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奧利凡德抱著另一堆匣子回來后,他們又測試了幾根魔杖,結果都不盡人意。
直到一根咖色的魔杖出現在塞倫面前時,無需測試,他就明白了這是他的魔杖。
修長的杖身上纏繞著葡萄藤特有的螺旋紋路,鳳凰羽毛的杖芯在魔杖深處脈動,當魔杖盒打開的時候,沒等奧利凡德伸手,魔杖就像等待多久的舊友,溫柔又熱情地飄向塞倫張開的右手。
魔杖入手,溫潤的觸感還伴隨著沉淀了歲月的醇香,塞倫的心里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歡悅,他喜愛地舉起魔杖,然后朝著店內輕輕一揮,動作輕巧又不失優雅。
奧利凡德身后突然傳來一陣雷鳴般的轟響。
甬道兩側那些堆積如山的魔杖盒突然被注入了生命,幾個世紀以來積攢的盒子就像大型機械里的數千個齒輪一樣,它們翻滾運作著將其他“齒輪”運送到屬于更合適的位置。
轟隆聲持續了不到兩分鐘,當最后一個紙盒貼靠的聲音消散時,兩面由魔杖盒構成的“城墻”赫然矗立,每面墻精確地包含2341個盒子。
奧利凡德看著那個因奇數而落單的紫杉木盒子輕輕落在柜臺,忍不住鼓起了掌。
“精彩絕倫,我得說,真是精彩絕倫,很少有巫師能在第一次拿到他們的魔杖弄出這么大的動靜,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上一個還是鄧布利多,也就是你們的現任校長,那時候的鳳凰烈焰至今記憶猶新。”
“葡萄藤木和鳳凰羽毛,13英寸,擁有這種神秘搭配的往往都是大人物。我敢說,你一定會很有成就。”
塞倫表面上做出附和的表情,實際腦海里直接做了一個鬼臉。
奧利凡德這種話并不是只對他說,每一個來他店里的小巫師都能收到類似的話,不是“有所成就”就是“非同尋常”。
他還記得上一世奧利凡德說他“會有一段不負于傳奇的人生”,結果呢?猜猜他為什么現在還要在這重新買魔杖,傳奇還未升起就落幕了。
就這還有人說奧利凡德有一雙看透未來的眼睛,塞倫覺得明明是有一張精通銷售話術的嘴。
“那么奧利凡德先生我該付你多少錢?”
“新生入學有優惠,7個加隆,鑒于我之前的失禮,你給我5個加隆就好了。”
塞倫依言支付了魔杖的錢,這個價格其實已經是極低了,要知道大部分人一生只會有一根魔杖。
奧利凡德將加隆放進柜子抽屜里,他正準備回去繼續研究那根雷鳥的尾羽,卻發現塞倫還站在原地沒有走。
“還有什么事嗎,塞爾溫先生?如果是關于魔杖保養問題,我這里確實有一些建議。”
塞倫搖搖頭,他靠近柜臺將雙臂搭在上面,然后豎起了一根食指。
“我聽說奧利凡德家族世世代代一直替別人保存著一個盒子,請問它還在這嗎?”
奧利凡德沒有立刻回復,他注視著塞倫豎起的手指,那根手指的指腹上出現了一個剛才沒有的神秘紅色紋路,粗看起來像是一只由烈焰組成的鳥。
“是的,它還在,您是打算?”
“我要帶走它。”
奧利凡德點點頭,他沒有詢問其他問題,而是直接轉身消失在了店鋪深處。
當他再度出現的時候,懷里正抱著一個被燒焦了的木盒,木盒上面,血一樣的顏料勾勒出了和塞倫手指上一樣的紋路。
盒子被放在兩人之間的柜臺上,奧利凡德少見地抽出了他的魔杖,他的表情嚴肅且充滿了銳意,完全不像個幾百歲的老人。
在朝著店鋪各個角落揮動魔杖的同時他口中還念著咒語,隨著店鋪的防御機制被全面激激活,小屋被短暫地隔離出了原來的那片空間。
事情做完奧利凡德依舊沒有放下手里的魔杖。
“您應該知道帶走它的規則是怎么樣的。”
塞倫當然知道,規則很簡單,那就是打開木盒。
所以他直接伸手按在了燒焦木盒的蓋子上,手指稍微一用力,蓋子就順著盒內的木槽滑了下來。
烈焰焚身的情景并沒有出現,奧利凡德這才松了一口氣,但隨后馬上他的心又提了起來,他本以為塞倫只是塞爾溫家族中的一個頗有天賦的小巫師,但現在看來對方真實的身份遠不止那么簡單。
除了不斷研究魔杖制造工藝,奧利凡德家族的另一個使命就是守護好這個燒焦木盒,而這項使命已經持續了至少一千年!
