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道聲音，霍雨浩頓時愣住了，連咒語都忘記了念，眼眶緩緩變得濕潤，喃喃道。

“老師……”

“老師？小朋友，老夫可不記得有你這位弟子啊，不過你念的咒語確實讓我很熟悉。”一抹灰色的球體從窗外飛了進來，緩緩地落入霍雨浩的眉心。

霍雨浩沒多想，解開了識海的防御，否則識海本能防御反擊，足以湮滅自家老師這微弱的一縷神識。

要是真出現那樣的事情了，那就大條了。

伊萊克斯的神識緩緩進入霍雨浩的識海，根本來不及查看其他的情況，便自動昏迷了過去。

他現在太虛弱了，這抹神識碎片，本身就處于即將消散的時間，過不了幾年的時間，便會消散在天地之間。

但在昨天，他冥冥中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召喚感，發起最后的力量破碎空間，尋著召喚感而來。

然后便見到了一個小少年念著自己感覺極為熟悉的咒語，他這抹神識碎片所帶的記憶并不多，并不知曉那咒語是什么，但卻感覺到莫名的熟悉。

霍雨浩揉了揉眉心，默默感受著自家老師虛弱的神識。

“這是蝴蝶效應嗎？我的老師竟然提前六年主動尋到了我。”霍雨浩心中想著，見到了自家老師他心中還是極為歡喜的。

因為其他的老朋友們，都在斗羅星中，并不算難尋，唯獨自己這位老師，蹤跡難尋。

上輩子是天夢哥獻祭時候的力量使得天地發生變化，吸引老師來到這方位面，可以說有著太多的巧合了，再來一次他都不知道還能不能行。

不過如今自己的老師尋來了，倒是了卻了他的一個心結，要知道自己老師神識破碎成一個個的神識碎片，其他的還不知道有沒有，這一道神識碎片可能是他最后的痕跡了。

雖然他現在沒有生靈之金，但修復自己老師的神識碎片這件事，他有著更好的辦法。

再度念動著咒語，霍雨浩召喚出了次元之門，緩緩走了進去。

此次踏入這片天地，霍雨浩心中有種圓滿的感覺，此方天地的兩任主宰都在這里。

進入小神界后，霍雨浩沒有理會正朝他敬禮的不死生物，一步跨出，便來到了位面核心的生命古樹樹苗的位置。

“沙沙。”

看到霍雨浩來了，小樹苗興奮的搖動著樹枝表示歡迎。

“小綠，這一次需要你幫忙啦。”霍雨浩摩挲著小樹苗的枝干，“給我一片你的葉子。”霍雨浩輕聲說道。

“呼呼。”

霍雨浩話音剛落，小樹苗頂端剛長出的一片嫩葉緩緩落在了霍雨浩的手心。

“謝謝你，小綠。”霍雨浩捏了捏小樹苗的枝干。

隨后盤坐在小樹苗跟前，緩緩將這片綠葉融入自己的眉心識海之中，操縱著它融入了自家老師的神識碎片之中。

看到這一幕的霍雨浩內心有些激動起來，他強忍著激動喊道：

“蘇醒吧，我的老師！”

識海之中，嫩葉一靠近伊萊克斯的嫩葉，便散發出奪目的綠光，緩緩被神識碎片吸收。

隨著神識碎片逐漸壯大，嫩葉依然沒有消失，甚至連散發的綠光都沒有黯淡絲毫。

對于小綠的一片樹葉能做到這一點，霍雨浩感覺再正常不過，要知道，小綠曾經可是神界五大至高神王之一的生命神王啊，統轄著整個神界包括一百零八個小位面所有的生命力。

自己的老師確實是一個很驚艷的人，已經做到人類的極致，足以媲美神靈。

可媲美神靈終究不是真正的神靈，生命的本質始終低了一籌，雖然神識和神靈一樣，但要知道那枚嫩葉可是來自生命神王。

以至高神王的本質來說，拔根毛都比神官全身的生命力還強，治愈一個神識之傷，灑灑水啦！

“小友，你這是？”伊萊克斯的聲音中充滿了茫然，他本來都虛弱到快要消散了，卻沒有想到轉眼就恢復了，甚至即將恢復到全盛時期。

“老師，您安心休養便是。”霍雨浩會心一笑，對此沒有絲毫意外。

伊萊克斯的神識碎片，不，現在應該是神識之體，他的神識化作一位老者的形象，打量著霍雨浩的識海，眼中滿是詫異。

“老夫的神識已經快要恢復到完整了，一些久遠的記憶老夫都能想起，但老夫卻沒有絲毫關于你的印象。”

