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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白家古宅

門外站著一個女人。

年紀(jì)與姜臣相仿,或許還要略小一些。

她穿著一身素雅的淺色連衣裙,外面罩了件薄薄的米白色針織開衫。

長發(fā)用一根簡單的木簪松松挽起,幾縷碎發(fā)垂在額前耳際。

尤其是一雙眼睛,清澈明亮,

此刻帶著幾分怯生望向姜臣。

姜臣開門時,正有些心不在焉,冷不丁看到這樣一個女子,微微一怔。

他見過的女人不多。

林曉曉算一個,咋咋呼呼,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宏家的女眷算一些,大多雍容華貴,帶著幾分疏離。

眼前這個,卻像是從古畫里走出來的仕女。

姜臣一時間,竟忘了開口。

“請問……”女子見姜臣不說話,只是看著自己,臉頰微微泛起一絲紅暈。

“這里是……往生堂嗎?”

林曉曉聽到動靜,也從里面探出頭來。

當(dāng)她看到門口站著的女子,以及姜臣那失神的表情時,小嘴微微撅了一下。

她幾步走到門口,擋在了姜臣身前,上下打量著那女子。

“你找誰?”

女子被林曉曉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一愣,隨即禮貌地笑了笑。

“我找這家鋪?zhàn)拥睦习濉!彼p聲回答,目光越過林曉曉,再次看向姜臣。

姜臣回過神來,輕咳一聲。

“我就是。”他言簡意賅。

“有事?”

“太好了。”

“我……我姓白。”她微微欠身,自我介紹道:“我叫白芷薇。”

“一路打聽,才找到這里。”

她的聲音很輕,但吐字清晰。

“聽說,豐城的往生堂,很靈驗(yàn)。”

“所以……所以想請老板幫個忙。”

林曉曉一聽這話,眉頭挑得更高了。

“幫忙?”

“幫什么忙?”

“我們這兒可是紙?jiān)仯龅氖前资碌纳狻!?

“你這大活人,找我們能幫什么忙?”

白芷薇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盤問,臉上的紅暈更深了些,有些手足無措。

“我……我知道。”她小聲說道。

“我不是……不是來買紙?jiān)摹!?

“我是想請老板……去我家的祖宅看看。”

“祖宅?”林曉曉更加好奇了。

“你家祖宅怎么了?鬧鬼啊?”

白芷薇聞言,臉色微微一白。

她只是看著姜臣。

“姜老板,可否……借一步說話?”

姜臣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鋪?zhàn)永锘杳缘牧`兒。

“進(jìn)來吧。”他側(cè)身讓開。

“鋪?zhàn)有。瑳]什么好招待的。”

“多謝姜老板。”白芷薇松了口氣,邁步走了進(jìn)來。

林曉曉哼了一聲,也跟著轉(zhuǎn)身進(jìn)屋,還特意走在了白芷薇前面。

白芷薇走進(jìn)鋪?zhàn)樱闷娴卮蛄恐闹堋?

墻上掛著的,架子上擺放著的,都是各種各樣的紙?jiān)?

紙人,紙馬,紙房子,紙?jiān)獙殹?

空氣中彌漫著紙張、糨糊和淡淡香燭的味道。

姜臣走到柜臺后,指了指旁邊那張矮幾上的馬扎。

“坐吧。”

“林曉曉,倒杯水。”

“哦。”林曉曉不情不愿地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去倒水。

白芷薇在馬扎上坐下,姿態(tài)端莊。

“姜老板。”她看著姜臣,再次開口。

“我家的祖宅,在徽州那邊。”

“是一棟……有些年頭的老宅子了。”

“最近……最近宅子里總是出一些怪事。”

“怪事?”姜臣挑眉。

“具體說說。”

白芷薇抿了抿嘴唇,思索了一會兒說道。

“一開始,只是晚上會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

“像是有人在樓上走動,有時候還能聽見說話的聲音。”

“但我們家晚上,樓上是沒人住的。”

“后來,家里的東西,會無緣無故地移位。”

“明明放在這里,轉(zhuǎn)眼就跑到了那里。”

“再后來……”她聲音低了下去,帶著一絲顫音。

“家里的……家里的牲畜,開始莫名其妙地死去。”

“雞,鴨,還有……還有我養(yǎng)了多年的那條狗……”

“都是……都是眼睛睜得大大的,像是看到了什么極其恐怖的東西,活活嚇?biāo)赖摹!?

林曉曉端著水杯過來,聽到這里,手微微一抖,水差點(diǎn)灑出來。

她將水杯重重地放在白芷薇面前的矮幾上。

“然后呢?”她忍不住追問。

“是不是開始死人了?”

