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昊抱著昏迷的蘇晚晴跌坐在城隍廟殘垣上,萬蠱鼎懸浮在兩人頭頂,散發著溫潤的金光。突然,一陣寒風吹過,黑袍人遺留的《九幽冥書》書頁簌簌翻動,露出夾在其中的半張泛黃殘卷。
“這是......“林昊伸手去拿,殘卷卻突然化作流光沒入他的掌心。無數畫面如潮水般涌入腦海:幽暗的苗疆祭壇上,初代蠱王將九幽殘魄封印在青銅鼎中;黑袍人跪在祭壇前,臉上布滿扭曲的蠱紋;還有蘇晚晴幼時被種下蠱靈體的完整記憶——原來她的父親,正是當年參與封印的大祭司。
“昊哥?“蘇晚晴睫毛輕顫,虛弱地睜開眼。她注意到林昊掌心殘留的符文,瞳孔猛地收縮,“你觸碰了那殘卷?這是禁忌!“話音未落,地面突然傳來震動,無數蠱蟲從地底鉆出,在兩人周圍組成詭異的陣法。
遠處傳來熟悉的腳步聲,七八個身著苗疆服飾的人緩緩走來。為首的老者拄著龍頭拐杖,臉上的皺紋里爬滿細小的蠱蟲:“交出九幽殘卷,還有萬蠱鼎。“他的目光掃過蘇晚晴,語氣變得復雜,“小丫頭,你父親當年的背叛,我們苗疆可還記得清清楚楚。“
林昊將蘇晚晴護在身后,萬蠱鼎發出嗡鳴:“老前輩,當年之事另有隱情。黑袍人偷走殘卷,就是為了破除封印。“他掌心符文亮起,將腦海中的畫面投射在空中。老者臉色驟變,拐杖重重杵地:“不可能!大祭司明明是為了獨吞九幽之力......“
“夠了!“蘇晚晴突然掙脫林昊,站到眾人面前。她脖頸處的蠱紋再次亮起,與萬蠱鼎產生共鳴,“我父親用自己的生命加固封印,卻被有心人污蔑。這些年,我身上的蠱靈體就是最好的證明。“她扯開衣襟,露出心口處若隱若現的封印圖騰。
就在這時,天空突然降下一道黑色閃電,劈中不遠處的廢墟。一個渾身纏繞黑霧的身影緩緩浮現,正是本該灰飛煙滅的黑袍人。他的臉上布滿裂痕,眼中閃爍著瘋狂的紅光:“好一對情深似海的璧人,可惜,你們的故事該畫上句號了。“
林昊祭出萬蠱鼎,金色光芒與黑霧激烈碰撞。黑袍人卻只是冷笑,抬手召出無數骨箭:“知道為什么那殘卷會認你為主嗎?因為你體內流淌著......“他的話被蘇晚晴的巫火打斷,火焰化作鳳凰撲向黑袍人。
“別聽他胡說!“蘇晚晴對林昊喊道,“集中精力攻擊他的眉心!“然而,黑袍人突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出現在蘇晚晴身后,利爪直取她的后心。千鈞一發之際,林昊毫不猶豫地擋在前面,利爪穿透他的肩膀,鮮血濺在萬蠱鼎上。
“昊哥!“蘇晚晴的聲音帶著哭腔。她周身巫火暴漲,與萬蠱鼎的力量完全融合,形成一個巨大的金色結界。黑袍人被困在結界中,發出不甘的怒吼:“你們以為這樣就能贏?別忘了,九幽殘魄已經在你們體內......“
老者突然舉起拐杖,杖頭的龍頭張開嘴,噴出一道綠色毒液:“讓老身來助你們一臂之力!“其他苗疆人也紛紛祭出蠱蟲,各色光芒交織在一起。林昊強忍劇痛,引導萬蠱鼎吸收眾人的力量。結界不斷收縮,黑袍人的身影漸漸變得透明。
就在黑袍人即將消散時,他突然抓住機會,將一縷黑霧注入林昊體內。林昊只覺一陣刺骨的寒意,腦海中響起黑袍人的聲音:“等著吧,九幽殘魄遲早會蘇醒......“
戰斗結束后,苗疆眾人圍了上來。老者看著林昊胸口若隱若現的黑霧,神色凝重:“年輕人,你體內的邪氣必須盡快清除。隨我們回苗寨吧,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蘇晚晴緊緊握住林昊的手,眼中滿是擔憂:“不管怎么樣,我都會陪著你。“
夜色漸深,一行人朝著苗寨的方向走去。林昊望著懷中的半塊玉玨,上面的紋路似乎又發生了變化。他知道,這場與九幽殘魄的斗爭,才剛剛開始......
