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老爺挺著肥大的肚腩，外出的他剛剛回到郎瓊閣。

在得知方仁的事情后也是急匆匆過來與他見面。

對于賈老爺，方仁聽到的不少，但也是第一次見到對方。

賈老爺快速踱步上前：“方仁，恭喜恭喜！”

“是賈老爺您栽培的好。”方仁借坡下驢順勢道。

“哈哈，我雖然有栽培你的想法，可天賦可是你自己爭氣。”賈老爺訕訕的笑著。

倆人又聊了些。

什么浪子回頭為時不晚，什么方家的輝煌會由他再來創造。

唯獨當方仁詢問方家為什么落魄成現在這副模樣時，他就和王叔一樣，在這話題上是閉口不談，反而是轉移話題，聊到了秘法的事情。

“想必你也很想知道秘法的事情。

今日天色較暗，不宜去秘地。

明日正好也有其他酒師陪同，到時候我會請人登門通知你。”

“賈老爺有心了。”方仁感謝道。

最近郎瓊閣大小事情過多，與方仁敘敘舊后他便就又急匆匆的離去了。

告別曹家兄弟，方仁趕在太陽下山前，又回到書房將今天擁書人的工作完成，就這樣完成了一天的打卡。

傍晚，街道充滿熱鬧與腐臭。

今天宜開市、交易。

街上的攤販們奮力地叫賣著，一副太陽不下山，就不打烊的架勢。

可是因為這兩天死的人太多，尸體大多數都是堆砌在道路的兩旁，所以方仁眼前的一幕就是，市集的喧嘩穿插在道路兩旁的死人堆里。

盡管再熱鬧，方仁也只是感覺到刺骨的冷清以及詭異。

就這樣走著走著，方仁被一位賣香料的香販叫嚷聲吸引，他本不在乎這些街旁雜貨，可今天他就仿佛是著了魔一般，走到香料旁開始攀談起來價錢。

香料是貴重之物，尋常家子買不起，也不會去買。

香販見到方仁走來，一臉討好，也不在意方仁身上的怪事了。

待挑好好聞的香料被裝入粉紅的香囊后，方仁才從恍惚間回過神來。

三十文就這樣消費出去了。

方仁征神，倒不是他心疼這三十文，而是他對自己為什么會產生這種想法和行為感到不理解。

“方公子……要不我把錢退您。

這香料就當送您了？”見方仁兇神惡煞，香販不敢對視。

方仁擺擺手：“今天的貨很好賣么。”

香販不知道方仁想問什么，但也回答道：“是啊，全靠俗老爺賞口飯吃，今天賣比平日賣的要多的多，足夠我們一家三口吃一個月的了。”

想到這里，他嘿嘿的笑著，對于手里要退回的三十文也就不怎么心疼了。

方仁明白了他現在的情況。

香販退回的錢他依舊沒要，就這樣拿著香囊，離開了這地界。

路上方仁想起來，今天的黃歷是宜交易。

可能是和這個有關系。

什么是天意，這便是天意。

方仁雖然感覺怪怪的，很可能和當初的莫管家一樣。

對方也是靈光一現，便就收留了是流民的懷晨宇。

可懷晨宇幫莫老爺擋了一次災，這香囊又能給他帶來什么？

不過想著買都買了，方仁便隨身攜帶著。

只是還沒走兩步，方仁就在街上遇到了戴面紗的王婉晴。

今天宜交易，對方似乎也在買些什么。

鬼使神差下，方仁竟然掏出剛買好的香囊，就送了過去。

不為別的，只是報答對方今天的恩情。

當然，這三十文的香囊完全不夠償還人情，但也算是個好的開頭。

王婉晴拿起香囊嗅了嗅，好巧不巧，還正是她最喜歡的薰衣香。

“方公子，您有心了……您怎么在這里？”

方仁不善言語，還在搗鼓著俗神避諱這一套。

對于這個問題，他最后嘴里說道：“你我相遇，此乃天意……”

“——啊？”王婉晴僵硬在原地。

就算是隔著一層面紗，也是能讓人感受到她的不好意思。

就這樣，方仁告別了王婉晴，而他心中依舊對剛剛的現象沒有緩過神來。

途徑西施包子鋪，今天宜交易，比昨日賣的更加火熱。

方仁假裝鎮定，坦蕩自然的從包子鋪前走過。

——可還被攔了下來。

巴若嫣含花待放，似在蹲點般等他回來一樣。

“方公子回來啦，吃不吃包子？”

言罷，她拿著包子在自己的肥碩的胸脯前晃了晃，好似在說吃大吃小一般。

方仁自認無福享用，于是道：“不好意思，最近吃素。”

說完，方仁就不搭理巴若嫣，坦蕩地走回了方家大院。

看著方仁離去的背影，巴若嫣的眼底有些幽怨。

“老板！這傻個方不吃，我吃！”一旁上，有一位村漢目睹了全過程。

在他心中，方仁就是個傻子。

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這么漂亮的美婦人都不惦記，還是男人么？

巴若嫣看向這位村漢長相算上丙等，可身板就有些差強人意。

她眼底泛出一絲微不可查的厭惡。

不過，今晚倒是可以拿他泄泄火！

巴若嫣立即強裝含羞道：“好呀，來，給你~”

“一個不夠怎么辦？”

“晚上人家親自給您送過去~”

“好，好好！”漢子高興的喜出望外，卻不知自己的命就要到頭了。

這一夜。

方仁還是無眠。

外邊倒是安靜，沒有任何鬼祟在周邊敢來打擾。

待天空隱約出現魚肚白，方仁家的房門就被敲響了。

一位老頭的聲音傳來：

“方公子，我家老爺吩咐我，事情已經辦好了。”

方仁警覺，這是莫管家的聲音。

想起昨日賈老爺答應他的事情，方仁沒想到對方竟然準備的這么快。

打開院門，莫管家給方仁請了個早：“方公子早，希望沒有打擾到您。”

“沒事，正事要緊。”方仁道。

就這樣，莫管家在前面走，他跟在后面。

今天的西施包子鋪離奇的并未開門，方仁也沒感受到暗中的窺伺，這讓他舒心了不少。

而莫管家似乎是因為昨天的事情操勞，不似平日般那么愛說話了。

方仁知道，對方這是還未從喪子之痛緩過勁來。

“請節哀。”方仁道。

“方公子，你是不懂呀——

我兒救我一命，我卻不能為他送終。

這算什么事兒啊！”莫管家心中積怨，表情上也露出對于眼下處境的不滿。

接下來，他一路上都很少言語。

到了郎瓊閣。

賈老爺站在門外等候多時。

今天和往日一樣，郎瓊閣外又死了幾位下人的尸體。

看守的門衛表情都不好了起來。

郎瓊閣養了數百人，雖然內有高手坐鎮，但家大業大，難免會被鬼祟找到疏漏的地方而得手。

而這死的寥寥幾人與郎瓊閣內數百人比起來，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其他村民們甚至都沒這個運氣，晚上活不活命，就看捕魚隊執勤時光顧到他們家門前的次數多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