“林曉曉。”姜臣瞪了她一眼。

林曉曉吐了吐舌頭,縮到一邊,但耳朵還是豎得高高的。

白芷薇苦笑著搖了搖頭。

“人……倒是還沒出事。”

“但家里的長輩,都病倒了。”

“請了很多醫(yī)生看,都查不出病因,只說是……邪氣入體,心神耗損。”

“我們……我們也請了當(dāng)?shù)氐囊恍┫壬タ催^。”

“有的說是風(fēng)水不好,有的說是沖撞了什么。”

“做法事,貼符咒,都試過了,一點(diǎn)用都沒有。”

“反而……反而越來越嚴(yán)重。”

“姜老板,我聽人說,往生堂的姜家,傳承數(shù)百年,最擅長處理這些陰陽之事。”

“您……您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姜臣沉默地聽著。

徽州祖宅,怪聲,移物,牲畜暴斃,長輩病倒……

聽起來,確實(shí)像是陰宅不安寧的征兆。

只是,具體是什么東西在作祟,還需要親眼看過才能判斷。

“你家祖宅,以前可發(fā)生過什么不尋常的事情?”姜臣問道。

“比如,出過橫死的,或者……埋過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白芷薇仔細(xì)想了想,搖了搖頭。

“應(yīng)該沒有。”

“那祖宅是我太爺爺手里傳下來的,一直都是我們白家人自己住。”

“族譜上記載,也從未有過什么大的災(zāi)禍。”

“只是……”她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聽我奶奶說過,太爺爺年輕的時候,好像……好像從外面帶回來過一樣?xùn)|西。”

“什么東西?”姜臣追問。

“具體是什么,奶奶也說不清楚。”白芷薇回憶道。

“只說是個……很古老的盒子,上面刻著奇怪的花紋。”

“太爺爺說,那是他們白家的傳家寶,能保佑家族興旺。”

“他把那個盒子,供奉在了祖宅的祠堂里,不許任何人輕易碰觸。”

“后來太爺爺過世,那個盒子就一直留在祠堂,再也沒人動過。”

“直到……直到這次出事。”

“祠堂里的那個盒子,不見了。”

盒子不見了?

姜臣眉頭微蹙。

“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不見的?”

“就是家里開始出怪事之后。”白芷薇回答。

“我們懷疑,是不是有人偷了盒子,觸怒了什么,所以才……”

“不一定。”姜臣打斷她。

“有時候,不是東西丟了才出事。”

“而是,要出事了,東西才會丟。”

白芷薇似懂非懂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姜老板,那……那您能跟我去一趟徽州嗎?”她滿懷期待地看著姜臣。

“路費(fèi)和酬勞,都不是問題。”

“只要您能幫我們白家渡過這個難關(guān),我們一定重金酬謝。”

姜臣沒有立刻回答。

徽州,路途遙遠(yuǎn)。

他這往生堂,雖然也接過外地的活兒,但大多是熟人介紹,或者情況特別緊急的。

而且,柳靈兒現(xiàn)在還昏迷不醒,鋪?zhàn)永镆搽x不開人。

“老板。”林曉曉在一旁忍不住開口。

“徽州哎,好遠(yuǎn)啊。”

“要不……把我也帶去?”

姜臣瞥了她一眼。

“你去?”

“你去添亂嗎?”

林曉曉被噎了一下,不服氣地小聲嘀咕:“我這不是怕你一個人忙不過來嘛……”

姜臣沒理她,看向白芷薇。

“徽州路遠(yuǎn),我暫時走不開。”

“而且,你說的這些情況,還需要更詳細(xì)的了解。”

“這樣吧,”他想了一會兒說道:“你先將你家祖宅的詳細(xì)地址,以及祠堂的方位圖畫給我。”

“我看看,能不能從圖上,先看出些端倪。”

白芷薇聞言,有些失望,但也覺得姜臣說的有道理。

“好。”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這就畫給您。”

姜臣取來紙筆。

白芷薇接過,思索片刻,便開始在紙上勾勒起來。

她的手指纖細(xì)白皙,執(zhí)筆的姿態(tài)也很優(yōu)雅。

畫出的線條,雖然簡單,卻很清晰準(zhǔn)確。

很快,一張祖宅的平面圖,以及祠堂的方位和內(nèi)部布置,便出現(xiàn)在紙上。

姜臣接過圖紙,仔細(xì)看了看。

白家祖宅,是典型的徽派建筑,三進(jìn)三出,帶著天井和庭院。

祠堂位于中軸線的最后一進(jìn),坐北朝南。

圖上還標(biāo)注了祠堂內(nèi)供奉牌位的位置,以及那個丟失的盒子的擺放之處。

姜臣的目光,在圖紙上緩緩移動。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在圖上輕輕敲擊。

不知過了多久。

姜臣的目光,停在了祠堂圖紙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畫著一口……

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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