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少年好俊的輕功！”
“你剛來？人家是華山派的高足，聽說過華山金雁功嗎？”
“練至精通，就能凌空三折，踏葉而行！”
“兄臺，那這位與陸少俠比起來又如何啊。”
被問者眼皮一翻，瞬間沒了與他再搭話的念頭。
華陰城地處要道，日常南北通行者頗多。
而近兩日，華山派弟子下山殄滅清風寨賊寇的消息更是不脛而走。
其中又以‘華山陸少俠’的名頭為人所津津樂道。
什么‘氣掌雙絕’，‘未來華山掌門’，但相較于此，坊市內最關心的還是他與華山大小姐的故事。
“你這話問的，一聽就知道你是外來的，那華山派陸鳴，就是這積善堂的少東家！”
一個‘村里人’忍不住開口告訴這個外地商客。
不等對方吃驚。
他臉上就露出絲絲向往跟驕傲。
“我家就住在這青牛坊，我就看著這陸小子長大的。”
“按輩分，他還得喊我一聲叔呢！”
“而我兒子今年三歲，等再過個兩年，我就送他上華山去習武。”
“不求像這位陸少俠風光，只要他學到點傍身的真本事。”
“我就心滿意足啦。”
周遭圍觀者的喁喁私語，壓根就沒避開這五岳劍派盟主座下的大弟子。
史登達面上不顯，但心中卻是已暗暗發狠。
別人不尊重他可以，但是不尊重師尊，那是萬萬不行的。
“好師侄，突然登門拜訪，怎么變得這么生分了？”
陸鳴說話的同時，目光掃視著周遭人群。
笑傲江湖中，嵩山派可從來不跟你講什么一對一的武林規矩。
劉正風金盆洗手，光太保就去了三位。
大嵩陽手費斌、托塔手丁勉、仙鶴手陸柏。
還有精英弟子史登達、狄修....
其余好手更是有一二十人，將那劉府包圍得水泄不通。
怕是今日，在這積善堂外，也暗藏著不少好手吧。
但沒有“奉左盟主令旨”的話出來。
應該只是一次試探，或是‘借題發揮’。
“陸鳴！”一旁裴元正好點題，他此刻有人撐腰，巴不得讓事情再嚴重一些。
“你喊誰師侄！？”
“你那師父的洗塵宴還沒辦，就算辦了，那也是你華山的前輩，又怎與左盟主相提并論！”
史登達一言不發，他默許了裴元的發揮。
也正好用此挫挫對方的銳氣。
剛才對方這一步數丈，橫移出街的身法，著實亮了一把風頭。
江湖上，嵩山弟子在外一般稱左冷禪為左盟主而不稱掌門。
此刻裴元放出聲來，這才讓一些旁觀者的腦袋清醒了。
他們剛才盡皆沉浸在這少年的身姿之中。
腳下輕功，腰間長劍，孤身獨步間確有一番風采。
好個翩翩少年郎。
“裴師弟，言重了，風老前輩，在輩分上還是.....”
此刻在大庭廣眾之下，史登達還想口中貼補貼補。
畢竟五岳劍派同氣連枝，就算給了教訓，那也是五岳劍派的家事。
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陸鳴竟然如此膽大包天。
“啪！”
一聲脆響就出現在長街之上，四周陡然一寂。
“你不過以一普通弟子身份，竟然敢妄議我五岳劍派門內的老前輩！”
“啪！”
又是一聲清脆。
裴元被點住穴道動彈不得，怪這少年身法實在是太快。
眨眼功夫，他竟就成了板上魚肉。
而史登達震驚之余剛想以自身掌力逼開少年。
就見陸鳴拱手至胸，對著嵩山方向重重一揖。
“想我五岳劍派左盟主，武功蓋世，德才兼備，令五岳同欽，而門內弟子無不尊師重道，為人楷模。”
“你！？”
“無狀逆徒，妄議前輩高人，與那禽獸又有何異！？”
史登達剛抬起的大嵩陽掌緩緩放下。
他看著四周，低聲厲道：
“陸鳴，夠了！”
“什么？”陸鳴揪著裴元領口，將耳朵側轉。
“史師侄，你同師叔說話，不妨聲音大點。”
“我五岳劍派，做事從來光明磊落，何必學女兒家囁嚅耳語！”
裴元此刻被他抓在手中，兩記耳光下來，臉已腫得老高。
“史..兄，莫要管我！”
史登達憤恨地看了裴元一眼，心中早已罵了起來。
‘這無能之輩，說話被人抓住把柄也就算了，竟然一個照面就被人家擒住，也不知鐘師叔到底看上了他哪點！’
而這陸鳴更是無恥至極，竟然當著眾人的面，就將師尊抬了出來。
五岳劍派，同氣連枝。
至少在這江湖上是這樣。
此次史登達與鐘師叔一明一暗奔赴華山，為的就是探查消息的同時，能瓦解華山氣劍合璧。
嵩山需要的是一個繼續分裂下去的華山派。
而不是一個氣劍合并的華山派。
如果華山氣劍合并，就會對師尊他老人家的大計造成威脅。
史登達在腦海中快速掠過這些信息。
隨即就對著少年抱劍行禮。
“陸師叔，裴師弟他出言不遜，但已得教訓，還請陸師叔立刻收手！”
陸鳴看到后，也不糾纏。
而是松開對方。
“裴師侄，今日看在你史師兄的份兒上，我就放你一馬，希望你以后莫要辜負左盟主的期望！”
陸鳴抱手對著河南嵩山方向再度行禮。
“更希望你以此為訓，時刻以五岳劍派為重！”
裴元囁嚅了半天，最后還是在史師兄冷峻的眼神中對著少年拱手行禮。
“知道了，師叔。”
說罷竟是在這積善堂門口一刻都停不下去。
而是扭頭就走。
‘千丈松’史登達跟著走出兩步，陡然回首看向那少年。
他正準備說些什么。
恰在此時，一眾華山弟子撥開人群，涌到了那少年身側。
為首之人。
華山之雪不如其清，芙蓉之艷難及其真。
正是華山掌門千金，岳靈珊。
“小師叔，你沒事吧？”她看著陸鳴身前的絲絲血跡，此刻擔憂道。
她晚來一步，沒看到這血跡的真正主人。
半路上看到積善堂門前有人鬧事，她就加快了腳步。
此刻那雙靈動眼眸更是來回在陸鳴身上尋找。
“沒...事，這不是我的血。”
原本還氣勢逼人的華山小師叔，瞬間就漏氣變回了華山腳下的一少年郎。
“你..怎么又來了？”
圍觀者紛紛莞爾，相視一笑。
史登達見此，更是加重心中猜想，隨即扭頭就走。
此時距離華山風前輩的洗塵宴，只剩下數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