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從噩夢中驚醒，心跳快得像剛跑完馬拉松。睜開眼，窗外天還沒亮透，手機屏幕顯示五點四十三分。我盯著天花板，腦子里全是昨天看到裁員名單時的畫面。
那張白紙在晨光里格外刺眼，名字一個個往下看，我的手心攥出了汗。還好……還好沒有我的名字。程澈的名字也沒在上面，這讓我稍微松了口氣。
“林深，你醒了？”她突然出現在門口，手里端著一杯熱咖啡。我這才發現她已經穿好了衣服，整個人看起來比平時精神多了。
“你怎么起這么早？”我坐起身，聲音還帶著起床氣。
“睡不著?！彼芽Х冗f給我，“而且我有個想法。”
我接過杯子，聞到熟悉的木質香——她總是噴這種香水，說能讓人心情平靜。可現在，我怎么也靜不下來。
“什么想法？”
“既然我們暫時保住了工作，那就不能只靠運氣。”她的語氣很堅定，“我們要主動出擊，提升團隊的整體績效，讓大家都能安心留下來。”
我愣了一下，隨即笑了：“你是說……要帶大家沖業績？”
“對?！彼c點頭，“與其被動等通知，不如主動改變現狀。這次業務調整是危機，也是機會。如果我們能證明外包團隊的價值，說不定公司會重新考慮我們的去留問題?！?
我看著她，忽然覺得這個總是用表情包回復客戶的姑娘，其實比誰都清楚該怎么面對困境。
“你想怎么做？”
“第一步，召開緊急會議。”她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就在今天上午?！?
我喝了一口咖啡，苦味順著喉嚨滑下去，腦子終于清醒了些。確實，不能再這樣渾渾噩噩地熬日子了。如果想留下，就必須行動起來。
“好，我支持你?！?
會議室里，大家都來了。氣氛依舊沉重，但比起前幾天的死氣沉沉，至少還有人愿意來聽我們說什么。
程澈站在前面，手里拿著一份昨晚整理的數據?！拔抑来蠹叶荚趽牟脝T的事。”她開門見山地說，“我也一樣。但我們不能一直被恐懼壓著，而是要找到應對的方法。”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每個人的臉：“這段時間，大家都很努力，但效果并不明顯。我們需要更系統的策略，而不是盲目加班?！?
周揚坐在角落里，眉頭皺得緊緊的。他沒說話，但也沒有打斷。
“所以我提議，我們分成幾個小組，每個小組負責不同的客戶類型和任務目標?！背坛豪^續說道，“我會和林深一起，制定詳細的計劃，包括每日任務、反饋機制和獎勵制度。”
“這不是變相內卷嗎？”小葉嘟囔了一句。
“不是內卷，是協作?！蔽艺玖似饋?，接話道，“我們可以互相學習經驗，遇到難題一起解決。這樣不僅效率高，也能減輕每個人的負擔?！?
老張抬頭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些意外。
“你們說的……好像有點道理?！彼f，“但我怕大家積極性不高?！?
“所以需要激勵機制?！背坛盒χa充，“完成目標的小組，可以優先選擇調休時間，或者獲得額外的獎金補貼?！?
“真的假的？”小葉眼睛亮了。
“當然是真的?！蔽艺f，“我和程澈會先帶頭執行，如果有效果，再向甲方申請更多資源。”
會議室里的氣氛開始活躍起來，有人低聲討論，也有人點頭表示認可。
“那……我們就試試？”周揚終于開口了。
“試試！”程澈舉起手，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那一刻，我忽然覺得，或許我們真的能挺過去。
接下來的幾天，整個辦公室都變了樣。原本沉默的工位上，開始響起鍵盤敲擊聲和輕聲交流的聲音。每個人都被分配到了具體的任務，也開始有了明確的目標。
我和程澈每天早上開個小會，檢查各組進度，然后根據實際情況調整方案。有時候遇到難纏的客戶，我們會一起分析對話記錄，找出最合適的溝通方式。
“林深，你看這條投訴。”程澈指著屏幕上的一條留言，“客戶說產品有質量問題，但客服回復太官方，缺乏共情。”
“嗯，確實不夠真誠?！蔽尹c點頭，“應該先表達歉意，再給出解決方案，最后詢問是否還需要其他幫助?！?
“對，就是這樣?！彼贿呎f著，一邊快速打字，“我改一下回復模板，發給所有人參考?！?
就這樣，我們的服務質量慢慢提升了。客戶滿意度評分開始上漲，甚至有幾次被陸總點了名表揚。
“你們最近的表現不錯。”那天她走進辦公室，難得語氣平和，“繼續保持?！?
這句話雖然簡短，卻讓整個團隊士氣大振。
“林深，你說咱們是不是離穩定又近了一步？”晚上加班后，程澈靠在我肩膀上問。
“應該是吧?！蔽倚α诵Γ安贿^別高興得太早，還得堅持一段時間?！?
“放心啦?！彼p輕捏了捏我的手腕，“有我在，我們一起撐下去。”
我低頭看了看她，忽然注意到她手腕上也系著一條藍色的繩子，顏色比我那條新得多，像是剛買的。
“你什么時候也戴上了？”我好奇地問。
“上次旅行的時候啊?！彼ＵＱ郏澳悴挥浀昧藛幔课覀冊谀莻€小攤上買的，說是能帶來好運?！?
我怔了一下，記憶慢慢翻涌上來。那次旅行，是我第一次看見她笑得那么輕松。原來她也偷偷許了愿。
“那你也得好好珍惜它?！蔽艺f。
“當然?！彼康酶诵?，“因為這是我們一起走過的路?！?
窗外的風輕輕吹進來，帶著一絲涼意。我伸手關窗，卻發現樓下停了一輛陌生的車。
車子漆黑锃亮，車牌也被遮住了。我的心猛地一緊。
“林深？”程澈察覺到我的異樣。
“沒事?！蔽覔u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可能是別的部門的人?！?
可心底，卻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周揚走了進來。
“林深，陸總找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