木盒打開,塞倫也看見了里面的東西,一根純白色的短棍正躺在木盒里唯一的凹槽內。
像是剛剛蘇醒亦或是發現有人在注視它,短棍表面開始浮現出了赤金的紋路,如同地心巖漿在冰層下流動。
塞倫滿意地點點頭,還在就好,他也沒想到這次還不到百年就再次打攪它的沉眠。
他的視線抬起,剛好看見奧利凡德也在注視著短棍。
“奧利凡德先生,你知道這是什么嗎?”
“這難道是...一根魔杖?”
奧利凡德皺著眉辨認著守護千年的盒中短棍,即便遙遙相對,短棍的材質也給他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再聯想到他的職業身份和短棍的形狀,塞倫問題的答案并不難推測。
塞倫將白色魔杖拿起,魔杖上的金色紋路悄然沒入杖身,整根魔杖渾然一體像是由一塊美玉雕成,但他知道魔杖的材質其實是骨頭。
“正是,鳳凰的骨骼做的,要看看嗎?”
面對塞倫遞出的魔杖,奧利凡德第一個反應就是這不可能。
鳳凰羽毛作為他制造魔杖時的三大主要杖芯之一,他可以自信地說,單憑對鳳凰的了解,在英國乃至世界他也能排進前五。
鳳凰的確擁有獨特的魔法骨骼系統,但其存在形式更接近固態火焰而非鈣質結構,無論鳳凰以哪種方式死亡或者涅槃,其骨骼都會化作灰燼,這些灰燼就連保存都極為困難,更別說用作其他用途了。
眼前的這根魔杖顯然不是用余燼加工制造,而是用的某種生物身上確切的素材打磨而成,所以他根本不敢相信塞倫的話。
但作為當世頂流的魔杖制造大師,還有什么能比得上一根未知的魔杖更有吸引力呢,所以奧利凡德毫不猶豫就接過了塞倫手里的魔杖。
正當他將杖尖對準自己,準備仔細瞧瞧是否存在杖芯時,一道白光突然從魔杖的尖端射出精準地命中了他的腦袋。
奧利凡德銀白色的瞳孔驟然失神,他呆滯在原地保持著手持魔杖的姿勢一動不動,大腦里的重重防御被無聲突破,有關燒焦木盒和鳳凰骨魔杖的記憶再度被抹去。
“唉,還是和上次一樣,一見到魔杖就上手研究,完全不考慮上面是否被設置了陷阱。”
塞倫有些無語地招過鳳凰骨魔杖,同樣的招數奧利凡德已經是第二次上當了,幾乎一模一樣的場景同樣出現在上一世他來取鳳凰骨魔杖的時候。
這根魔杖上被永久設置了極度強力的遺忘咒,其功能就是當木盒被打開后刪除奧利凡德家族保管者有關它的記憶。
關于魔咒和這項功能,歷任保管者都會被提前告知,并在得到允許后再次刪除告知的內容,他們所需要做的就只是保管好木盒,并在見到有人展示出盒上圖案時取出它。
收好魔杖和木盒,見奧利凡德還沒恢復,塞倫只能在店里閑逛起來,可這里實在沒什么好看的,他索性將一個空盒子變成椅子,然后坐在上面熟悉起自己的魔杖。
不一會兒,聽到奧利凡德那邊傳來了聲音,塞倫從椅子上跳起來,他將椅子變回空盒踢到一旁重新站回了柜臺旁。
在他面前,奧利凡德正疑惑地看著自己捏著空氣的雙手,他的姿勢像是一個突然被薅走了手里的樂器的嗩吶演奏家。
看見塞倫,奧利凡德才想起來自己剛剛給這個小巫師挑選了屬于他的魔杖。
“啊,還有什么事嗎,塞爾溫先生?如果是關于魔杖保養問題,我這里確實有一些建議。”
奧利凡德覺得自己好像說過這句話。
“門打不開了,先生。”
順著塞倫的手指方向,奧利凡德才發現屋里的防御措施居然被全部打開了。
難道是剛才魔杖的異像誤觸了保險?他有些不確定,畢竟塞倫這樣的情況不經常發生,自己也很久沒有更新維護店鋪里的防護手段了。
“感謝您,奧利凡德先生,祝你健康長壽。”
隨著門鎖被打開,塞倫也得以聽見門外的喧囂,他朝奧利凡德鞠躬道謝后打開店門就重新回到了對角巷。
接下來,他要去趟古靈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