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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尋魂引

林曉曉劈竹子的動作猛地停住,身體一僵。

她緩緩地轉過頭來。

“老…老板?”

“你回來了啊……”

姜臣沒說話。

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地上一片狼藉。

“我……”

“我就是看你那么累……”

“又說那個什么竹子要定什么卯……”

“我也不懂什么是榫卯,就想著幫你先把竹子劈開,省點力氣……”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老板,我就是想幫你……”

她越說聲音越小,腦袋也越垂越低。

姜臣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冷靜。

她腦子不好使。

跟她生氣,不值得。

他緩緩睜開眼,走上前,彎腰撿起那把柴刀。

刀刃上多了好幾個米粒大小的缺口。

這可是他用了好幾年的老伙計。

“榫卯,”姜臣耐心的解釋道:“是用專門的工具,在竹節連接處,按照尺寸,開鑿出凹凸的結構,讓它們可以嚴絲合縫地拼接起來,形成穩固的骨架。”

他頓了頓,掂了掂手里的柴刀。

“不是用這玩意兒,像劈柴一樣,把竹子劈成幾瓣。”

“你當是砍甘蔗呢?”

“還有這凈煞水,”姜臣指了指那個快空了的木盆,以及周圍地面上的污漬:“是用來浸泡竹子,去除陰煞之氣的,每一滴都有用。”

他將柴刀放到一旁,走到那堆被林曉曉蹂躪過的竹子前。

仔細檢查了一下。

還好,這丫頭力氣不大,加上竹子本身堅韌,大部分竹子只是表面被砍得坑坑洼洼,內部結構還沒完全破壞。

只有一根最倒霉的,被她硬生生劈開了一小半。

“呼……”姜臣再次深吸一口氣。

算了。

還能用。

就是修復起來麻煩點。

他現在沒精力跟這丫頭計較這些。

宏家的事情,白無常的警告,失蹤的魂魄,頭七的期限……

這些才是壓在他心頭的巨石。

“行了。”姜臣擺擺手,語氣帶著深深的疲憊。

“去,把臉洗干凈,地拖干凈。”

“這些東西,不準再碰。”

“是是是。”林曉曉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拿起旁邊的拖把,就跑去后院打水。

姜臣看著她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走到柜臺后,一屁股坐在那張吱呀作響的舊木椅上。

身體的疲憊感再次襲來。

他靠著椅背,閉上眼睛,揉著太陽穴。

白無常最后那句話,在他腦海里反復回響。

“你既是姜家傳人,當有手段查明真相。”

姜家……手段……

是啊。

姜家傳承數百年,扎紙術只是其中最廣為人知的一部分。

那些祖傳典籍里,記載著許多早已失傳,只有歷代家主才能接觸到的秘術。

或許真的有辦法。

他猛地睜開眼睛。

目光投向里屋那個擺放著祖傳牌位和陳舊書籍的角落。

那里有一個樟木老柜子,里面放著的,都是些從不示人的孤本和手札。

他站起身,朝著里屋走去。

林曉曉正好端著一盆清水,拿著抹布走出來,看到姜臣往里屋走,好奇地探頭。

“老板,你……”

“拖你的地。”姜臣頭也沒回。

“哦。”林曉曉縮了縮脖子,不再多問。

姜臣走進里屋。

他走到那個樟木老柜子前。

柜子上了鎖,是一把老式的銅鎖。

他從抽屜里取出一根紅繩,上面穿著一枚銅鑰匙。

用鑰匙打開銅鎖,輕輕拉開柜門。

柜子里面,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一卷卷用油布包裹的竹簡,還有幾冊線裝的古籍,書頁泛黃,邊緣卷曲。

這些,才是往生堂真正的底蘊。

姜臣的目光在那些竹簡和古籍上掃過。

他記得小時候,爺爺曾指著其中一卷黑色的竹簡告訴他。

“這卷《尋魂引》,非到萬不得已,不可輕動。”

“施展此術,需耗費心神精血,且極易引來不必要的窺探。”

“但若真有至親魂魄走失,或遇陰司失察之大案,此術或可一用。”

《尋魂引》。

姜臣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將那卷看起來最古老、顏色最深的黑色竹簡取了出來。

竹簡入手微涼,他解開外面包裹的油布。

露出里面一片片打磨光滑,用黑色絲線串聯起來的竹片。

竹片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細小符文,并非尋常文字,更像是一種古老的象形符號。

姜臣深吸一口氣,將竹簡在旁邊的矮幾上緩緩展開。

他盤膝坐下,凝神看去。

那些符文仿佛活了過來,在他眼前跳動、組合。

每一個符文都蘊含著復雜的信息和奇異的力量。

解讀起來極為耗費心神。

姜臣沉浸在竹簡的世界里,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他的眉頭時而緊鎖,時而舒展。

指尖無意識地在竹片上輕輕滑動。

不知過了多久。

外面傳來林曉曉小心翼翼的聲音。

“老板……地拖干凈了……那個……要不要給你倒杯水?”

