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蹲在竹筐邊扒拉最后兩根竹子，張鐵柱的手機突然炸響。

那破鈴聲是《最炫民族風》，在空蕩的熊貓館里震得我耳朵生疼。

“啥？

外事辦的？

說有外國靈能組織代表要見滾滾？“張鐵柱扯著嗓子吼，脖子上的金鏈子跟著晃，“行，我這就帶熊過去。“他掛了電話扭頭看我，手里還攥著半塊沒啃完的醬牛肉——這貨剛從食堂順的，“滾滾，換身'禮服'，老外要跟你談判。“

“談判？“我叼著竹子抬頭，竹葉渣子掉了一爪子，“他們帶竹子當見面禮不？“

老李正蹲在墻角給小紅敷藥。

那小狐貍耳朵上還沾著血，見我看過來，立刻縮成毛球往老李道袍里鉆。“別裝傻。“老李扯了扯我爪子上的臟繃帶，“靈能復蘇后，國外組織盯著咱們的資源不是一天兩天了。

之前'靈盟'鬧事，怕就是給他們探路的。“

我吧嗒吧嗒嚼著竹子，突然想起上次在直播里看到的新聞——漂亮國搞了個“全球靈能共享計劃“，結果被咱們外交部發言人用“熊貓不吃嗟來之食“懟了回去。

合著現在改線下談判了？

動物園會議室的門被推開時，我正趴在張鐵柱懷里打盹。

這糙漢非說“國寶出場得有排面“，硬把我塞進他新買的印著“成都熊貓我最萌“的紅馬甲里。

門軸吱呀一聲，我立刻支棱起耳朵——有股子香水味飄過來，混著點鐵銹味，像極了上次血魔用的血魔法殘留。

“布魯斯·威廉姆斯，北美靈能聯合議會代表。“藍眼睛大高個西裝革履，手里夾著根雪茄，吐煙圈時鼻孔快翹到天花板上了，“這位是我的助手艾琳。“

艾琳沖我們點點頭，手里的平板已經打開。

她戴的珍珠耳釘在燈光下閃了閃，我注意到她無名指上有圈淡白的印子——剛摘婚戒？

“久仰華夏國寶大名。“布魯斯彎腰想摸我腦袋，我立刻翻了個肚皮朝他，爪子護著胸口的竹簍，“滾滾先生，我們是來談'合作'的。“

“合作？“老李甩了甩拂塵，道袍下擺掃過布魯斯的皮鞋，“貴組織上個月在亞馬遜雨林'合作'得挺歡，把樹妖的靈核都挖走了吧？“

布魯斯的臉僵了僵，隨即笑出聲：“李道長真是幽默。

我們是想與華夏共同開發靈能資源，畢竟......“他掃了眼窗外的竹林，“這里的靈氣濃度，是歐洲的三倍。“

“開發？“張鐵柱把保安棍往桌上一杵，震得茶杯叮當響，“合著你們是來分蛋糕的？

我家滾滾啃竹子還得自己扒皮呢，沒見誰來'合作'分竹渣！“

艾琳突然開口，聲音像浸了薄荷的泉水：“威廉姆斯先生的意思是，北美擁有成熟的靈能轉化技術......“

“技術？“清風道長一直沒說話，此刻突然撫須輕笑，“上月貴組織在冰島試驗的'靈能聚能陣'，把整座火山都引爆了吧？“他從袖子里摸出張照片，是新聞里的焦土，“這技術，我們華夏不敢學。“

布魯斯的太陽穴跳了跳，雪茄灰簌簌掉在他定制西褲上。

我蹲在桌上啃竹子，突然發現他皮鞋內側有塊褪色的徽章——是“靈盟“的血色鐮刀圖案！

我爪子一抖，竹子啪嗒掉在桌上。

老李立刻用拂塵掃了下我的耳朵，這是我們約好的“發現異常“暗號。

我舔了舔爪子，故意打了個響亮的飽嗝：“談判歸談判，總得管飯吧？

你們帶了啥好吃的？

我最近想吃甜竹，要云南產的，帶露珠的那種。“

艾琳低頭記筆記，嘴角憋出個小酒窩。

布魯斯扯了扯領帶：“我們更關心的是......“

“等等。“我歪著腦袋看他，“你們說要'共同開發'，那收益怎么分？

我要是同意了，每天能多吃二十根甜竹不？“

“收益自然是按貢獻分配。“布魯斯眼里閃過一絲得意，“華夏提供資源，我們提供技術......“

“那不成。“我拍了拍肚皮，“我這肚皮就是最先進的'靈力轉化器'，吃根靈草就能漲修為。

要論技術，你們得管我叫老師。“

會議室里突然安靜了。

老李憋著笑咳嗽，張鐵柱的肩膀直顫，清風道長的胡子都抖成了波浪。

布魯斯的臉漲得像煮熟的龍蝦，剛要發作，艾琳輕輕碰了碰他胳膊：“威廉姆斯先生，時間差不多了。“

“我們的條件很合理。“布魯斯站起身，西裝下擺帶翻了茶杯，“三日后，希望能得到肯定的答復。“他走到門口又回頭，“對了，最近貴國有些'不穩定因素'——聽說'靈盟'又在鬧事？“

我的耳朵立刻豎起來。

老李的拂塵“刷“地展開，遮住了他緊繃的下頜線。

張鐵柱的保安棍攥得咔咔響：“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布魯斯笑了笑，這次的笑沒到眼睛里，“只是提醒，談判期間最好......保持國內穩定。“

門“砰“地關上后，張鐵柱猛地一拍桌子：“這孫子明顯在威脅！

說'靈盟'鬧事，怕不是他們勾結的！“

“沒錯。“我舔了舔爪子上的竹屑，“他皮鞋上有'靈盟'的徽章。

之前血魔用的吸靈法器，跟北美去年流失的那件很像。“

老李摸出手機撥了個號碼：“白澤，帶龍猛去查查城南的廢棄工廠——'靈盟'可能在那搞小動作。“他掛了電話轉頭看我，“滾滾，你怎么想？“

我望著窗外被風吹動的竹林，竹葉在陽光下閃著細碎的光。“談判得繼續。“我拍了拍肚皮，“但他們要是敢耍花樣......“我咧嘴露出尖尖的熊貓牙，“胖爺我這消化靈力的肚子，正好缺頓大餐。“

艾琳臨走前留了張名片，背面用鉛筆寫了行小字：小心地下室。

我把名片遞給老李時，聞到上面有股淡淡的茉莉香——跟小紅上次救的那只受傷蝴蝶身上的味道一樣。

晚上喂完竹子，我蹲在觀景臺上看星星。

遠處傳來警笛聲，應該是白澤他們動手了。

手機突然震動，是阿飛發來的消息：“國外組織賬戶最近給'靈盟'轉了三筆大額資金，附截圖。“

我盯著屏幕里的轉賬記錄，爪子慢慢攥緊。

風掠過耳尖，帶來若有若無的血腥氣——是血魔的味道。

看來三日后的談判，不會太平。

布魯斯說他們“有的是耐心“，可胖爺我啊......最煩別人跟我耗時間。

畢竟——

我的甜竹還沒吃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