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醴長歌：圣墟之外五千年》

第一卷·仙謫赤水·緣起

第34章·烏蒙噬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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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蒙山的霧靄如同活物般翻涌，濃稠的霧氣中彌漫著腐朽與酸澀交織的氣息。劉伶駕馭的青銅鹿車剛撞進霧瘴，李清照腕間的青銅酒樽便驟然發燙，燙得她雪白的肌膚泛起紅痕。她猛地掀開車簾，只見山體裂谷間浮動著熒藍光點，成千上萬的光點匯聚成河，在霧中蜿蜒流轉，宛如星河墜入人間。

“那是《酒經》石刻的殘魂，“杜康的聲音低沉而凝重，玄袍上的金紋忽明忽暗，仿佛在呼應著某種未知的力量，“釀酒母菌在求救。“他凝視著霧中的光點，眼中滿是憂慮。

蘇軾指尖捻著半片竹簡——那是昨日從商周祭壇帶回的甲骨文殘片，此刻正滲出黑色黏液。黏液滴落車板，“嗤“地一聲灼出焦痕，刺鼻的焦糊味瞬間彌漫開來。“有人動了上古封印，“蘇軾神色驟變，甩手震碎竹簡，碎片飛濺間，黏液在地上腐蝕出一個個深坑，“母菌在反噬。“

鹿車在霧中緩緩前行，四周的霧氣愈發濃重，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暗處窺視。李清照握緊酒樽，掌心沁出冷汗，她能感覺到，一場巨大的危機正在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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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淵明迅速施展桃花結界，粉色的花瓣如潮水般涌出，在鹿車周圍形成一道屏障。然而，這道結界撐不過三息。

霧瘴中突然探出無數菌絲，它們形似赤水河底的黑蛟觸手，卻泛著詭異的青金色，表面還流淌著粘稠的液體。李白眼疾手快，一劍斬斷襲向鹿車的菌絲，斷口處竟噴出渾濁酒液，酒液濺落在地上，瞬間腐蝕出一個個孔洞。“這些菌群在釀酒！“李清照驚呼一聲，她以酒樽接住一滴酒液，樽內霎時騰起紫煙，刺鼻的氣味令人作嘔，“酒毒比圣墟玉液更烈……“

鹿車突然劇烈傾斜。劉伶猛拉韁繩，青銅輪轂卡進山巖裂隙。眾人定睛一看，前方十丈處，整片山體竟被菌絲蛀空，露出蜂窩狀的孔洞。每個孔洞中都嵌著一具白骨，骨縫里開滿酒曲狀的紅花，詭異而妖艷。

“夜郎巫蠱。“劉伶醉眼驟然清明，他扯下腰間巫鈴用力搖晃，鈴聲在霧中回蕩，“三百年前我埋在此地的醉鬼們，倒成了菌群的養料！“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與不甘。

此時，更多的菌絲如潮水般涌來，將鹿車團團圍住。陶淵明的桃花結界在菌絲的侵蝕下搖搖欲墜，粉色花瓣不斷凋零，空氣中彌漫著緊張而壓抑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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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康身形一閃，毅然躍入菌窟。他的玄袍拂過之處，菌絲如見天敵般紛紛退避，露出中央一方青玉祭臺。祭臺上斜插半截石碑，碑文正是《酒經》殘篇，可每個字都被菌斑覆蓋，仿佛被某種邪惡力量侵蝕。

“母菌在篡改釀酒古法！“杜康掌心按向碑文，金色酒紋與菌斑激烈交鋒，光芒四射。他的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有人在用巫蠱嫁接酒脈！“

就在這時，李清照突然悶哼一聲。她腕間的酒樽不受控地飛向祭臺，樽內歷代酒魂精魄被菌絲瘋狂抽取。“是沖我來的……“李清照咬牙捏碎金簪，簪尖刺入掌心，鮮血順著簪子滴落，染紅了酒樽，“漱玉詞，鎮！“

樽內騰起血色詞句，與菌絲絞作一團。蘇軾趁機擲出燃燒的竹簡，火焰觸到菌絲瞬間暴漲——那竟是商周巫祭用童男童女煉制的尸油！火苗熊熊燃燒，照亮了整個菌窟，也照出了菌絲中隱藏的無數冤魂。

