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凌霜，哦，應該是她師叔，月棲梧。

她沒想到古長青居然一眼就認出了她，這導致她裝模作樣的偽裝有些多余。

月棲梧不再故作姿態，坐姿也變得隨意起來。

“你怎么知道是我，而不是凌霜的？”

古長青：“你倆完全就是兩個性格，就算頂著同一張臉，給人的感覺也完全是兩個人。”

月棲梧撇了撇嘴：“我這不是戴著面紗么……”

“不是看臉，是看氣質。”

古長青沒想到這位會大半夜來偷窺自己練功，不正常，必定有事！

想到這家伙還在自己的懷疑名單上，古長青就忍不住皺眉。

他快速又去系統商店購買了一次危險提示，確認無危險后，他才開口問道：

“這個話題咱們可以先略過。你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希望你不是來跟我攤牌的。

化敵為友的，林秀秀一個就夠了，畢竟人家好拿捏，而且當時事態緊急，也是沒辦法的選擇

要是這位也存了惻隱之心，那么他寧愿放棄葉凌霜，也不會冒險讓一個能殺死，且還不好拿捏的人呆在身邊。

雖然他有憶幣，但這東西只能差使客卿，葉凌霜這位師叔算不算是客卿還不一定呢。

月棲梧眨了眨眼睛，有氣無力說道：“我是來，道歉的。”

“道歉？”

該不會真是你影響了我的記憶，讓我走火入魔吧？

月棲梧：“我當時看見你第一眼，就發現了你的記憶被動了手腳，但故意沒告訴你。

“想著有我在，呵，當然凌霜也在，不可能真讓你出什么岔子。

“所以我故意不說，想著是等你自己發現了，我再站出來告訴你，記憶修行者到底有多可怕。

“只是沒想到，他們這么陰險，居然用引人入魔這種陰損招數！

“還好，也不知道你用的什么法子，居然挺過了走火入魔，不然，你娘得把我打死。”

古長青聞言，先是松了一口氣，原來自己之所以中招，是因為這位師叔托大了。

難怪葉凌霜看起來笨笨的，只能說不愧是同門。

古長青不認為對方在說謊，一是因為危險提示確實沒反應，二是如果這位師叔真想弄死自己，也沒必要編個這么有損形象的理由來糊弄自己。

這有什么意義呢，博取我的信任，然后呢？

總而言之，古長青姑且信了她的一面之詞。

就算不信，古長青也不能拿她怎么樣，日子該怎樣過還是怎樣過。

古長青沒說接受對方的道歉，也沒有表示懷疑，而是問道：

“葉女俠說，致使我走火入魔的，是夢魘？”

月棲梧：“是夢魘，但那只是引子，真正讓你入魔的，還是那道鐘聲。”

古長青：“是夢魘敲的鐘？”

月棲梧：“是。”

古長青：“那你們怎么沒發現？”

月棲梧：“夢魘太弱，并且很常見，不是看不見而是被忽略了。”

果然。

這和古長青一開始猜測的一樣，因為對方太弱，所以都沒注意。

就這心態，古長青都要懷疑，這對同門是怎么混成高階戰力的？

古長青控制著面部表情不變，但眼中那濃郁的鄙視怎么都掩飾不住。

月棲梧看見了，氣的想揍人，但這事的確是她辦事不力，所以只能忍著。

古長青見好就收，不管什么原因，既然人家愿意來保護自己，自己就得放尊重點。

且不說道德層面的東西，單就說，如果自己真把她惹毛了，她大可以甩屁股走人，到時候他再上哪去找一個這樣的便宜保鏢啊？

再往壞了想，她甚至可能因為一時氣憤，去翻原主的舊賬，然后借著火氣，一劍把自己砍了，這上哪說理去？

經歷過末日的古長青深知，人性是最沒下限的玩意兒，真正品德高尚的是少數中的少數。

上輩子喪尸剛爆發時，古長青加入過一個營地，這個營地里住著一個很有求生經驗的老前輩。

他給初來乍到的古長青講了一個很有意思的說法。

他說，人生就像是在一座沒頭沒尾的懸崖上攀爬，他還把這些人分成了三類。

一類是爬得比自己高的，一類是和自己持平的，還有一類是要比自己低的。

他告訴古長青，要去攀附第一類人，要提防第二類人，要遠離第三類人。

第一類人自不必多說，愿意的，會給你拋根繩子，讓你爬得輕松點，不樂意的也沒誰會閑著沒事特意往下爬，來踹你一腳。

而與你持平的，大多就是最重視你人，最關心你的人，最在乎你的人。

當然還有最嫉妒你的人，最痛恨你的人，最想干掉你的人！

而在你之下的，要嘛是想依附于你的，要嘛是想要拉你下去的，而當你真的下去了，他們往往是叫得最歡的。

聽完之后，古長青半是開玩笑地問道：“那你在我這座懸崖上，屬于哪一類？”

他笑了笑，說道：“現在的人，都一樣。”

結果這事兒過去才沒兩天，這老家伙就把營地里的物資全部一個人卷走跑路了。

屬于是知行合一了。

在之后的一段歲月里，古長青又重新總結出了一條。

那些比自己爬的高的，有時候也會故意自降身價，下來踹你一腳。

問其理由，他會回答“這很有趣”。

不過這屬于少數，運氣差到極點，才能遇到這么一位。

顯然，葉凌霜和她體內的大姐姐，就屬于第一類人，是需要古長青去攀附的對象。

但沒準她們其實還是古長青新總結出來的那種人，所以古長青不敢表現的太過火。

月棲梧氣過了，不想繼續剛才的話題，隨便找了個話頭，問道：

“你剛才在干嘛？”

古長青將拉長的思緒收回來，回答道：“我在悟道。”

月棲梧好懸沒被自己口水嗆著，就算臉上戴著面紗，也掩飾不住尬笑的表情。

“你？一個九品符師，還悟道？”月棲梧免了免袖子，看樂子般問道，“來，給姐姐看看，你悟的是什么道？”

古長青手支撐著地面，站起身來。他拿出懷表，看了看時間，已經接近五點。

公雞，差不多要開始打鳴了。

他看向月棲梧，笑著問道：“要不要來打個賭？”

月棲梧好奇問道：“賭什么？”

古長青展示了一下手中的懷表，說道：“從第一聲公雞打鳴開始計算，中間長的那根指針走一格為時限。我們來打賭，公雞總共會打幾次鳴？”

“這和你悟道有什么關系？”

古長青：“因為我悟的道，就是逢賭必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