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價值?
蘇墨聞言也不由豎起了雙耳。
誰還沒有點爭強好勝之心呢?
畢竟是自己頭回煉制的法器,究竟是什么水平,能值多少,蘇墨自己也實在好奇的緊。
胡供奉略微沉吟了一下,遲疑道:“以我之見,售價千金應當合理,只可惜所用靈鐵實在太小,而且品相也不佳,否則要價兩三千金亦無不可!”
千金!
慕容知秋面色一喜,用幾十金的金石煉制出千金法器,這豈不是可以比肩東海諸多煉器大師了?
恩公的手段果然厲害,不愧是玉瓊山的高徒!
蘇墨大致也明白了過來。
在東海迎洲,東海盟鑄造的錢幣與玉瓊金價值大致相當,故此胡供奉口中的千金,也就等同于一千玉瓊金。
不值錢呀……
他心中嘆氣。
沒吃過豬肉見過豬跑,法器的價格他還是知曉的。
在山里的照夜坪,尋常法器怎么著也得兩三千金一件,一千金的那得是下品中的下品了。
看來自己的水平還是太差,須得刻苦鉆研,在術法一道上多下苦功,等什么時候能煉制出價值兩三千金的法器了,方能算得上入門。
煉器一道果然深奧,自己先前想的還是淺薄了!
若是被師尊見到自己煉制的這面玄鑒如此粗糙,恐怕是要被她責罵的。
“少東家,這件法器不知可否……”
胡供奉有些遲疑的開口。
他想勸少東家將這件法器給買下來。
此物雖然只值千金,可那是受器材品相所限,實際其中所用印訣和禁制布置手法之高明、符文法意之玄奧、思路之獨到,實在是令人贊嘆。
他懷疑甚至就連自己師父也沒有這般本事。
若是能時時鉆研,等自己參透這里面的符文禁制,定然能取得極大的進益,成為一代煉器大師。
若是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布下這般的禁制,還不得被師父他老人家夸上天去?
慕容知秋哪里不知他的意思,可這是恩公首次煉器所得,定然極為珍惜,又怎能奪人所好?
可他正要開口,卻被蘇墨攔下。
“貧道只是求學、練手而已,此物與我無用,還請胡師留下便是。”
雖然不明白對方留下這件粗陋的法器干什么,可畢竟有指點之恩,既然開了口,蘇墨也就當做個順水人情。
拿了人家的材料,用著人家的器爐,煉成了法器歸自己。
這種事情蘇墨可做不出來。
而且他要這東西也確實沒用。
至于價值千金,能不能賣出去還兩說,自己剛收了慕容家的禮,那可遠不止千金了。
就當投桃報李。
慕容知秋聞言頓感不好意思,還要開口,就聽蘇墨連忙又道:“我已收了玄晶,若是連這法器也要拿,那可真是無地自容了,又有何臉面在此叨擾?不若趁早離去。”
別推辭了,快收下罷!
這東西要是教自己帶回山里,被師尊看到了不得笑死?
連裝到破布袋里的資格都沒有。
話說到這份上,慕容知秋也就不敢再開口。
胡供奉頓時喜上眉梢,忙不迭的將那面玄鑒收好,又恭恭敬敬的向著蘇墨行禮道謝,恨不得立刻就閉關鉆研去。
這反倒搞得蘇墨有些摸不著頭腦起來。
不過也正好趁此機會,又請教了一些煉器上的疑難。
這一回胡供奉明顯熱情了許多,簡直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除了他自己不懂的,幾乎有問必答。
如此又聊了一會兒之后,島上陣法再次起了波動。
三人轉頭看去,卻見臨海一面的護島大陣被掀起一角,幾艘大船停靠島邊。
隨后一群人從船上登島,并且搬下來許多半人來高的大桶。
因為先前煉器,蘇墨早就散去了手上廣寒印,這許多時間待下來,也適應了此間酷熱。
可等那幾人一上島,他卻明顯感到周圍炎熱之意又增幾分。
他皺起眉頭,目光落在那些人身上。
這些人明顯不是尋常凡人,雖然還未入一境,但起碼也已步入修行。
而且他們所搬運的大桶也有古怪,外形看似非金非木非石,也不知是什么材質所造。
蘇墨看的真切,那迎面而來的熱浪明顯就是來自于那些大桶之中。
他目之所及,恍然間竟好似產生了幻覺,仿佛那幾人手中搬運的并非什么大桶,而是一輪輪的大日一般。
這里面裝的究竟是什么東西?
怎會給自己帶來如此意象?
正疑惑間,就見那邊船上事物已然搬運完畢,陣法再次遮掩,周圍不少人紛紛上前,各自搬了一個大桶重又回到煉器爐旁。
正好有人搬了一個大桶從旁走過,蘇墨望去,只見其中似乎有金液涌動,搖晃之間升起縷縷赤金之氣,帶有至陽至剛的真火之意。
“此乃何物?”
蘇墨皺起眉頭,竟是從中感受到了一絲熟悉的意味。
慕容知秋見他好奇,忙解釋道:“此乃朝曦真水,為我流波山特有之物,因其性狀特異,無法長久存放,故此外界是見不到的。”
胡供奉也笑道:“此物采集之后至多只可存放三日,不過好在取之不盡用之不竭,雖是水屬之物,卻有真火至陽之意,我等用以淬洗溫養金火二性器材,除此之外倒也別無他用了。”
“取之不盡?”
蘇墨不解。
這天底下還有取之不盡的事物么?
胡供奉頓時大笑:“此物說來好聽,喚作朝曦真水,實則不過海水而已,豈非取之不盡耶?”
慕容知秋知道蘇墨來自赤縣神洲,不懂這其中奧秘,于是解釋道:“相傳大日乃是自東海升起,故此每日晨曦之時,東海碧波蘊育朝陽,海水中化入太陽真炁,成就金精流波,其中蘊有太陽真意,而流波山乃是近大日之所在,方才以此為名。”
太陽真炁?
赤烏金精!
蘇墨聞言,臉上陡然顯出驚喜之色。
大日初升,未離地戶,那它化入海水中的真炁豈不就是赤烏金精?
真是萬萬沒想到,自己日日苦修只得一縷的寶貝,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不是機緣什么是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