“莫非你是碰到過老夫其他的神識碎片？不，哪怕是其他的神識碎片，在老夫神識即將完整的現在，也能感受到才對。”伊萊克斯撫摸著長須，滿是疑惑。

“可老夫又能感受得到，小友你的稱呼不似作偽，仿佛我們真的有過一場師徒之緣。”

霍雨浩笑了一下，沒有回答。“老師，你跟我出來看看外面的空間，或許你能知道一些什么。”

隨著霍雨浩話音落下，伊萊克斯的神識之體也從他的識海之中飛出。

“這片天地……”伊萊克斯一出來，用神識稍加打量這番天地后便愣住了。

他的神識已經恢復完整，能輕易探查到不遠處的亡靈生物。

而且，他如果沒眼瞎的話，那些亡靈生物，很眼熟，好像是他曾經制作的一樣，尤其是不遠處的三尊骨龍，如果不是實力對不上的話，他還真以為這片天地是他的亡靈半位面呢！

伊萊克斯忍不住感慨道：

“小友，你這亡靈魔法掌握得很熟練啊，而且這些亡靈生物，讓老夫感覺好眼熟啊。”

“而且，小友你才這般年幼，神識層次之高，竟然比老夫修行一生的神識還要強，老夫與你一比，可真是汗顏啊！”

聽到自家老師的話，霍雨浩臉上的神色變得極為古怪，不過還沒等他說些什么。

在伊萊克斯探查神識剛收回來，感受到熟悉的神識波動的亡靈骨龍有些激動，一道神識波動讓伊萊克斯愣在原地。

“老主人？”

“骨一？！！！”伊萊克斯繃不住了，神識化作的胡須竟然被他扯了一把下來。

“嘶，等等，讓我緩一下。”伊萊克斯猛然搖了搖頭，看了一眼朝他飛來的骨龍。

不確定，再看一眼，伊萊克斯想道。

直到亡靈骨龍飛到他面前他還沒回過神。

“老主人？”亡靈骨龍散發著神識波動，表示它的疑惑。

“！”伊萊克斯沒繃住，一頭從高空栽了下來。

“老主人，你沒事吧？”骨一緩緩落在地上，神識波動傳出一些擔憂。

伊萊克斯站起來后，看著面前的骨龍，顫顫巍巍的說道：“你是骨一，那它是誰？”

說完，伊萊克斯迅速念動了一道咒語，一道巨大的亡靈之門打開，一頭和骨一幾乎是一模一樣的亡靈巨龍飛了出來。

兩頭骨龍始一見面，雙方就是大眼瞪小眼。

要說兩者之間的區別，倒也有，伊萊克斯召喚出的亡靈骨龍比骨一小上許多，頭顱中的靈魂之火也要弱很多，還沒有化作神識。

“到了現在，老師你想必想明白了一些事。”看著這對老主仆打鬧的情景，霍雨浩輕聲說道。

許久后，伊萊克斯才平靜下來，看向霍雨浩的眼神中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老夫從未想過，世間竟有如此神奇的事情。”

霍雨浩點了點頭，“是啊，我也從未想過會發生這種事情，或許這是上天讓我彌補一些遺憾吧。”

“遺憾？”伊萊克斯咀嚼著霍雨浩說出的兩個字。他能感受到，霍雨浩曾經，也可以說是未來，已經強大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永生不死是肯定到了，別說是引導亡者歸來，就算是重開天地想必都能做到，他實在難以想象這等存在還會有遺憾。

“是啊，遺憾。”霍雨浩默默道，說起遺憾兩個字的時候，臉上浮現了痛楚的神情，柔情，痛苦，仇恨在眼中閃爍。

“老夫不知道你經歷了什么，但是不要讓仇恨蒙蔽了你的雙眼。”伊萊克斯念了一道清心訣，安慰道。

聽到伊萊克斯的話，霍雨浩苦笑了一下，“沒想到，還是要老師來安慰我。”

說完，霍雨浩眉心中飛出一團白光，飄向了伊萊克斯。

“這是……”伊萊克斯以神識觸碰到這股光團，正準備說些什么，但眼前陡然出現了影像一般的記憶，就仿佛他親身經歷一般。

許久后，伊萊克斯才看完這團記憶影像，看著霍雨浩，臉上滿是復雜之色，他沒想到自己的這個小弟子，后來經歷了那么多事情，他想說些什么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肆意操縱凡人的人生，只為自己的一己私利，簡直枉為神明。”

過了半天，伊萊克斯說出這樣一段話。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只能宛如傀儡，按照別人的劇本演戲。”霍雨浩淡淡道，“弱小的人沒有資格去改變。”

“雨浩。”

“老師，我在。”

“你并沒有失敗，你是老師這一生，教過最出色的弟子。”伊萊克斯沉聲道，“何況，你最后成功了不是嗎！”

“而且，我們有了重來一次的機會，就像你說的，這一輩子，不會再有遺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