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詢問
- 問道長生:從職業捉刀人開始
- 又涼又甜的冰糖
- 2287字
- 2025-05-21 20:02:16
這是個飄著微雨的日子,河清水淺,點點桃花爭艷,時值暮色初現,灰墻瓦屋上空隱有裊裊炊煙冒起,細雨紛揚,已不似暮冬初春那般沁涼,桃杏余香,清爽宜人,鋪出個漓江煙雨。
在一條斑駁古舊的青石小路盡頭,長著顆粗壯蒼勁的老槐,約莫種下的有些年頭了,老干虬枝,樹冠如蓋,潔白如玉的槐花串串似玉飾般掛滿枝頭,沾著點點雨露,散著淡雅清香,隨風搖搖。
幾個穿著粗布灰衣的孩童湊在樹底下,仰著腦袋,吸溜著鼻涕,有人手里還舉著一截細長的竹竿,另幾個捧著簸箕嚷著話,接著敲下的槐花。
日子起起伏伏,有溫飽自然也有清苦的時候,富人吃肉,窮人喝粥,富人有富人的活法,窮人自然也有窮人的過法,那些個點心吃食,對這些一年到頭連衣裳都買不起一件的孩童來說,是想都不敢想的,只能聞著味,吞著唾沫。
不過,日子總得想著法的去過,這春時的槐花摘回去,家里的大人總能變著法的做出花樣來,什么槐花粥、槐花餅、槐花飯,拌點面糊,擱蒸屜上一蒸,淋上點醬油,那也是一道菜,一家人也能吃的開心知足。
春雨稠密,雨勢雖小,可也將周遭的灰墻青瓦涂抹的灰黯,倒是樹冠下留著一塊干白的地方。
小路一端是處市集,往前走不了多遠就是夫子廟。一端是條清溪,上面橫著一座石橋,橋下還泊著幾艘烏蓬小船。
路兩邊則是高低錯落的民宅,破敗古舊,漏風漏雨,不少都崩壞坍塌了,時不時還能瞧見大老鼠在泥洞里躥跳,住在這里的,都是市井底層摸爬滾打的人。
至于這些孩子,穿著縫縫補補的夾衣,頭發臟亂,有的挽著褲子、光著腳,膚色黝黑,一看就是江上漁家人的孩子,自幼深識水性,摸魚趕魚,精瘦無比。
可那搖竹敲花的卻是個十余歲的小姑娘,她這一搖,腕間銀鈴就叮鈴直響,瞅見一群流鼻涕的娃娃追在她身后跑,樂的不行,不時發出聲聲銀鈴似的笑。
在這群孩子玩耍時,有個男人正看著他們。
錢鈞的住處安靜了幾日,今天卻是熱鬧起來,幾個伙計把各式家具搬了過來,聲響就大了。
他是有幾天沒有回來了,一回來沒兩天就鬧出了動靜,那些小孩聽見聲響,就跑了過來瞧熱鬧。
也不知是誰教的,那幾個孩子見著錢鈞家里購置了新家具,連忙說吉祥話,錢鈞聽得好笑,就給了他們幾枚銅子去買吃的。
得了銅錢,幾個孩子就蹦蹦跳跳地走了。
那些伙計忙活了半天,總算是把事情辦妥,從宅子里離去。
宅子再次安靜下來,錢鈞倒也喜歡這樣安靜地生活。
每日練習武藝,吃些好吃的,閑來無事就去逛逛,生活有滋有味。
耽擱了他小半天的功夫,錢鈞把買來的大魚收拾了一下,煮了鍋魚湯,吃了頓。
屋里不似之前那般空蕩,趁著天晴,家里置辦了一些東西,各種家具擺上,瞧著總算有些人氣了。
然后,王婆又來了。
之前幾天錢鈞都不在家中,今天聽到動靜,就急匆匆趕來。
錢鈞請她進屋坐下,見她喘的厲害,就倒了壺剛沏好的茶水,王婆端起就咕咚咕咚喝完,只覺苦澀入喉,面色古怪極了,吐又不好意思吐,苦著臉咽了下去,然后抱怨道:“您這是買什么茶啊?太苦了……”
錢鈞自己小口抿著,說道:“這茶不是這么喝的,得慢慢品,初嘗苦澀,回味甘甜。”
隨后他給王婆再倒了杯,這老婆子倒是有趣,之前還準備給他張羅親事來著。
“這茶可不便宜,叫雨前茶,一兩茶得二十兩銀子。”
他對于茶酒的興致都不大,這是方舟臨行前送他的禮品。
“啊?二十兩,也太貴了!”
說著貴,她忍著苦喝完又自己倒了一杯,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也不知道品出什么味兒。
“好喝!”
“這茶我一個人也喝不完,覺著好喝可以帶點回去。”
王婆呵呵一笑,順手取過桌上巴掌高低的精致茶罐,放在手里瞧了又瞧。
她看向屋內布置的新家具,說道:
“我之前就覺得您不是一般人,外邊那匹大馬,這屋內的物件,用的東西都不一般啊!”
“王婆,我問你個事。”
錢鈞擦了擦手,見她捧著個茶罐子沒有放下的意思,不由失笑。
“您說。”
“城里邊那個賣炊餅,姓陳叫陳明的人家,他們家在哪個位置?”
“嗨,這事我清楚,那賣炊餅的矮子倒是一般,可他家兄弟是衙門都頭……他們家就住在城東靠近碼頭那邊。”
見著錢鈞神色變化,王婆才停下絮絮叨叨,直接說了陳家的位置。
“嗯。”
錢鈞點頭,又喝了口茶。
“您問這事干什么?”
“隨口問問。”
“這樣啊……”
這時王婆又說:“前幾日您不在家,我可是四處說了,隔壁的老王家,還有打魚的曲家……他們家的姑娘都愿意和您見見面,只要我出馬,這事準能成。”
看錢鈞沒有說話。
王婆湊近了說道:“不中意?要不趕明,我幫您留意留意那些大戶人家的小姐姑娘,指不定就有合適的呢。”
錢鈞笑道:“那你不擺攤了么?”
王婆擺擺手。
“不礙事,這不是幫你么。”
錢鈞隨意瞟了她一眼。
“我說了這事不著急。聽說那陳亮兄弟陳明,他取了個漂亮媳婦,這人是什么來頭?”
“那騷狐貍……”
老婦一怔,似是明白了什么,忙勸道:“哎呦,這可使不得,您可別打別人媳婦的主意啊,他相公是都頭,靠著拳頭就能打死猛虎!”
感情這是把錢鈞當做西門大官人了。
錢鈞的外號又不是叫“賽孟德”,他當即解釋了一番,編了個借口說是他來漓江城是找人的,見著那人有些相似,于是問了問。
聞言,王婆恍然,連忙道歉:“您瞧我這嘴巴,老了收不住,之前那話實在是對不住了。”
“無妨,不過聽您這話,那人名聲不是很好?”
見王婆欲言又止,錢鈞拿出錠銀子,說道:“您老但說無妨,這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這怎么好……”
收了錢,王婆殷勤了許多,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給錢鈞說了一通,從那姑娘怎么被賣進大戶,又怎么脫身,到現在什么情況。
說得差不多了,王婆故作客氣地把銀子推了回來。
錢鈞和氣道:“不用,銀子您留著花吧,不過咱們可說好了,我的事,以后您別操心了!”
王婆“哎”了一聲,又恢復了笑,轉身拿著罐茶和銀子,歡喜的離開。
錢鈞目送著王婆離開,轉瞬就把剛才的事給忘了,腦中全是那個叫做“青蓮”的女子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