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源早有準備，從懷中掏出一塊金燦燦的玉牌。

無太極只瞥一眼，便看見玉牌上赫然鐫刻著“免死金牌”四個篆體大字。

“……”

關(guān)于方仁這類情形，實屬特例。

畢竟他是個瘋子，不屬于兩者之外。

“行，既然你們都保這個瘋子，那我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面對皇權(quán)威壓，無太極只得作罷。

他凝視著方仁，目光如淵：“那就到此為止“

在方仁眼中，這一臉瓊仙相的無太極似乎認可了自己，最后竟扯出個玩味的笑容，朝著他臉龐輕吹一口瓊氣。

隨即他眼前驀然陷入黑暗。

......

待重新睜眼時，方仁發(fā)現(xiàn)自己懸浮于蒼穹之下。

腳下是延綿不絕的蒼翠密林，走獸在枝葉間時隱時現(xiàn)，蟬鳴鳥啼縈繞耳畔。

方仁感覺十分奇異，仿佛與天地自然渾然一體。

清風(fēng)拂過時，他的神智竟隨風(fēng)飄蕩。

意識漫無目的地游移，最終停駐在溪流潺潺處。

溪畔有少年少女兩道身影，少年體格魁梧如松，少女眉目清麗似畫。

方仁注視著這似曾相識的場景，恍惚間竟生出親身經(jīng)歷過的錯覺。

他目睹少年進山打獵時不慎撞傷額角，少女急切上前攙扶時滿眼疼惜。

凌空俯瞰的方仁驀然驚覺

——那少女分明是苗凡旋，而少年正是自己先前扮演的方家六公子。

此后數(shù)月，方仁如同旁觀者般見證了這個“自己“的人生軌跡：

三月后的族內(nèi)比試表現(xiàn)平庸。

接下來是與苗凡旋結(jié)為連理，

遭遇妖魔禍世，歷經(jīng)兵戈戰(zhàn)亂，最終潦草終結(jié)此生。

方仁細細比對著兩段人生軌跡的差異，關(guān)鍵轉(zhuǎn)折恰在那場族內(nèi)比試。

原本他應(yīng)當(dāng)拿下方家“醫(yī)者仁心“的稱號并且奪魁，甚至得宮中大太監(jiān)青眼，被送到宮中——雖然最終自己認定這些皆是虛妄。

“倘若是真的呢？~“

正當(dāng)方仁沉思之際，沙啞如鴨鳴的聲響驟然傳來。

又是瓊仙！

方仁暗自叫苦，自己不過想求個秘法，怎就這般波折橫生？

他屏息凝神，既不敢輕信瓊仙之言，更無膽量與之對峙

——若是相信這些虛妄，代價就是身死。

“這次夢梁錄，你給我們太多驚喜了，俗世甚至都因為你發(fā)生了微妙的改變！“

“所以，我們做出了個決定~“

“對，做出了個決定~“

“就傳你夢梁錄吧！你的實力我們已經(jīng)認可，希望你能夠在舊日的歲月中給我們找點樂子！“

“對，樂子~“

“我們瓊仙不喜歡說假話你若不信，先傳你便是了！“

“對，先傳你就是~“

耳畔聒噪如群鴨爭鳴，方仁強忍煩躁暗自腹誹：

叫的挺歡，你倒是真?zhèn)靼。?

夢梁錄，聽著就很牛逼。

他也不求什么了，隨便一個秘法快點打發(fā)他走人就完事了。

至于這瓊仙，他是以后都不想要再接觸了。

而就在方仁思慮恍惚、神游天際之際，他的身邊逐漸涌現(xiàn)出白茫茫的迷霧，待迷霧靠近時，更有濃郁的瓊香味撲面而來。

不知不覺間，方仁已置身于溶洞中，身穿青衣長衫，腳踩厚底鞋。

他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站立的位置并無變化，但原本擁擠內(nèi)壁中的瓊仙們卻已消失無蹤。

