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瞇瞇眼,我可以幫你做一件事哦~”
坐上回去的馬車,南宮大和依舊有些恍惚,他自認精神力已經夠強悍了,卻沒想到能被這么輕而易舉地攻破,甚至他一無所感。
這太特么給力了吧!
師尊,徒兒給你找了個好苗兒!
隨行的侍從看著自家少爺一會呆,一會笑,有些摸不著頭腦,“少爺,您現在是回府還是去拍賣行。”
“這幾天是不是來了個好貨?”南宮和回了神,“去拍賣行吧。”
說完又想了想,吩咐侍從,“查查剛才那個人。”
侍從正待答應,又聽南宮和道,“算了算了,不查了。”
洛家,他倒是知道,不過一個中等世家。
但洛家這一輩可沒有女兒,所以即使查,也查不出來。
南宮大和瞇了瞇本就小的眼睛,眼中劃過一道暗芒,很快又恢復成慈眉善目的樣子。
…
距離彌府還有一段距離的小巷寂靜幽深,剛下過雨,雨珠在磚墻上緩緩而下,輕輕點在長滿青苔的墻角之上,滴答之聲,在小巷回蕩,更顯幽靜。
笨笨在洛蕪懷里把玩著一塊銀色令牌,“阿蕪,我不懂?”
“不懂什么?”
“那個南宮大和,你為何要給她一個承諾?”
要知道燭神的承諾可是極其寶貴的,連她也沒有!
“嘖,嫉妒了?”
笨笨傲嬌扭頭,雪白的狐尾將她蜷曲成一團。
洛蕪表示絲毫不慣著,這世上還沒有能讓她龍大爺慣著的人。
她抬手,毫不猶疑把笨笨扔出去,“你可知道那瞇瞇眼做了什么嗎?”
想到這,洛蕪就青筋直跳,忍不住瞇起了眼睛,磨了磨牙,“那小瞇瞇眼少爺時期曾經意外跑到了鐘山秘境,對著鐘山石碑供奉了一萬塊上品靈石。”
笨笨眨眨眼,“所以呢,你干嘛這幅表情?”
洛蕪一字一句道,“因為他供奉的人是我阿父。”
哦哦哦~的確,燭龍九陰隕落前有一女燭晞,但燭龍一族將其護得極嚴,以至于只有幾位上古大神知道燭龍一族少主燭晞之事。
嘻嘻,他們家涂山老祖娘娘就是那幾個大神之一。
直至上古覆滅,燭龍一族消失匿跡,瞇瞇眼供奉錯人也正常。
頂著洛蕪的死亡眼神,笨笨下意識咽了咽口水,胡亂點頭。
“嘖,真是萬惡的血脈之力,愿力吃不上,還要全了他跟阿父之間的因果緣。”洛蕪氣得給旁邊的磚墻來了一圈,“氣死本龍了!”
“轟隆”一聲,磚墻應聲而碎。
“死龍!別對著我這邊的墻砸啊。”笨笨瞪大眼睛,驚得跳到一邊,一臉控訴,“要賠…”
還沒說完,就見洛蕪伸手一個提溜,揪著她的后脖頸跑。
“呃,呃,呃…”笨笨被掐得直冒白眼。
死龍,手勁那么大干嘛!
感受到后面傳來的一道極強的靈力波動,洛蕪甩出北極石,轉身以拳對抗。
剎那刻,北極石上符文陣陣而出,不斷擴大,直至將這一方包裹其中,形成一道可蔽外界視線、又可自成空間的結界。
笨笨兩眼放光,“哇哦~”
死龍,這輩子我只要你!
“你這乞丐是不是有病?”洛蕪可沒管一邊獨自欣賞的笨笨,抵下迎面而來的攻擊,一臉嫌棄地看向對面的乞丐。
說是乞丐都是抬舉,簡直是…
“瘋子。”笨笨接話,緊接著默默往后退了幾步。
這人全身上下全是傷,有些還在汩汩冒血。
“你到底是誰?”那人一開口,洛蕪眉頭皺得更深了。
“你有病?”洛蕪哈了一拳,不帶任何猶豫,兜頭就往那人身上砸,“碰瓷都不帶這么碰的!”
