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炁,乃萬物之根本。
只要天地尚存,那自然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蘇墨在靜室之中不知修煉了多久,直到感覺自己肝膽兩處隱隱有些發脹的時候才停了下來。
他知道,今日服食的木行靈炁已經足夠了,接下來就需要等待自己的身體將之慢慢消化。
抬眼看向窗外,天色已經有些晚了。
自己竟是從上午一直修煉到了晚上。
而服食元炁的好處也在此刻體現了出來。
其中第一項就是:不餓!
服炁,乃是吐納天地精華,以此滋養自己肉身,不僅可以做到辟谷,甚至還有延年益壽之效。
還有另一樁好處就是,經過這大半天的修煉,蘇墨的神念始終運轉不休,竟是又壯大了少許。
也難怪有言謂之:食炁者,神明而壽。
不過這神念的“壯大”與“精純”卻不可混為一談。
若要做對比,“精純”可謂之“靈巧”、“細膩”、“澄澈”。
而“壯大”則是字面意義上的“強大”、“堅韌”。
神念壯大,便可以攝取更多的元炁,每次運轉周天時牽引入體的靈炁也就越多。
而神念精純,則決定了引炁之時操控的精準程度,例如攝取的五行靈炁是否駁雜、運行周天之時對靈炁的處理是否到位。
這兩點都影響著服炁的效率。
其中前者還能以勤補拙,而且只要修煉不輟,神念自然壯大。
而后者卻難以彌補,若是神念不夠精純,那隨著化入肉身的雜炁越多,雖不至于有害,卻也將失去伐毛洗髓、輕靈身心之效,自然也就失去了筑基的可能。
除非真有能脫胎換骨的仙丹妙藥,否則到了這一步,便是再也難以回轉的了。
可又有哪個愿意將如此靈丹白白贈予一位連筑基也無望的凡人呢?
蘇墨靜靜坐著,思考了一會兒。
想著既然自己無需進食,那去廚堂也是浪費時間,不如繼續修煉。
于是便再次查看起了《青木內息功》中的外功一篇。
識海之中,一個又一個的人影演示著動作,一招一式間,不斷有文字出現,闡述著每一個姿勢的關鍵與要義。
自從神魂盡復以后,蘇墨如今凝聚而成的形象已然與他自己一般無二。
跟隨著功法中的人影指點,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復著外功套路,直到將之徹底印入自己的記憶之后,才長舒一口氣,將意識退出了識海。
動作要義已然記牢,接著便是肉身習練了。
他站起身來,推門來到院中。
正好此時院外腳步聲響起,顧松青等人也從外面返回。
“你們去哪兒了?”
蘇墨好奇道。
這幾人不在屋中修煉,都干嘛去了?
另外三人被他問的也有些發蒙,曾歡歡遲疑了一下,這才抬手往山上指了指:“吃……吃飯。”
“本來是要給你帶的,可又不知你何時出門,也不好打攪你修煉……”
顧松青撓撓頭,感覺有些不好意思。
吃飯?
蘇墨更奇怪了。
“你們服食了靈炁還會餓?”
難道是自己不正常?
他心中不禁產生了懷疑。
修行者并非拋棄七情六欲,修煉時間久了,偶爾想要品嘗一頓美食,乃人之常情,故此這青云峰上當然也有廚務院。
可自己幾人今日初入修行,少吃這一頓而已,也不至于如此嘴饞吧?
卻沒想到另外三人聞言也是一愣,隨即卻是大驚。
“蘇哥……不,蘇師兄,你能夠運功引炁了?”
裴萬里瞪大了眼,有些不可置信。
“等等,你們等等。”
蘇墨感覺自己腦子更亂了。
運功引炁有什么好奇怪的?
只要按照小玉牌中的修煉引導,引炁運行周天簡直是再容易不過,莫非還能遇到關隘不成?
你們幾個上午領了功法回屋難不成是在睡大覺嗎?
“領了功法典籍,回屋修煉,然后練功……這不是很正常嗎?”
他說話時有些小心翼翼的看向三人,生怕是自己哪里弄錯了。
幸好這時候顧松青已然反應過來了。
“哦,對了!”
他恍然道。
“蘇師兄是過了鐘掌院考校的,想來神念早已淬煉至精純,修行起功法來自然沒有關隘?!?
他這么一說,另外幾人也明白了過來。
“所以說,你們……這是還未能行周天?”
蘇墨斟酌著用詞,生怕傷了幾個師弟的自尊。
裴萬里憨厚一笑:“攝取靈炁這一步就卡住了,即便按照功法運轉神念,可還是無法提煉出五行靈炁,得繼續淬煉神念才行?!?
曾歡歡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也是一樣。
顧松青一攤手:“小弟我倒是勉強攝取到了一縷靈炁,可在引炁之時卻犯了難,靈炁往往一入經脈就自行散去,無法運轉周天,看來還是取不得巧,也得先打磨念頭?!?
蘇墨聽完,懂了,但不理解。
可他決定尊重。
“哦,原來是這樣。”
他說。
所謂修行上的疑難,來源于對功法中所提及道理、法理上的困惑。
至于行功路線、引炁法門之類的,通過小玉牌的展示已經是再清楚不過,實在是沒什么可指點的。
莫說是蘇墨,便是掌教親至,也得等這三人先扎實根基、淬煉神念才行。
“師兄,那你現在出門是準備……”
顧松青決定拋開之前的話題,轉而好奇道。
“今日內功修煉已然完滿,打算練習一下外功?!?
蘇墨點點頭,解釋道。
三人聽完都是面色各異,心中不免生出一絲氣餒來。
自己等人連內功運轉的門都還未摸著,蘇師兄卻已然習練純熟,開始接觸外功了。
真不愧是外院之中六十載才出了這么一個的【甲上】。
“師兄,我們能旁觀么?”
裴萬里神色一動,有些討好的笑著。
玄清府只是不允許弟子功法私傳,卻并不禁止互相交流,而且只是觀看外功套路,又無內功心法,自然是不犯忌的。
只不過個人脾性不同,貿然圍觀他人練功,若是影響了別人修煉,那也是大大的冒犯了。
蘇墨一點頭:“自無不可。”
對他而言這本就是無所謂之事。
而且外功外功,既然是護道之法,那日后與人交手斗法之時自然是要使出來的。
若是一旦被他人瞧見就影響發揮可還行?
三人聞言紛紛起了興趣,一時也不回屋了,就留在院中觀摩。
蘇墨也不扭捏,按照早已印刻在腦海中的招式,舒展身形,練起了外功來。
《青木內息功》,光聽名字就知道是一門以調息運氣為主的功法。
于外功招式上自然就不見長。
事實上,蘇墨所演練的招式套路,非拳非掌,也并非什么步伐身法,既不像進攻手段,卻也不似防御動作。
若要說個明白的話,這外功更像是某種舒展筋骨、配合內息來運氣的動作。
等完整一套招式練完,院中圍觀的三人臉上不由露出一絲失望之色。
他們看不懂,也不受震撼。
可蘇墨臉上卻是露出了驚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