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穩定肉食來源的李昂并未放松自己的工作,因為他深知在野外生活中,無論是高強度的體力勞動,還是無處不在的蚊蟲和猛獸,都極大地考驗著他的身體素質。
所以,哪怕只是為了實現均衡的營養搭配,李昂也不得不著手開墾耕地。
經過一個上午的仔細考察,李昂最終確定了一處較為理想的選址——木屋后面的一塊靠著森林的草地。
起初,他并未注意到這塊不起眼的土地,但一次偶然的機會,李昂用木棍扒開上面茂盛的雜草,露出了下面黝黑的土地。
“居然是黑土!”李昂興奮不已,又接連查看了幾處,發現全是與剛才類似的黑土地。
眾所周知,黑土地一直是肥沃的象征。在生產力并不高的中世紀,一塊高產的土地不僅能為李昂提供充沛的食物,更重要的是能夠養活更多的人口,為李昂之后的發展做好基本盤。
思考清楚這一切后,李昂毫不猶豫地開始了最原始的燒荒工作。在沒有較好開荒工具的時期,最原始的方法往往是最有效的。
李昂規劃先開墾5畝土地,畢竟只有他一個勞動力,凡事都得量力而行。他先是把四根木棍插在將要開墾的耕地的四角,接著便用那把十字劍割出了一道10厘米寬的防火帶。
“放火燒山,牢底坐穿”的至理箴言他一直牢記在心。
最后,就是關鍵的放火工作了。為了助長火勢,更好地清理雜草,李昂抱來了好幾捆干燥的柴火和雜草。
望著濃濃的黑煙從草場上升起,疲憊的李昂并未停下來休息,而是不停地環繞著耕地,生怕火苗一不小心就竄進了樹林。
約摸過了一個小時,滿頭大汗的李昂已經被熱得不行,他癱靠在樹干上,借著林蔭獲取稍許喘息。
此時燒荒的火勢已經熄滅得差不多,只留下一兩根頑強的小火苗還在掙扎,不過很快也就被前來檢查的李昂拍滅。
看著滿地的余燼和土地上那一層厚厚的草木灰,李昂疲憊的內心充滿了喜悅。草木灰呈堿性,是野外條件下不可多得的鉀肥,同時,草木灰中的堿性物質也有驅趕昆蟲的功效,可謂是開荒中的萬金油。
歇了一會兒,李昂揉了揉酸痛的胳膊,接著拿起了事先準備好的木耙子開始工作。
木耙子是他昨天晚上制作的,對于心靈手巧的李昂來說,這并不是什么難事。唯一有點難度的也不過是木柄和耙頭的對接,不過作為一個深諳榫卯結構的新時代大好青年,李昂很快就解決了這個問題。
但當真正開始這項工作后,李昂才發現自己的準備遠遠還不夠。木耙子雖然能勉強挖開深埋在土地下的草莖,但對更深一點的土地,就遠遠無法觸及了。
此刻太陽已經西沉,李昂的影子在地上被拉得很長,他一耙子接著一耙子,汗水浸濕了腳下的土地。
經過一天的勞作,勤勤懇懇的李昂總算開墾出了差不多將近一畝的耕地。然而,當他回到木屋時,很快發現了一個問題——種子不夠了。
由于當初在戰場上搜索得并不仔細,匆匆逃走的李昂并沒有攜帶太多種子,而之后的幾天又被吃掉了許多。
如果要開墾五畝土地的話,如今的種子數量遠遠不夠。郁悶的李昂只好停下手中的工作,在腦中思索著接下來的行動。
“看來只能出山一趟了。”
雖然出山會有一定的風險,但要是不獲得足夠的種子的話,李昂接下來將會遇到更大的危機。
權衡利弊后,李昂決定明天去離山谷最近的塞林村,看能不能交易一些種子回來。
根據原主的記憶,塞林村是一個四周環山、十分貧窮的村子,而且村內并沒有領主駐扎,這就大大降低了李昂身份暴露的風險。
計劃好一切后,李昂盤點了木屋中還剩余的物資:一副完整的鎖子甲,一頂覆面盔,一把精鋼十字劍,以及吃剩下的六條熏魚,還有為數不多的黑麥種子。
武器肯定是不能賣的,這是李昂安身立命的根本;種子也不行,那么剩下唯一能被用來交易的就只有熏魚了。
在勃艮第地區,一條熏魚的價格一般為10芬尼左右,而10斤小麥種子,差不多價值15芬尼。也就是說,李昂手中的六條熏魚可以換40斤種子。
這已經勉強能滿足五畝耕地的需求了。
盤算好一切后,李昂簡單地吃了口晚飯,便合衣在鋪著干草的木床上睡著了。
第二天,李昂早早醒來,沒有絲毫遲疑。他先是將鎖子甲套在衣服的內側,然后再在外面穿上一件泛黃的亞麻外套。這樣外人便看不出李昂身穿鎖子甲,只會以為他是一個老老實實去交易的農民。
不過,李昂并沒有選擇戴上頭盔,首先是會遮擋視線,其次一個農民帶著頭盔也顯然不合適。
最后,準備好一切的李昂挎上劍,將熏魚用樹枝串好,扛在肩上,便開始了前往塞林村的旅途。
沿著之前逃亡的路線,李昂很輕易地就找到了出山的路。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每隔一段路就會在周圍樹干上刻上一個十字。
終于,在用劍撥開了最后一片灌木叢后,李昂看見了自己剛到這個世界時的那片戰場。
此時戰場上的尸體和裝備已經不知所蹤,只剩余地上干枯的血跡,向世人昭示著這里曾經的慘烈。
這一幕倒也在李昂的意料之中,因為不管交戰雙方是如何仇視,給戰死的士兵們收尸卻是自古以來領主間不成文的規矩。
畢竟破損的刀劍可以回爐重鑄,二次利用,而放任不管的尸體則有可能引發瘟疫。
在放血療法盛行的中世紀,病人一旦感染瘟疫,就意味著被下達了死亡通知書。
惜命如金的領主老爺們是絕對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的。
李昂并未做過多的停留,而是繼續朝村莊的方向前行,心中默默盤算著如何在塞林村順利交易到種子。
他知道,這次出行不僅關乎他能否完成耕地的開墾,更關乎他未來能否在這片土地上扎根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