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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本是山中人

初聞那道人開口,蘇墨心中先是一驚,還以為自己穿越之事被人看穿。

不過幸好,對方所指并非此事。

暗道僥幸之后,他才開口將自己曾被種下噬魂蠱蟲,欲移魂奪舍之事道來,與當日告知何振川等人的分毫不差。

“南疆巫民會此等陰邪之法倒也不奇,可漓沅治乃道門正統,堂堂祭酒竟也摻和此事,莫非陽平治天師府不知?”

孫道人始終平和的臉上表情微變,他先前只知曉蘇墨來歷,不曾想期間竟還有如此緣由,一時語氣有些不忿。

“平之,事不可妄斷,須得查明。”

邊上掌院聽后眼神亦是有些凝重,只是面色肅然,依舊不忘告誡院中弟子。

孫道人低頭稱是。

余山主上前一步:“小居士,貧道欲一觀你神魂,現其形狀,無需擔憂,于你并無損害。”

事到如今,蘇墨自然是無法拒絕,只得硬著頭皮稱是。

然后就見那道人輕抬起手,隔空一指點來,指尖有盈盈紫氣探出,如靈蛇一般鉆入自己眉心。

下一刻,蘇墨只覺眼前一花,等再回過神來,意識已再次來到了自己識海之中,一如剛來時那個夜晚一般。

只是他如今的識海之內,到處一片殘破跡象,幾無半點生機,只有一縷紫氣在四處游走。

“可還能凝聚思緒?”

那縷紫氣繞了兩圈之后突然停下,其中傳來余山主的聲音。

蘇墨努力匯聚念頭,可自己的精神仿若已盡數枯竭,再無法像之前那般凝成有形之物。

嘗試了半天,識海中只朦朦朧朧出現一道虛影,甚至連外形都聚散不定。

“貧道知曉了。”

紫氣驟然一散。

等再睜開眼,蘇墨依舊身處天璣峰庶務院大殿門前。

“余師兄,如何?”

掌院看了過來,對此事也是頗為關切。

“這位小居士神衰而魂喪,已十去五六矣!”

余山主搖頭嘆氣。

“如何可能?”

孫道人大驚:“魂魄十損五六,還能安然無事?”

蘇墨苦笑道:“也并非無事,這段時日始終精神不濟,日夜頭疼,無法入眠。”

余山主再次搖頭道:“常人魂魄損去一二便神明衰敗、言行呆滯,三成則謂之失魂落魄、陷入瘋癲,而傷及五成以上的,尚有一口氣便是萬幸。”

只余一口氣?

那不就成植物人了?

蘇墨知曉自己魂魄有損,卻沒想到竟如此嚴重,心中頓時不安,可上下打量自身,除了精神頭確實不好以外,倒也沒什么大礙。

“乖乖!”

孫道人繞著蘇墨轉了一圈,看著眼前比自己矮了一頭不止的孩子,口中嘖嘖稱奇:“如此說來,你這魂魄豈不遠強于常人?”

“應是如此!”掌院點點頭,“不過常人魂魄有強有弱,這等情況雖然少見,卻也并非沒有,無需大驚小怪。”

“話雖如此……”孫道人若有所思的站住,突然又開口,“且慢,小居士,依先前何居士所言,你是被蠱蟲傷了魂魄之后,還能啟用山門玉牌傳信的?”

“哦?”

那位掌院臉上終于顯出些訝異,隨即又帶上了些喜色:“這倒確實有些驚奇了!”

蘇墨有些不解,于是拱手行了一禮:“還請道長告知,能啟用這玉牌,又有何驚奇之處?”

他對于母親遺留的這塊玉牌還是十分在意的。

“神魂者,神與魂也,我山門玉牌雖不算什么法寶,但也非常人能用,得學了法凝煉出神念才可,你未學法便可驅之,必然神明靈動,而魂魄又較之常人壯大……”

掌院緩緩開口,又與余山主對視了一眼,然后才道:“小居士你若是神魂無礙,踏上修行后凝念服炁這一關怕是要容易不少。”

蘇墨聞言只是苦笑,自己如今神魂萎靡,較之常人都遠不如,本還以為真有什么機緣,不想卻是那夢幻泡影。

余山主見狀,立刻明白他心中所想,寬慰道:“倒也無需沮喪,我方才觀你魂魄,卻是未傷及根本,年輕人身體壯實,以精壯魂,以魂養神,不出一年半載,神魂就能養回來了。”

“如此甚好!”孫道人聞言大喜,“這位小居士本就有向道之心,若待其養好神魂,來年再上縹緲峰,只怕有望名登一甲榜!”

說著他又看向蘇墨,介紹道:“余山主是懸壺峰首座,懸壺峰一脈尤擅醫藥岐黃之術,看你傷情定是極準的!”

