轟鳴刺破寂靜。

溫念望向馬丘比丘的斷崖，云層中若隱若現的銀色機身正朝他們俯沖而來。林漾立刻將共振儀對準天空，屏幕上跳出熟悉的代碼：“刺桐計劃?第二世代”。

“是喬薇！”溫念的極光粒子驟然暴走，在眾人周圍形成防護罩。艙門打開的瞬間，數十枚微型無人機蜂擁而出，金屬翅膀折射著寒光。晏沉的電流凝成電網，卻在觸及無人機的剎那被某種磁場消解。

“這些是晏父實驗室的產物。”林漾扯下西裝內襯，露出后腰的雷紋——那是七年前為救溫念植入的定位芯片，此刻正發出蜂鳴，“它們在掃描我們的基因頻率。”

溫哲突然抓起畫筆，在畫布上飛速涂抹。

顏料飛濺間，摩斯密碼在空氣中顯形：“光繭共生體”。晏沉立刻明白，抓住溫念的手腕將兩人的指尖按在地上。極光與電流交融，在石面燒出刺桐花圖騰，無人機群瞬間失去控制，撞向山崖墜毀。

“喬薇拿走了神戟碎片。”溫念盯著燃燒的殘骸，耳后的極光紋路開始發燙，“她可能復制了晏父的意識備份，現在……”

“她要去亞特蘭蒂斯完成刺桐計劃。”晏沉的聲音裹著冰碴，“當年晏父用三叉戟碎片制造神戟，就是為了操控人類基因。如果喬薇拿到完整的三叉戟……”

“她會把所有人變成傀儡。”林漾的手術刀在掌心旋轉，震顫的右手卻異常穩當，“我們得在她之前找到三叉戟。”

星錨號破冰船劈開大西洋的浪濤。

溫念站在甲板上，極光粒子在指尖凝聚成冰刃。海風裹挾著咸澀氣息，她忽然想起十二歲那年，晏沉在冰島陪她看極光時說的話：“如果有一天我失控了，你就用極光把我冰封。”

“在想什么？”晏沉的氣息拂過她耳畔，電流順著后頸的極光紋路蜿蜒，“林漾說你的人工耳蝸可以啟動了。”

“不急。”溫念轉身時，極光在兩人之間織成光幕，“等解決了喬薇，我要聽你親口說……”

“說什么？”他的瞳孔映著她的倒影，電流突然變得溫柔，“說當年車禍時，我明明看見你把助聽器塞進我口袋？說在療養院被電擊時，我數著你刻在我背上的‘念’字熬過來？”

“晏沉。”她突然踮腳吻住他，極光與電流在唇齒間炸開金色漣漪，“你知道我為什么總帶著氟西汀嗎？”

“因為你以為我死了。”他的嗓音沙啞，指尖撫過她手腕的舊疤，“就像我以為你跳車逃生時，把抗抑郁藥當糖吃。”

艙內突然傳來溫哲的尖叫。

三人沖進實驗室，只見油畫上的海妖圖騰正在融化，顏料滴落在地，竟形成一張星圖。林漾的共振儀瘋狂鳴響，屏幕上的神經代碼正以驚人的速度重組。

“這是亞特蘭蒂斯的坐標。”溫念抓起顯微鏡，觀察著顏料中的納米粒子，“溫哲的畫里藏著母親留下的定位裝置。”

“但坐標在馬里亞納海溝。”晏沉調出深海地圖，紅色標記閃爍在斐查茲海淵，“人類已知的最深處，水壓超過 1100倍大氣壓。”

“喬薇的直升機不可能潛到那里。”林漾突然指向窗外，海平面開始劇烈震蕩，“除非……”

“除非她用了神戟碎片。”溫念的極光粒子突然暴走，面具吊墜發出蜂鳴，“波塞冬的三叉戟能操控海洋，神戟碎片也能制造漩渦。”

“她要把整個海溝變成傳送門。”晏沉的電流在甲板上劈出裂痕，“就像太陽門的光繭，只不過這次是……”

“深海漩渦。”溫念攥緊吊墜，刺桐花圖案與星圖中央的海妖重合，“當年母親在恒河石窟失敗后，把力量分成三份——太陽門的光繭、神戟的碎片，還有亞特蘭蒂斯的三叉戟。”

“現在喬薇要集齊它們。”林漾的手術刀突然被吸向窗外，遠處的海面正形成巨大的黑色漩渦，“我們得趕在她之前找到三叉戟。”

