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板床的林言在黑夜里睜開雙眼。

月光穿過窗戶，映照在斑駁的土墻上。

他剛才做了一個特別奇怪的夢。

夢里的世界與之完全不同。

鋼鐵林立的都市，霓虹燈點綴的夜空，以及...

“電腦？手機？”

他臉上滿是疑惑：“那到底是什么？”

“我又為何會做如此奇怪的夢？”

醒來后他就不想再睡了。

起身下床，推開殘破的木門，來到柴房先用水瓢灌一肚子涼水。

然后再行到院子中間的石臺，開始閉目修煉。

他自幼父母雙亡，在鎮子上靠乞討為生。

鎮上的高員外見他可憐，便收留其在府中打雜。

高員外有一女兒名喚高彩環。

他雖是下人身份，卻跟高彩環兩情相悅。

高員外也樂意收他做女婿，并在二人十歲時定下婚事。

只是高彩環剛年滿十三那年，有得道仙人云游至此，欲緣分收徒。

全鎮兩百多人，只有高彩環一人具有修仙資質。

算算時間，高彩環被他帶走距今也已經五年有余。

第一年，二人還有書信往來，說五年后會下山回家一趟。

后幾年便再無聯絡。

高員外害怕女兒出意外，曾派人前去看望。

回來后喜告全村，高彩環現已非凡人，已入仙人之列。

而為了能配得上高彩環的仙人身份，林言也從縣城里淘來一本用于修仙的書籍。

不知是他悟性太過愚鈍，還是書籍有假。

他按照賣書人的說法認真修煉已經兩年有余，卻無絲毫寸進。

“靈力？”

雙眼剛閉起又睜開。

感受著體內涓涓冰涼，林言又驚又喜。

修煉兩年毫無頭緒，今日剛開始修煉竟就能感受到靈力。

按照賣書人所說，靈力就漂浮于人們周身，只是肉眼不可見。

若在修煉時能感受到冰涼之感，那便是修行的第一步——引靈入體。

“應該就是靈力了吧？”

他不敢確定，將雙眼再次閉起。

冰涼之感再次襲來，遍布全身。

后又在體中化作溫熱，溫養經脈和骨骼。

體表開始有淡淡白光浮沉，隨著均勻呼吸有節奏的吐納。

周邊靈力又做飛旋縈繞，沒入身體后白光愈發強盛。

夜晚無風，枝葉未動。

身上有風，衣衫鼓動翻飛獵獵作響。

沒入身體的靈力又從溫熱變得炙熱，一股強烈的灼燒感遍布五臟六腑奇經八脈。

灼燒感變得刺痛。

如萬根銀針在體內刺弄。

修煉中的林言，呲牙咧嘴，滿頭大汗，痛苦萬分。

根據書中說法。

他已從第一步的引靈入體，來到修煉的第二步——鍛體煉經。

心中不免奇怪。

修煉兩年都無寸進，今日進境又為何如此順利。

他不敢分心多想，怕耽誤了莫大機遇。

時間分秒而過，轉眼已是天明。

耳邊雞聲長鳴，主街的早餐店也炊煙裊裊。

半夜修行，衣衫全都濕透，混著泥垢堅硬如鐵。

可林言卻無半點疲憊，精神奕奕，睜開的雙目中閃爍著難以察覺的金光。

“凝氣二十層？”

清秀的面容上帶著狐疑。

從石臺跳下后，覺得身形輕盈如紙。

好似只要輕輕用力，就能躍出院子的高墻。

身上的力氣也大的出奇。

稍稍用力，就將石臺掰下一角，又在手中揉搓成塵。

皮膚也硬的出奇。

棍打不痛，刀切不破。

心中驚喜的同時，也不免疑惑。

按照賣書人說法，普通人修煉三年無成實屬常態，五年小成也是偶然。

即便能引靈入體，鍛體煉經，想要凝氣在身也要窮其一生。

一層可無敵江湖，二層可做半步仙人，三層已有仙人之姿，四層便可長命百歲，五層不老不衰，六層...

“六層如何？”

“六層便已是仙人，就可以前往仙家門派拜師學藝了。”

“若修的成了，幾時能到六層？”

賣書人哈哈大笑：“要以悟性和天賦來論。”

“若無師父引領開導，普通人怕是一生也難凝氣。”

“我們這般，能到煅體煉經就可知足了。”

可林言現如今不僅凝氣而成，還已至凝氣二十層。

他想不明白原因。

為何半夜夢醒后，悟性突然猛進。

開始回憶昨晚的奇怪夢境。

剛醒來時還有些記憶殘存，現在已經變得模糊不清。

先前幾個從未聽過的詞匯，他現在也已經完全想不起來了。

“罷了罷了。”

搖搖頭，不愿意多想。

既已天明，他也該為高家人準備吃食了。

...

“昨晚好生奇怪啊。”

高夫人推開門扉，深吸了一口氣。

看向身側的高員外：“昨夜后院好似有奇異響動。”

“我起床看去，還有白光乍現。”

“那是怎么回事啊？”

高員外不以為意，淡淡一笑。

“想必是夫人昨夜睡意朦朧，還殘留著些夢中意想吧。”

打個哈欠，朝后院走去。

煙霧繚繞間，林言已經端著煮好的飯菜走出灶房。

高員外深吸一口氣：“嗯~感覺今天的吃食香氣格外誘人啊。”

“還未入我口，已能看出你的廚藝又有精進啊。”

“日后彩環歸家，可有口服嘍。”

身后的高夫人清清嗓子，示意他別說錯了話。

即便二老不曾明說，林言心中也如明鏡。

高彩環已是仙人姿態，已非普通人所能相配。

雖然從未提過解除婚約一事，但平時言語舉止都處處透露著刻意。

好似在等林言主動開口提及，他們才好順著將此事明說。

而林言不語，只是一味努力。

現在既然已經修有所成，自當也再無仙凡之別的說法。

“嗯~”

雞肉入口，高員外的表情分外精彩。

兩眼放光，情不自禁的伸出大拇指：“絕了，真是絕了。”

“林言啊，你這廚藝為何一夜之間精進至此啊？”

“當真是令人拍案叫絕！”

高夫人滿眼鄙夷，“瞧瞧你的出息樣。”

“好似從未吃過美食一般。”

“我雖然也承認林言廚藝不錯，可比之縣城的滿樓春酒樓還是有所不足。”

夾起一塊放入口中。

滑嫩爽口，神入九霄。

“這...”

她滿眼震驚：“這也太好吃了吧，為什么會如此美味啊？”

看向林言：“你今天是放了什么特別的材料嗎？”

林言搖頭：“就是平常材料。”

其實說來，林言也覺奇怪。

半夜夢醒之后，好似世間所有事，都變得特別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