蘇墨這才放下心來,連忙行禮道謝。

三人笑著點頭,掌院吩咐道:“平之,我和余山主要往云堂議事,你可傳一套養生功與這位小居士。”

孫道人點頭應了。

然后掌院又轉頭看向蘇墨:“天師道如何行事我玄清府自是管不著,但你入了玉瓊山,就無需擔憂山外之事,安心休養便可。”

蘇墨再次行禮道謝,然后就見兩人化作虹光,直往空中最為高大的那座山峰去了。

目送兩位道長離開,蘇墨跟著孫道人步入大殿,忍不住開口道:“道長,敢問養生功是什么功法?”

他心中忐忑,亦是有些激動:自己今兒所見幾位可都是能飛天遁地的,真正的修仙之人,這隨手傳下的功法那還了得?

可孫道人卻是笑著回:“非是什么功法,只不過好似凡人所練的五禽戲、八段錦之類罷了,權當強身健體、舒經活氣,你勤加練了,早日養好神魂。”

原來不是神功。

蘇墨有些失望,可很快就調整好心情:養生功就養生功,至少能將自己魂魄上的虧空養好。

修仙問道……起碼這份機緣還是保住了。

孫道人雖走在前面,卻始終留意身后,注意到對方失望之色不過一閃而逝,心中也是暗暗點頭:不過十幾歲的孩子,面對自身所求之物,能有如此表現,心性定力倒是不差。

庶務院中并不像道觀大殿,有著諸多神像供奉,反倒布置了不少柜臺桌案。

往來各色人等,不少捧著案卷簿冊,行色匆匆,還有的憑幾而坐,提筆勾畫,柜臺處不時有人舉牌叫號,被點到名字的便快步上前。

像個辦事大廳。

孫道人帶著蘇墨直往最里側一張長案前,與值守的那人交談幾句,將事情一一說明。

案幾后的道士抓了抓頭,伸手接過蘇墨遞過來的玉牌,臉上也有些詫異:“山中玉牌都是有數的,進出山門大陣亦會留痕,雖是幾十年前的舊案,可若只出不進……想來應該留有記錄,待我去案牘室調閱一二。”

“如此便有勞道兄!”

孫道人打了個稽首,見對方轉身離去,回頭對蘇墨道:“我要去消了手上單子,將貨物和玉牌交還院中,小居士可在此稍候。”

蘇墨點點頭,尋了個地方坐下,自從知曉自己魂魄上的傷勢能養好之后,他整個人放松不少。

初到仙府,難免好奇,諸事新鮮,可此時坐著干等,猶如在銀行辦理業務等著叫號,難免有些無聊,手不自主的就在身上摸了摸。

沒摸著手機。

更無聊了。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去案牘室的那位道人才施施然返回,四下一尋摸,沖這邊招了招手。

蘇墨一溜煙上前。

“果真是有的。”對方翻開一本厚厚的冊子,指著其中某處,“可是叫我好找,竟是三十一年前的案子,山下行商外出購貨,給城中采買各色香料、絹布、瓷器……一應所需均已列出。”

隨著他翻動書頁,可見內里所列貨物足有數百種之多。

“一行共有七人,其中一對夫妻,帶著兩歲女娃,本應出山三月便回……你看——”

他點向一處,指給蘇墨看:“外界官府說是遭山匪截殺,無一活口,可后來山中亦有弟子前去調查,可確認六位成人不幸遭難,唯有那位兩歲女娃不知所蹤,此案至今未消,亦未能找到官府所說的那伙山匪。”

“說來倒也奇怪,”面前道人說著皺起眉頭,“行商外出需執玉牌,雖不曾修行,但至少是能服了炁的,身手在凡人之中絕不算差,且貨物又裝于承露囊中,財不露白,為何會遭山匪惦記……”

可相較于此,蘇墨困惑的卻是另一件事:如果說那位失蹤的女娃是自己老媽,那時間上就有些對不上了。

自己本體年齡就有二十多,加上老媽又是晚育,時間至少過去四五十年,可這案子卻是三十一年前的……

莫非是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不同?

哎等等!

蘇墨突然一愣:我媽是穿越者?

可轉念一想,既然自己能穿越過來,那老媽當年穿越到地球……

倒也并非不可能。

甚至越想越覺得合理。

隨后面前道士又從冊子上翻出了當年幾人的留像,那兩歲女娃眉間一點黑痣,倒真是與蘇墨記憶中自己母親的形象符合。

雖然時間線上有些問題,但也并無大礙。

而且蘇墨如今這具身體剛好十五歲,若是推算起來,反倒更顯得合理,省了額外找借口的功夫。

他以先前那套說辭如實相告,面前道士根據年紀細細算了一番,發現確實能夠對得上。

等孫道人返回時,此事已蓋棺定論。

“好好好,本就是我玉瓊洞天之人,時隔數十載,后人終又返回,豈不是好大的機緣?”

孫道人欣慰撫掌:“小居士,當年你家長輩應有遺留財物,待這幾日院中厘清,便送你去山下城鎮尋一住處,往后便是安心休養,等來年遴玉院開院,再上山學法!”

蘇墨點頭應下,入了仙山,卻還要再等上一年,實在難熬,卻也別無他法。

可查閱案牘的那位道人卻是不解:“為何要等來年?道兄可知,這位小居士將滿十五,來年便是十六,縹緲峰可就不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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