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眉看向門口身著華麗宮裝卻氣場晦暗難辨的武昭王。

武昭王妖冶臉龐，緩緩牽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呵，讓方莊主見笑了。”她開口說道：“方莊主既開了金口……”

她的目光如同兩道無形鋼索，瞬間套住了那幾個姬妾！

“難得看上你們……這么好的機會還不——去？”

最后兩個字，如同驚雷落地！

“是——！王上！謹遵王命——！！”

那幾名姬妾幾乎是連滾爬地撲向方左。

一雙柔若無骨的手捧起他的足踝力道恰到好處地揉捏著。

另一對纖纖玉手攀上他的肩頸細細捶打推拿。

更有一名胸脯高聳的姬妾，竟小心翼翼地將方左那只沾著葡萄汁液的右手，用那最溫膩嫩滑的肌膚為他擦掉汁水。

方左感滿意地瞇起了眼。

“哦？”他看向武昭王，眼中帶著純粹的求知欲，“就是靠鞭子就行了？”

武昭王蓮步輕移，行至主位旁的另一把紫檀大椅坐下，儀態高貴依舊。

“打完了，再……喂飽了，”語氣平淡得像在說園中花草，

“自然會聽話……好馴得很。”

寢宮內氣氛詭異而靡麗。

武昭王低垂眼睫沉默了片刻。

“方莊主……”她緩緩抬起眼：“……平心而論，你破開了那道囚禁‘我’的血肉藩籬。”

“讓我這么些年第一次出來，本王很是感激。”

“可——是！”

那聲“可是”如同冰刀刮過琉璃！

“也是你——！！玷污了我，我這渾身的傷口，這筆帳該如何清算？”

“玷污？”方左啞然失笑：“昭武王這話說得是把方某當瞎子么？”

“你這寢宮姬妾如云，”他下巴朝那幾個賣力服侍的姬妾揚了揚：

“……難道就……沒豢養些個精壯男寵，排解寂寞？”

肆無忌憚地在寢宮內巡視一圈，口中嘖嘖稱奇：

“真的沒有男奴？”

“或者……那些精雕細琢的玉石假貨？”

寢宮內一片死寂。

連那幾個正在方左身上起伏揉按的姬妾，動作都瞬間僵住！

武昭王：“......”

一種名為無言以對的窒息感籠罩了她。

她妖艷臉龐上青紅交錯，目光死死鎖住方左。

恢復清醒后，屬于“另一個”昭武王的記憶如潮水般涌回——眼前這個男人，可怕得令人心寒！

不僅實力深不可測、膽大包天，更兼心細如發，能捕捉到最微小的破綻！

而最致命的……是他沒有一絲一毫……廉恥之心！

不在乎臉面。

不在乎臉面便是他最大的鎧甲！

古今多少梟雄巨擘，都折在這虛無縹緲的“顏面”二字之上！

這男人……根本不懂何為臉面！

可這也是她最欣賞的一點。

顏面這東西是弱者才求施舍的。

要來何用？

只要成為一方霸主，自有無邊榮光照耀全身！

屆時再撿拾這些無用之物，也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武昭王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胸腔那翻騰的火焰：

“好……好得很。本王承認你……非同凡響。”

她的鳳眼微微瞇起，帶著重新評估的審視：

“只是……如今你我體內香火之力十不存一，你莫非真以為……單憑這只異種靈猴。”

“……就能在這重兵拱衛的昭武王府……來去自如？”

她忌憚地瞥了一眼正在某個溫香軟玉胸脯上啄食點心屑、玩得不亦樂乎的小家伙。

真把自己姬妾弄得滿臉通紅。

大的不要臉，小的也不要臉。

“你可以試試。”方左笑道：“我建議你試試。”

武昭王凝視著方左，片刻后。

她深深的吐了口氣。

“相抵吧，”她說道：“你終究是將我放了出來。”

“功過相抵。”

“你……現在離開。”

她的目光越過方左，投向花園更深處不知名的方向，語氣平淡得近乎冷漠：

“從府邸后側竹林秘徑走，那里沒人攔你。”

“走我是會走的。”方左深深地看著她。

忽地一笑：“可你這里相抵了，我這里還沒完呢。”

“你想一筆勾銷？嘖嘖……在我這兒，只怕……抹不平！”

“你抓我的人，又占了我的便宜，怎么也得給些好處，他毫不掩飾回味地舔了下嘴唇：

“堂堂西梁武昭王，總不能……白嫖吧？”

“更何況，你這地宮里這么多武器，這不是明擺著要造反么？”

“我只要把這事揭露出去.....呵呵...”

“你這武昭王也當到頭了....”

武昭王非但沒有預想中的驚怒交加，反而發出一聲低低的、帶著極致嘲諷的……輕笑聲。

那笑聲從細微逐漸擴大，最后竟變成毫不掩飾的、充滿諷意的大笑！

“哈哈哈哈——！！”

她笑得花枝亂顫！

笑聲戛然而止！

她的身體微微前傾，用一種近乎教導無知孩童的語氣，一字一頓地、輕輕問道：

“你……莫非以為……”

“……陛下……會不知道么？”

“你……莫非以為……”

“……這舉國上下……會不知道么？”

“方莊主……”她緩緩搖頭:“你現在……走出我這王府……”

她伸出手指，隨意地指向窗外那夜色籠罩的都城：

“隨意攔住一個西梁女兒國的婦人……”

“你……問一問她們……”

武昭王的聲音變得異常平靜，甚至帶上了一絲戲謔般的笑意：

“——問問她們，這昭武王府的李昭玥……”

“——要不要造反？”

“——問問她們，這昭武親王……是否覬覦……那張高高在上的——風鳴金鸞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