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頂著一臉刻薄相,跟著自家男人出了門。
矛哥本來要補眠的,此刻也為了這事兒跟著媳婦謝小萍一起出門。
他們于一個時辰后回來,柳琳就拎著個小包袱一起來了。
她眼睛紅紅的,看樣子是哭過了。
姜露尋思著要不安慰兩句吧。
說不得柳琳對那個家多少還是有些流連的,結(jié)果柳琳開始興奮的描述自己是如何表演依依不舍,求求大伯娘不要讓自己去當(dāng)丫鬟。
然后大伯娘就更痛快的答應(yīng)把柳琳賣了五年,并且交代一定要在五年后送回來啊,不然自家可是要去鬧的。
柳琳并沒有在姜露這邊留下來休息,而是在吃了一頓飯后拿著姜露給的銀兩直接出了門。
臨行前柳琳和姜露約定好了互通消息的時間段,以及成品上交時間。
姜露詢問她是否需要更多助力,畢竟柳琳年歲尚小。
柳琳只是說:“得遇裘娘子相助,已經(jīng)是柳琳之幸,若離開那個家還立不起來,我也沒臉面和嫂嫂你合作了。”
柳琳堅定的離開,姜露竟還覺得有點悵然。
也許是覺得柳琳身上這份堅定和果決讓她有些自殘形愧了。
有些人的清醒很早,只欠缺一個機緣就能全力逃出泥沼。
想起柳琳對自己的感謝,和那雙真摯的眼,姜露覺得,成為這個機緣的感覺也不賴。
柳琳離開是孤零零一個人走的,兩日后站在郊外等到了姜露,接過了一車的材料。
她走了幾步,被姜露喊住了。
姜露沒有在柳琳到家當(dāng)日就送出那些材料,是因為在外院人面前,只以為她找的一車的材料是釀酒的,所以她將錯就錯認(rèn)下,日后也好用這個理由。
雖然大家現(xiàn)在互相幫助,相處和睦,但姜露不敢什么底都透出來。
而是選擇兩日后在郊外跟柳琳見面。
“裘娘子,怎么了?”
“你等會。”姜露想起了裘北霆是如何遮掩痕跡的,美眸四處掃了一眼,找到了一節(jié)枯枝,用力把它扒拉下來,這時候才說柳琳走吧。
之后柳琳一路走,姜露一路跟隨,等到了一處人跡罕至的地方,姜露就一邊倒退一邊開始清理痕跡,遮掩不了的就制造出兩道印子,
先是用木棍在地上劃拉出兩道,然后用枝葉那一端掃一掃把棱角過于明顯的印子模糊了,看起來有點像沒有紋路的輪子印。
重新回到小道上時,姜露這才放心回去鎮(zhèn)上。
今日,鎮(zhèn)上似乎有些不同,姜露的酒剛端出來就被人買光了。
她又裝了一籃子出來,又很快被人買了,還是同一個人,那人健談,跟姜露閑聊幾句就開始詢問這酒是誰釀的,是否是赤水鎮(zhèn)人士所制。
姜露搖搖頭;“是平水縣的人釀的酒。”
就聽那人嘀咕了一句,今年平水縣的新酒出得有點多啊,還沒開始大會就已經(jīng)甩出兩種新酒了……
“小娘子可是從姜家買的酒?”
姜露抿唇,做出防備的姿態(tài),那人不繼續(xù)問了,不好意思的說他沒有惡意,也不是要同姜露競爭。
姜露還是那副樣子,成功讓人覺得無趣,轉(zhuǎn)身就走。
看著這名中年男子離開的背影,姜露跟了兩步發(fā)現(xiàn)他進了客棧。
鎮(zhèn)上就一家客棧,平日里也沒多少住客,今日倒是熱鬧,一樓已經(jīng)全都是人,樓上的窗戶也都支開,有人站在窗邊,有人在屋子里走動。
姜露感覺其中一扇窗戶內(nèi),有人跟自己對視了一眼。
她不慌,只一瞬就學(xué)著阿香那日刻意表演出來的刻薄,對著客棧一樓翻了個白眼。
片刻,客棧樓上。
百花鎮(zhèn)馮家酒鋪的女管事關(guān)寧回身,看著敲門走進來的男人。
“許兄弟,你今日出去做了什么,有人跟著你。”
許平詫異,沒有啊。
“那怎么跟著你的人還朝你翻了個白眼。”
許平立刻反應(yīng)過來了。“哦、是個小娘子對吧?”
要說做了什么,那就發(fā)現(xiàn)有人在買一個小娘子的酒水他好奇買了兩份品鑒,覺得這個價位簡直是在做好事。
質(zhì)量要比價錢高。
所以想探聽一下出處,若是新的釀酒人家,可以接觸一下提前為主子籠絡(luò)。
主子說今年品酒會上會出現(xiàn)大人物,他一定要拿下今年的頭名。
為此,周邊幾個小鎮(zhèn)的酒家酒鋪酒坊都被一一調(diào)查過,也就那么兩三家看得過去。
要是多籠絡(luò)一個新口味酒水的,說不定能給主家多增加一份競爭力。
沒想到是姜家出來的酒水。
說起來,姜家也算個競爭對象。
不過那小娘子跟著自己還翻白眼……“怕不是以為我要同她爭搶地盤?也要去進那劣等酒水來售賣?平頭小販就是平頭小販,心眼格局忒小了。”
關(guān)寧心道原來如此,既然不是使壞的,也不是對家的人,便隨便她去吧。
兩人談?wù)摿艘幌玛P(guān)于姜家蔡家林家李家四個酒坊的信息總結(jié),最后得出結(jié)論。
每一家似乎都準(zhǔn)備了不對外售賣的殺手锏,也要在今年的品酒會一鳴驚人。
“難道他們也有渠道得知要來貴人?還是說只是圖揚名?”
“管這些作甚,總之第一只會是我們,一個荷香燒就已經(jīng)足夠用來鎮(zhèn)壓那四家了,偏生姑奶奶嫁出去了還總回頭管娘家事,說什么小心為上,不到最后一天不可松懈。”
關(guān)寧沒有附和。
因為她名為陳家人,實際是姑奶奶暗中培養(yǎng)的。
見關(guān)寧不搭腔,徐平在她背后也不屑的撇撇嘴角。
靠著庶子少爺在鋪子里占據(jù)一席之地的家伙,清高什么啊。
再怎樣,不也沒進人家后院,只能這么處著么。
兩人的對話,姜露自然是無從得知的,她在跟了那人一段路后意外發(fā)現(xiàn)了小鎮(zhèn)上熱鬧了起來,便細(xì)數(shù)了一下品酒會的日期。
“還有三十六日,雖然冰露飲已經(jīng)成功,但只做一種難免少了一份競爭力。”便是不能爭第一,她也想多一份機會,這等于多了一份機緣。
而且她很擔(dān)心,爺爺要是陰差陽錯釀出了她留下的半成品配方,跟冰露飲的酒水雷同,那這紛爭一起,自己想謀求的機緣就會出現(xiàn)大變數(shù)。
還有一件事,就是再有一月就是尚家說好的要來取酒的日子了。
姜家要是能在這件事上折損過多無法參加品酒會,那自己會更輕省一些。
姜露盯著眼前的一排釀制中的新酒,眼中滿是篤定。“無論如何,我必須做兩手準(zhǔn)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