暮色如血,將蜿蜒的苗寨吊腳樓染成詭異的絳紫色。林昊扶著腰間滲血的繃帶,望著寨口懸掛的人皮燈籠,燈籠上用朱砂繪著的蠱蟲圖騰竟在隨風扭動。走在前方的老者突然駐足,龍頭拐杖重重杵在青石板上:“記住,進了寨子,無論聽見什么、看見什么,都別輕舉妄動。“
蘇晚晴握緊林昊的手,指甲幾乎掐進他掌心。寨中寂靜得可怕,唯有屋檐下的銅鈴偶爾發出細碎聲響。轉過一道彎,二十余名苗疆漢子手持骨矛攔住去路,為首的壯漢脖頸纏繞著青鱗巨蟒,蟒信吞吐間噴出淡紫色霧氣:“外來人也配進圣寨?阿公,您老糊涂了?“
“阿虎!“老者厲喝一聲,掀開衣襟露出胸口的太陽蠱紋,“他們是破除九幽封印的關鍵!“壯漢盯著林昊胸口若隱若現的黑霧,瞳孔猛地收縮,巨蟒突然發出嘶鳴,尾尖狠狠砸在地面:“身上帶著幽冥邪氣,分明是九幽余孽!“
眼看氣氛劍拔弩張,蘇晚晴突然扯開衣領,心口的封印圖騰與萬蠱鼎同時發光:“我是大祭司之女,你們敢動他,就是與初代蠱王的遺愿作對!“苗人們齊刷刷倒抽冷氣,阿虎的巨蟒也垂下腦袋,發出嗚咽般的低鳴。
穿過層層竹簾,眾人來到一座刻滿符文的石屋前。屋內彌漫著濃烈的艾草味,中央火塘里跳動著幽綠火焰,映照出墻上密密麻麻的人皮卷軸。老者將龍頭拐杖插入火塘,火焰驟然暴漲,照亮角落里蜷縮的身影——那是個渾身纏滿繃帶的少年,繃帶縫隙中不斷滲出黑色黏液。
“這是我的孫子阿蠻。“老者聲音發顫,“中了幽冥教的蝕心蠱,撐不過三日了。“少年突然劇烈抽搐,繃帶上浮現出與黑袍人相似的蠱紋,他猛地抬頭,空洞的眼窩里鉆出兩只血色蠱蟲:“交出殘卷......交出萬蠱鼎......“
林昊剛要上前查看,蘇晚晴卻死死拽住他的袖口。她盯著少年脖頸處若隱若現的月牙形胎記,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等等,他的胎記......和我記憶里父親的學徒一模一樣。“話音未落,少年突然暴起,繃帶化作黑色鎖鏈纏向林昊胸口的黑霧。
萬蠱鼎自動飛出,金色光芒將鎖鏈熔斷。林昊趁機扣住少年手腕,卻摸到皮膚下涌動的異物。他咬破指尖將血滴在少年額頭,蠱紋竟開始逆向蠕動,顯露出幽冥教特有的符文印記。“這不是蝕心蠱。“林昊臉色陰沉,“有人故意在他體內種下九幽殘魄的碎片。“
阿虎突然拔出骨刀抵在老者咽喉:“老東西!果然和幽冥教有勾結!“老者不躲不閃,反而扯下腰間的銅鈴搖晃三下。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號角聲,數百名苗疆人舉著火把將石屋團團圍住,火光照亮他們手臂上嶄新的太陽蠱紋——這些圖騰本該只有大祭司一脈才能擁有。
“都住手!“蘇晚晴站到眾人中間,巫火在掌心跳躍,“二十年前父親犧牲自己加固封印時,曾將部分力量分給九位長老。現在這些新出現的太陽蠱紋,分明是有人用秘術偽造的!“她突然轉身盯著阿虎,“你脖頸的巨蟒,最近是不是格外暴躁?“
阿虎臉色驟變,巨蟒突然發狂,張開血盆大口咬向主人。林昊甩出蠱蟲組成的金絲網纏住蟒身,卻發現蛇鱗下布滿黑色脈絡。老者趁機甩出銀針扎入巨蟒七寸,蛇頭轟然墜地,流出的血竟是墨色的。“果然是幽冥血蟒。“老者擦去額頭冷汗,“有人在暗中操控蠱蟲,連我們的圣物都......“
突然,整座寨子劇烈震動。林昊懷中的半塊玉玨發出尖銳鳴叫,與少年體內的殘魄碎片產生共鳴。少年的身體開始透明化,化作無數黑霧飛向天空,在云層中凝聚成黑袍人的虛影:“聰明,可惜太晚了。“虛影的聲音在山谷回蕩,“看看你們腳下——真正的九幽殘魄,早就藏在苗寨地基里!“
地面轟然裂開,無數白骨從裂縫中伸出,組成巨大的祭壇。祭壇中央,一塊刻滿幽冥符文的石碑緩緩升起,石碑頂端的凹槽,竟與林昊手中的半塊玉玨完美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