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敲定拜師后,齊錦文也著手解決住宿問題。終于一切安頓好后,才認真看了看那本《易筋經》的小冊子。
韋陀獻杵:
立身期正直,環拱手當胸。
氣定神皆斂,心澄貌亦恭。
橫擔降魔:
足指掛地,兩手平開。
心平氣靜,目瞪口呆。
掌托天門:
掌托天門目上觀,足尖著地立身端。
力周骽脅渾如植,咬緊牙關不放寬。
舌可生津將腭抵,鼻能調息覺心安。
兩拳緩緩收回處,用力還將挾重看。
摘星換斗:
只手擎天掌覆頭,更從掌內注雙眸。
鼻端吸氣頻調息,用力收回左右侔。
倒拽九牛尾:
兩骽后伸前屈,小腹運氣空松。
用力在于兩膀,觀拳須注雙瞳。
出爪亮翅:
挺身兼怒目,推手向當前。
用力收回處,功須七次全。
九鬼拔馬刀:
側首彎肱,抱頂及頸,自頭收回。
弗嫌力猛,左右相輪,身直氣靜。
三盤落地:
上顎堅撐舌,張眸意注牙。
足開蹲似踞,手按猛如拏。
兩掌翻齊起,千觔重有加。
瞪睛兼閉口,起立足無斜。
青龍探爪:
青龍探爪,左從右出,修士效之,掌平氣實。
力周肩背,圍收過膝,兩目注平,息調心謐。
餓虎撲食:
兩足分蹲身似傾,屈伸左右骽相更。
昂頭胸作探前勢,偃背腰還似砥平。
鼻息調元均出入,指尖著地賴支撐。
降龍伏虎神仙事,學得真形也衛生。
打躬擊鼓:
兩手齊持腦,垂腰至膝間。
頭惟探胯下,口更齒牙關。
掩耳聰教塞,調元氣自閑。
舌尖還抵腭,力在肘雙彎。
掉尾搖頭:
膝直膀伸,推手自地,瞪目昂頭,
凝神壹志,起而頓足,二十一次,
左右伸肱,以七為志,更作坐功,
盤膝垂眥,口注于心,息調于鼻,
定靜乃起,厥功維備,總考其法,
圖成十二。誰實貽諸,五代之季,
達摩西來,傳少林寺,有宋岳侯,
更為鑒識,卻病延年,功無與類。
這些都是每個分解動作圖下邊的文字,齊錦文覺得自己看懂了,但又好像沒看懂。
清晨的陽光透過精武館古樸的窗欞灑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齊錦文跪在精武館正廳的蒲團上,雙手捧著一杯熱茶,恭敬地舉過頭頂。
“師父,請用茶。“
陳館長端坐在太師椅上,神情肅穆。他接過茶杯,輕啜一口,然后放在一旁的茶幾上。
“從今日起,你便是我陳氏精武館的入室弟子。“陳館長的聲音渾厚有力,“導引派講究以氣運身,以身載道。你既有岐黃派根基,學起來應當事半功倍。“
齊錦文叩首行禮,額頭輕觸地面。她能聞到木質地板散發出的淡淡檀香,混合著武館特有的汗水與鐵銹氣息。這味道讓她想起小時候在爺爺的診所里,那些被摩挲得發亮的針灸銅人。
“起來吧。“陳館長伸手虛扶,“今日先教你導引派基礎——站樁。“
傅凌霄站在一旁,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他今天換了一身休閑裝,看起來比在火車上時隨意許多,但那雙眼睛依然銳利如鷹。
“傅少爺要不要一起學?“陳館長突然問道。
傅凌霄擺擺手:“我對武術一竅不通,還是在一旁觀摩就好。“
齊錦文站起身,拍了拍膝蓋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她注意到武館正廳墻上掛著一幅巨大的內景圖,與她家中那幅幾乎一模一樣,只是多了許多紅色標記,像是某種運功路線。
“看這個。“陳館長順著她的目光解釋道,“導引派講究'內景導引,外象導氣'。你岐黃派以針候氣,我們則以動作導氣。“
他走到廳中央,雙腳分開與肩同寬,膝蓋微曲,雙手虛抱于腹前:“這是無極樁,導引派所有功法的基礎。記住,所有功法都有一個基礎,那就是下盤要穩。“
齊錦文模仿著他的姿勢站好。這姿勢看似簡單,但不過幾分鐘,她的大腿就開始微微發抖。更奇怪的是,她感到小腹處有一股暖流在緩緩流動,像是被喚醒的泉水。
“感覺到了嗎?“陳館長突然問道。
齊錦文驚訝地抬頭:“感覺...肚子有點熱。“
陳館長的眼睛亮了起來:“好!果然是有根基的。繼續站著,不要動,讓那熱流自己走。“
傅凌霄不知何時已經走到她身邊,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有意思。陳館長,這種現象正常嗎?“
“對初學者來說不正常,“陳館長摸著下巴,“但對有家學淵源的人來說...也不算太意外。“
齊錦文努力保持著姿勢,那股熱流已經從腹部蔓延到了后背,沿著脊柱緩緩上升。這種感覺很奇妙,像是有一只溫暖的手在輕輕撫摸她的內臟。
“師父,這感覺...好像有什么東西在我身體里爬。“她有些不安地說。
陳館長突然伸手按在她的后頸處:“呼吸放慢,想象那股熱流是一滴水,你要引導它在你的經絡中流動。“
齊錦文閉上眼睛,按照指示調整呼吸。說來也怪,當她專注于那熱流時,它似乎真的開始聽從她的指引,沿著特定的路線流動起來。
“很好。“陳館長的聲音變得輕柔,“現在,試著讓它沿著手臂流到指尖。“
齊錦文集中精神,引導那股暖流。突然,她的右手食指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緊接著,一股刺痛感從指尖傳來。
“啊!“她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的指尖竟然有了一條紅線,而紅線還在蔓延,貌似就是手太陰肺經的循行方向。這,什么情況?
“經絡敏感人?”陳館長驚奇地問。
“我不是啊。”齊錦文更奇怪了。
“是不是你不知道。”
“怎么可能,我家就是研究經絡的,怎么可能連經絡敏感人都不知道,如果我是,早就被家里人當成寶貝了。”
陳館長沉吟片刻:“也有一種可能,就是你的體質被后天改過,所以現在敏感了。”
“啊,還能改?”
“肯定能改啊,不然我們學醫來干什么,不就是為了改變自己的身體素質,過得更健康、更長壽?經絡敏感人少見,但后天的練功或者一些手段,應該是可以的,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不能太稀奇。”
陳館長接著道:“今天你就好好穩穩下盤,明天開始練習《易筋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