“哦呦~”洛蕪眼睛微亮,一臉興奮地看向那人,“能扛過我的拳頭的人不多了。”
只見兩人拳拳相撞,手中不斷迸發出來的靈力也在互相傾軋,帶出來的罡風將兩人的衣袍吹得獵獵作響。
貌似雙方勢均力敵,但笨笨看得很清楚,那乞丐必輸。
阿蕪太壞了,遛著人家玩呢。
只見洛蕪眼中的興味愈發濃郁,不斷揚起嘴角的弧度,笑得越來越放肆,“東方玦,你很不錯。”
“可是呀你找錯了人,再不放手,這只手就保不住了哦~”
紅色光焰自洛蕪手中不斷跳躍,帶著嗜血的貪婪,沿著相抵的拳手,如蛇般蜿蜒盤旋于那人手上,吸食著他的血肉,白骨乍現。
陡然間,一把銀色匕首突然扎向她,也讓洛蕪措不及防。
血肉與匕首的摩擦聲如此清晰入耳,笨笨嘻嘻開口,“都說人族狡詐,你這活了幾萬年的老東西就是不聽,看吧,看吧,嘻嘻。”
洛蕪向那人歪頭一笑,抬腳就把他踹出去,轉頭一把扯下離她心臟僅一寸的匕首,瞇著眼睛朝笨笨的方向筆畫。
笨笨汗毛豎起,只聽得“咻”一聲,驚險避開,還沒來得及破口大罵,耳中已經傳來洛蕪賤嗖嗖的評價,“傻狗這段時間練得不錯嘛。”
洛蕪朝笨笨搖頭晃腦,做個鬼臉,便不再理會后面笨笨的自我感傷。
她轉過身,一步一步走向躺地上只剩半條命的那乞丐,居高臨下,睨向他,“東方玦,你想要我殺了你。”
這不是問句,而是一句肯定句。
看似帶著殺意,但步步留手,只為激怒自己,向他下殺手。
東方玦掙扎著起身,搖搖晃晃,好像下一刻就會倒地一般,但他還是站起來朝洛蕪抱拳,帶著不符合他穿著的優雅和尊貴。
嘶啞的嗓音自他口中而出,藏著一份釋然和解脫,“對不起,我不想跟你纏上不必要的因果,我傷了你,你殺了我。我們兩不相欠。”
“呵,算盤打得真好。”洛蕪輕笑,又抬腳踹向他,“躺著吧你,長這么高了不起啊。”
東方玦被踹地一個趔趄,重新倒回地上,猛地吐出一口血。
洛蕪蹲下身,盯著他的眼睛,無盡法文自她周身而出,藏著來自神的浩瀚威壓和時間的凝視,步步緊逼,讓他的魂體藏無可藏,在時間面前無處遁形。
“你本叫東方鈺,鈺為寶物,出生便伴有白澤祥瑞,被寄予整個王國的厚望。你本該成為最尊貴的白澤太子,卻在十歲那年,一場東宮的血洗,打碎了你所有的尊貴和驕傲。”洛蕪清凌凌的嗓音無比清晰傳入他的耳中,讓他瞳孔皺縮,“自此,你被白澤國踢出皇室,成為這路邊人人追殺的乞兒。你改名為玦,玉碎而有缺口,正如你的生命一般,永遠帶著血的咒詛。”
當最不堪的往事被扒開,揭下了他破爛不堪的遮掩,內里早已千瘡百孔,鮮血淋漓。他的眼中一片蒼茫,那一雙手曾親手殺掉了他的父王母妃,也曾沾上東宮千人的血。
所有人都在叫囂著邪魔,都在追殺著他。
他也想一死了之,他死了很多次,只不過都沒死成。
看著那雙清明的雙眼,東方玦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這就是他,無法辯駁的不堪與惡毒。
“可是,你真的殺了他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