星錨號開始劇烈顛簸。

溫念沖進駕駛艙，全息屏幕上的洋流數據亂作一團。晏沉的電流涌入控制臺，金屬面板被燒得通紅，卻無法阻止船身被漩渦吸入。

“棄船！”林漾拋出潛水艙，卻被溫哲扯住衣角。自閉癥少年顫抖著指向油畫，顏料中的摩斯密碼拼成：“光繭共生，深海覺醒”。

“他的意思是……”溫念突然明白，抓住晏沉的手按在面具吊墜上，“用我們的力量制造光繭，對抗漩渦。”

“但光繭需要太陽門的能量。”晏沉的小臂雷紋開始發光，“這里是深海……”

“極光就是深海的太陽。”溫念的耳后泛起藍光，極光粒子在艙內凝聚成繭，“還記得冰島的極光嗎？它能穿透冰層，也能照亮深淵。”

光繭裹著潛水艙墜入漩渦。

溫念睜開眼，發現自己懸浮在深藍的海底。晏沉的電流在周圍形成防護罩，林漾的手術刀變成了激光切割器，溫哲的油畫則化作導航星圖。

“這里是亞特蘭蒂斯的殘骸。”晏沉指向遠處的巨型石柱，斷壁上的刺桐花浮雕與太陽門如出一轍。溫念的面具吊墜突然脫離脖頸，飛向海底的神殿。

“三叉戟就在那里。”林漾的共振儀顯示，神殿中央的祭壇正散發著與神戟碎片相同的頻率，“但喬薇已經到了。”

神殿內，喬薇的身影被藍光籠罩。

她手持神戟碎片，腳下是被剖開的嬰兒襁褓——芯片已植入海妖圖騰。嬰兒的啼哭在水中震蕩，聲波竟震碎了溫念的防護罩。

“你們來晚了。”喬薇轉身時，瞳孔變成純黑色，“晏叔叔的意識已經與海妖融合，現在……”

“現在該結束了。”溫念的極光粒子凝結成冰箭，卻在觸及喬薇的瞬間被三叉戟的力量消融。晏沉的電流緊隨其后，卻被漩渦反彈回來。

“三叉戟的力量來自海洋的憤怒。”喬薇的笑聲尖銳，“你們以為光繭能凈化一切？”她將神戟碎片插入祭壇，整個神殿開始崩塌。

“溫哲！”溫念突然大喊，自閉癥少年立刻在水中畫出刺桐花圖案。顏料中的納米粒子與極光共鳴，形成聲波屏障，抵消了嬰兒的啼哭。

“林漾，干擾神經代碼！”晏沉的電流注入共振儀，代碼在屏幕上瘋狂閃爍。喬薇的瞳孔開始收縮，三叉戟的藍光逐漸減弱。

“不可能……”她踉蹌著后退，卻被溫念的極光鎖鏈捆住，“晏叔叔說過，覺醒者的基因是完美容器……”

“真正的覺醒者，不需要基因操控。”晏沉握住溫念的手，兩人的指尖抵在三叉戟上，“光繭共生的代價，是剝離所有謊言。”

極光與電流涌入三叉戟。

整座神殿被金色光芒包裹，海妖圖騰開始瓦解。喬薇的身體逐漸透明，晏父的意識尖叫著從她體內逸出，卻被溫念的極光燒成灰燼。嬰兒的啼哭轉為輕笑，眉心的雷紋變成刺桐花。

“原來……”喬薇的最后一絲意識消散前，眼底閃過一絲清明，“真正的覺醒，是選擇成為自己。”

三叉戟的藍光突然熄滅。

溫念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星錨號的甲板上。晏沉的電流正修補她耳后的極光紋路，林漾的手術刀懸停在她耳蝸處，溫哲的油畫上，刺桐花與海妖圖騰交織成“新生”。

“成功了。”林漾將人工耳蝸植入她耳中，“現在試試……”

“晏沉。”溫念突然聽見自己的聲音，帶著電流的嗡鳴，“我聽見了……你的心跳聲。”

“那是我的靈魂在說。”他吻住她，電流與極光在唇齒間流轉，“歡迎回來，念念。”

手機震動，未知號碼發來新短信：

【亞特蘭蒂斯試煉通過，下一站：奧林匹斯山，宙斯的雷霆在等它的掌控者】

溫哲默默畫下新圖騰——星錨號的船首，三叉戟與神戟交織成盾，而船帆上的刺桐花，正在極光中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