菌窟內，火光沖天，慘叫聲、怒吼聲交織在一起。杜康、李清照和蘇軾奮力抵抗著菌絲的攻擊，他們的身影在火光中忽明忽暗，與邪惡力量展開殊死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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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體開始劇烈坍塌，碎石如雨點般落下。陶淵明展開《桃花源記》，字句化作桃木根系扎進巖層，試圖穩固山體。“撐不過半炷香！“他嘴角溢血，殘卷上的“桃花源“三字滲出黑液，“菌群在腐蝕結界！“

李白將青蓮劍插地，高聲誦出《蜀道難》全篇。詩韻凝成劍罡護住眾人，卻見菌絲攀附劍身，竟將詩韻轉化成腐臭酒氣。“它們在學習……“李白瞳孔收縮，眼神中充滿震驚，“這些菌群有靈智！“

劉伶突然大笑起來，他解下酒葫蘆砸向祭臺。葫蘆炸裂處，噴出三百年前他親手釀的斷頭酒。菌絲觸到酒液，瞬間萎靡如遭雷擊。“果然！“劉伶踉蹌扶住石碑，“下蠱的是夜郎遺族，他們認得這酒里的詛咒！“

然而，更多的菌絲從四面八方涌來，將眾人圍得水泄不通。山體的坍塌愈發劇烈，陶淵明的桃花結界徹底破碎，粉色花瓣散落一地。眾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生死存亡在此一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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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康大喝一聲，他的手穿透石碑，金色酒紋在他臂上炸裂開來。他生生從碑中扯出一團蠕動菌核，菌核表面浮現出人臉，竟是商周時期被獻祭的巫祝。“儀狄……“杜康聲音發顫，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你把自己煉成了母菌？“

菌核發出刺耳的尖嘯，山體應聲崩裂。陶淵明的桃花結界徹底破碎，無數菌絲裹著尸骸撲向眾人。蘇軾點燃最后一片竹簡，火光中浮現桑弘羊推行酒榷的奏章——漢朝酒政的人道氣運暫時逼退菌潮。

“酒脈嫁接需帝王血！“李清照突然喊道，她的聲音在混亂中格外清晰，“蘇軾，用你的前世魂！“

蘇軾聞言，閉目凝神，周身騰起北宋官袍虛影。菌核人臉驟現驚恐：“不！你怎會有趙頊的……“

李白抓住時機，青蓮劍貫穿菌核。他以詩韻為引，將宋神宗改革氣運灌入劍鋒，大喝一聲：“酒政，不是你們這些腌臜物能染指的！“

劍光閃過，菌核爆裂開來，黑色的汁液四濺。菌絲失去了核心的控制，紛紛癱倒在地。眾人終于松了一口氣，但他們知道，這場危機并未真正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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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蒙山終于歸于死寂，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焦糊味和腐臭氣息。《酒經》石碑恢復原貌，首行赫然刻著：“釀酒之道，首忌人牲“。杜康撫過碑文，玄袍浸透菌核黑血，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感慨：“夜郎遺族篡改經文，把‘忌’換成了‘需’……“

李清照拾起一片菌斑，斑紋構成半闕《漱玉詞》。她凝視著菌斑，若有所思：“有人在收集我們的酒魄殘片，“她將菌斑按進酒樽，眼神堅定，“下一站，該去楚地會會這位‘知己’了。“

鹿車啟程時，劉伶忽然拋出一把巫鈴碎屑。碎屑落地生根，長成掛滿酒葫蘆的桃樹。“醉鬼們，“他對著山體舉杯，臉上帶著不羈的笑容，“這次釀的是斷因果酒，可別再被菌子吃了。“

山風掠過桃枝，響起三百個醉漢的哄笑，笑聲在山谷中回蕩。然而，在菌窟深處，未被察覺的巖縫里鉆出一縷菌絲，絲端卷著蘇軾燃燒的竹簡殘片。竹簡灰燼中，隱約可見“茅臺“二字，仿佛在預示著下一場未知的危機與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