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什么狗屁掛青龍旗的青龍幫,敢掛青龍旗的,就只有青龍堂!’
陸鳴神色不變,只是黯淡的燭光下,嘴角微微抽搐著。
而一直以來都只坐堂的陸決明卻是一頭霧水,反倒是經常外出收生藥的陸當歸面色跟著劇變。
得益于五岳劍派對日月神教的大肆宣傳,他是知道這個名字的。
日月神教是魔教,傳聞魔教妖人經常挖心練功,教主更是餐風飲露已傳得不像是個人了。
“哈哈哈,游兄是在同我兄弟三人說笑嗎?”
游迅面上一急,這三人的表情他剛才全都看在眼里,此刻沒有拍案而起直接送客,就說明有戲!
他要是能將這位身負不俗藝業的陸少東家拉進教中,不說他立大功一件,就是日后,憑對方的實力,他游某人還需要上桿子到處去舔別人嗎?
這么年輕,藝業就如此驚人,少說未來是個堂主。
再夸張點,圣教長老、左右使,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江湖上,輕功厲害跟刀法厲害完全是兩個概念,能將輕功練到這個水準,悟性根骨都是必需的,可以說缺一不可。
“難道兄弟真準備上華山?那江湖上只傳君子劍岳不群跟他夫人的名聲,你還猜不到嗎?”
“猜到什么?”一旁的陸當歸忍不住出聲問道。
“當然是那華山派空有其表,不傳真法,導致門下弟子聲名不顯,徒費光陰,陸兄弟若真是看不上我日月神教,那愚兄也不建議你上華山!”
游迅此刻說的都是肺腑之言。
他雖為人圓滑,但也知道待人以誠,以真心才能換真心的道理。
“游兄莫要再說了,我陸氏能散三代家業支撐積善堂至今,靠的是問心無愧,只要我們兄弟三人尚在,就不可能讓這塊牌匾蒙塵。
若是真加入了你口中的日月神教,一旦有什么欺良霸善的任務下來,到那個時候,我們到底是做還是不做?”
此刻積善堂屋頂之上,一老者聞聲暗自點頭。
他看向積善堂前后不過二進的院子,里面廂房改的通鋪上幼童吃飽了正在酣睡。
再看向主屋,雖干凈整潔,但里面陳設無一不暗黃老舊。
“好苗子,身家清白,沒有劣跡,心性不錯,就是急了點。”
“但我也急?!?
老者暗自搖頭失笑。
要不是他舞劍下山,恐怕也不知他所看中的小家伙,差點被日月魔教的人給挖走。
“但也幸好過來了,就算不入日月魔教,要是真讓你上華山,拜了氣宗,那才真要氣煞了我?!?
——
“是愚兄孟浪,沒有替兄弟深想?!?
游迅抱拳,起身欲走,但不過行三兩步,卻再次回頭將一黑色木牌放在桌上。
“這是青龍堂的外事腰牌,愚兄知道兄弟的心意,只是這腰牌,天河幫的銀髯蛟也有,他跟你一樣,不屬于我日月教。
你可憑此腰牌去任一酒肆茶樓,那里有人出掛懸賞,酬勞大多豐厚,憑兄弟的藝業,足以養活這一院老小?!?
不等陸鳴起身,游迅推門便走,像是怕他再次拒絕一般。
而廂房內,兄弟三人看向那黑木牌,神色各異。
——
夤夜已過,天色既白。
陸鳴揉了揉眼眶,掙扎片刻,還是利落地起身。
今日他得再畫一幅臘梅出來赴約,因為昨天那幅下了山就被他拿去換錢買炊餅去了。
畫不裝裱,如美人無衣。
但人不吃飯,幾天就得翹辮子。
積善堂內的賬目并不好看,所以那枚黑木腰牌,他也揣在了懷中。
打算順路正好過去看看。
“哥,給,剛烙好的餅子。”
陸茯苓從廚房中跑出,小手也不怕燙,就這么直接端著遞了過來。
“當初的黃毛丫頭,現在也出落成大姑娘了,只是光知道心疼你鳴哥兒,也不知道心疼心疼我這個大哥。”
陸決明在一旁故意揶揄,只是沒想到一句話下去,讓小姑娘耳朵都紅了。
“大哥想吃餅子,自己拿去就好了,又沒人不讓你吃?!?
陸茯苓破天荒反駁了一句,但卻引來又一陣哄笑。
她伸手欲打,但那些混小子們卻并不怕她。
“中午就不要留我的飯了,今天還得上山再畫幅臘梅出來。”
陸鳴笑著交待一聲,隨后便拿著餅子踏出門去。
他摸著懷里的黑木牌,很快來到一家門頭極為氣派的茶樓前。
華陰縣因地處要沖,往來商賈頗多,所以氣勢恢宏的建筑不少。
他平日也曾路過這里,只是當時囊中羞澀,連門都沒跨進去過。
但今天,他有備而來。
況且剛吃完餅子,前來蹭杯茶水順順也挺好的。
“只是為何偌大一個茶樓,門口連個迎來送往的跑堂小二都沒有?”
“當真是奇怪。”
陸鳴搖了搖頭,不再多想,抬腿邁步而入。
只是剛跨進店內,還不待他看清里面的布局如何,迎面就飛來一把桌椅。
他腳下勁力暗生,側邊一點,提縱之術竟被他橫著用了出來。
若是那老者在場,怕是又要暗自生嘆。
畢竟他經常掛在嘴邊的就是:“五岳劍派中有無數蠢材,以為學了師父的招式框架,就能成為高手?!?
其實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
而陸鳴卻因為從未系統性學過任何武功秘籍,所以他最不受束縛。
他只認為這是腿上的一種特殊發力技巧,既然是發力技巧,那當然是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了。
但反而越是這樣,越是返璞歸真,越是隨心所欲,身法就越不可捉摸。
茶樓內的眾人,只看見門口那年輕人身如鬼魅般出現。
卻如何都看不清他剛才是怎么閃身躲避的。
“啪!”
身后木椅在門框上撞了個稀碎,但濺出的木屑,卻連那年輕人的衣角都沒碰到。
“好俊的身法?!?
一頭發花白的老者身著青布長衫,望向這里。
但出聲之人卻并非是他,而是他身側那位身著翠綠衣衫的妙齡少女。
但此刻哪怕認出了對方那身華山派的特制青布長衫,陸鳴也并未理會。
只因這整座茶樓的坐客,都在那臭丫頭出聲后,齊刷刷看了過來。
就連那邊大打出手的二人都消停了。
“諸位繼續,在下想起家中還有要事耽擱,這就告辭?!?
陸鳴拱完手,扭頭就走。
開玩笑,整座茶樓內,坐的竟然全是帶刀帶劍的江湖客。
不光如此,還有一個惹事精在那兒杵著。
此時不走,難道真留下來喝茶嗎?
但他此時想走,有些人倒不想讓他走了。
“既然是來幫場子的,為何要走!”
“閣下若不留下姓名,豈不是沒將我鐵腕門周通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