姜臣沒有回應。

他已經完全沉浸在《尋魂引》的玄奧之中。

竹簡上記載的秘術,果然非同凡響。

它并非直接召喚魂魄,而是以施術者的一滴精血為引,結合特殊的紙符和咒語,感應目標魂魄殘留的氣息,從而追溯其大致方位。

施展條件苛刻,過程復雜,且對施術者消耗極大。

但眼下,似乎是唯一的辦法了。

姜臣閉上眼睛,將竹簡上的符文和步驟在腦海中仔細過了一遍。

確認無誤后,他緩緩睜開眼。

站起身,將竹簡小心地收好,放回柜子,重新鎖上。

他走出里屋。

林曉曉正拿著抹布,百無聊賴地擦著柜臺。

看到姜臣出來,她連忙站直身體。

“老板。”

姜臣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徑直走到那張長條桌前。

桌上還放著他之前準備的鎮靈筆和定神墨。

他重新拿起鎮靈筆,又取出一張巴掌大小的玄陰紙。

這一次,他沒有蘸定神墨,而是咬破了自己的右手中指指尖。

殷紅的鮮血,立刻滲了出來。

他直接用指尖的鮮血,在那張黑色的玄陰紙上,快速勾畫起來。

筆走龍蛇,符文詭異。

隨著他的勾畫,那張玄陰紙開始微微顫動,散發出一股若有若無的波動。

林曉曉站在一旁,大氣不敢出,緊張地看著。

她感覺鋪子里的空氣,又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很快,一個用鮮血畫成的,形狀如同飛蛾的符咒,出現在玄陰紙上。

姜臣放下手,看著那血色符咒。

然后,他深吸一口氣,左手托起那張符紙,右手結了一個奇異的印訣。

鋪子里的燈光,開始忽明忽暗。

那張玄陰紙上的血色飛蛾符咒,開始散發出淡淡的紅光。

紙張無風自動,緩緩漂浮起來,懸停在姜臣面前。

“以我精血為引……”

“循魂覓跡……”

“宏門遠山,魂歸何處……”

“引!”

姜臣猛地睜開眼,右手印訣朝著那血色飛蛾猛地一指。

嗡!

血色飛蛾紅光大盛,猛地一顫。

隨即,它翅膀扇動,化作一道微弱的紅光,筆直地向西邊撞去。

紅光的速度并不快,它穿透了往生堂的墻壁,消失在夜色之中。

姜臣站在原地,閉上眼睛,仔細感應著那道紅光傳回來的微弱指引。

西郊……

廢棄紡織廠……

那個……水塔。

姜臣猛地睜開眼,怎么會是那里?

宏老太爺的魂魄,怎么會跑到那個廢棄水塔里去了?

那里明明是林曉曉之前撞鬼的地方。

難道……宏老太爺的魂魄失蹤,和那水塔里的東西有關?

他想不明白。

但《尋魂引》的指引,清晰無比。

那道血色飛蛾的氣息,最終消失在了水塔的方向。

“老板……你沒事吧?”林曉曉小心翼翼地問道。

姜臣回過神,看了她一眼。

“沒事。”

他走到門口,抬頭看了看西邊的夜空。

雖然不解,雖然覺得處處透著詭異。

但既然有了線索,就必須去看一看。

“鎖好門。”姜臣拿起放在門口的工具包,扔下一句話。

“老板,你又要出去?”林曉曉急忙問。

“去去就回。”

姜臣說完,不再理會她,身影快速消失在長樂街的夜色中。

……

與此同時。

豐城西郊,亂葬崗旁,那個隱蔽的洼地。

夜風陰冷。

那個身穿紫色道袍的孩童,正盤膝坐在一塊光滑的山石上。

他雙目微閉,小小的身體周圍,縈繞著一層淡淡的紫色光暈。

忽然。

他眼皮微動,緩緩睜開了那雙漆黑如墨眸子。

他抬起頭,望向廢棄紡織廠的方向。

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

“哦?”

“看來又有小蝦米被引出來了。”

他伸出粉嫩的舌頭,舔了舔嘴唇。

“有趣。”

“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給你制造點樂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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