若非兩頭鬼祟仍護在身側(cè)，他幾乎要以為這是一場夢境。

螭龍玉佩正散發(fā)著微弱的光芒：

【你遭遇瓊仙*眾生相，瓊仙們正在尋找新的樂子！賞俗氣：十點！】

又是十點俗氣到賬。

兩次遭遇瓊仙，讓他累計獲得二十點俗氣。

扣除推演消耗的六點，他目前剩余三十三點俗氣。

方仁清醒后，兩頭鬼祟竟對他一臉恭敬：“仙爺，您醒啦？”

“你們稱呼我為什么？”

“仙爺呀！你可是入了瓊仙爺娘哥兒姐的眼，稱呼您一句仙，不成問題。”

“……”方仁正疑惑時，發(fā)現(xiàn)螭龍玉佩中多了一張卡牌。

【酒師*夢梁錄（綠）】：【梁上記錄，這方天下酒師的獨釀，眾瓊仙真?zhèn)鳎M收其中。常若需要，定與瓊仙來一場暢酣淋漓的一夢上梁三千錄，穿越過去，改變現(xiàn)在，化不可能為可能！；身份類卡牌】

這是一張新類型的卡牌，且身份類卡牌無法拆卸。

“這秘法還強買強賣？”方仁暗自無奈。

他注意到卡牌詮釋中“一夢上梁三千錄，穿越過去，改變現(xiàn)在，化不可能為可能”的描述。

若這都是真的，則先前的經(jīng)歷都為真實？

瓊仙并未欺騙自己？

此外，方仁發(fā)現(xiàn)從夢梁錄歸來后。

【祀忌】卡牌已消失，而【殘運之子】命格類卡牌則出現(xiàn)細微變化——

【（綠）氣運殘子*祀命】：【異化后的氣運之子殘命，一方天地養(yǎng)一人淪為一方水土養(yǎng)一人，天之驕子淪為地之祀命；你的運氣非同凡響；鬼祟更容易被你吸引；獲得超脫，開啟超脫后，你會逐漸理解一切；命格類卡牌。】

面對這張突然晉級的命格類卡牌，方仁一時不知該喜該悲。

這或許是“祭祀”與自身命格的融合，省去了一張融合卡……

但他寧愿不要！

由于命格類卡牌不可拆卸，他今后將始終被鬼祟窺伺。

無異于行走的唐僧肉。

一直以來，他視【祀繭】卡牌為俗神施加的詛咒，而非擺脫祭品命運的賜福。

至于此次突兀的融合，方仁推測必與瓊仙安排的“夢梁錄”有關(guān)。

回憶瓊仙交談的細節(jié)，他意識到這場夢梁錄引發(fā)了世界的細微改變。

或許正是這細微變化加深了詛咒，使其與命格徹底綁定。

若此推論成立，瓊仙們只顧尋樂，卻給他惹來了大麻煩！唯一的好處就是【超脫】，接受知識可以隨意開關(guān)了。

方仁看向那兩頭鬼祟，一頭圓頭圓臉，一頭尖耳猴腮。

這兩頭鬼祟見方仁正盯著它們，立刻擺出討好的表情問道：“仙爺爺，您有什么事兒？”

“我香嗎？”

“……哈？”兩頭鬼祟面面相覷，聽不懂方仁的話。

“額……”方仁這才意識到自己嘴里還含著死人灰。

幸好這些世俗之物也能抵抗詛咒的影響。

方仁試著將死人灰吐了出來，效果立竿見影——

兩頭鬼祟突然像失去目標(biāo)一般，森白的眼珠直勾勾地盯著他。

“你們瞅我干嘛？”方仁明知故問。

“仙爺……我們也不知道，您真是太香了，竟……竟……”兩頭鬼祟支支吾吾，尖嘴猴腮的那頭猛地一拍腦袋，喊道，“竟比瓊仙爺奶哥兒姐們的瓊香味還重！”

“我去……”方仁意識到問題嚴重，連忙抓了一把新的死人灰塞進嘴里。

鬼祟的眼神這才恢復(fù)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