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法語不太好，說話的時候摻雜著很多意大利語，我聽不太懂，不清楚這她是否是她的偽裝。”瑪德琳的語氣中有些失望，又有些緊張消散后的顫抖，“她雖然總是戴著一雙羊皮手套和兜帽，但我明顯看見了她臉頰上的泛起的紅暈，吸血鬼的皮膚可是沒有血色的。”

夏爾的小組在臨時會議結束后在他的房間集合，剛才瑪德琳試探對方的企圖，如同夏爾預計的一樣沒有達成了。吸血鬼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輕松殺死了兩人，不可能這么容易就露出馬腳，但現在夏爾就只有一點疑惑，那就是對方的目的和初衷。

“昨晚的下半夜是由那些巴伐利亞巫師執勤，我剛才去打聽過了。”歐仁用德語同巴伐利亞人交流，這可能一定程度上帶來了親和力，“他們說，值守上半夜的一位特殊宗教事務管理部的驅魔人，告訴他們應當提防小鎮的西側，也就是靠近黑山林的方向，那邊在上半夜有動靜。

可最后襲擊發生在東側。教堂的襲擊發生后，他們找到了之前警告他們的那位驅魔人，可對方否認了在半夜與他們有過交流。”

“驅魔人很可能被吸血鬼催眠了，誰是昨晚上半夜輔助驅魔人的巫師？”保羅詢問著，突然，他抬起手，“別告訴我就是那兩個兩西西里人。”

“對，就是他們，還有五位符騰堡巫師，不過符騰堡人在夜間負責的區域不一樣。”歐仁點點頭。

吸血鬼的催眠只針對對魔法不敏感的人，巫師和狼人都不在內。

“奧古斯特讓我們別急著動手，他正在與那不勒斯和圣殿騎士團方面聯系。”夏爾暫時抑制著組員們似乎想立刻動手的想法，“好不容易出現一次的大范圍國際合作，不能在我們手上搞砸。懷疑是一部分，付諸行動就是另一回事了。”

“現在還考慮這個？單是懷疑兩西西里人是吸血鬼這個念頭，就讓我無法在夜晚睡著覺。”戈提耶直搖腦袋。

“占卜的結果不是很理想嗎？”歐仁詢問憂心忡忡的戈提耶。

“我們從里昂一起出發的一行人中，很可能會有人受重傷，甚至是死亡。”

“奧古斯特考慮到了這一點。你們想一想，如果吸血鬼就藏在我們身邊，為什么不趁夜深人靜的時候將我們的喉嚨都撕碎？這樣的慘案絕對會在委員會內部掀起不小的風波。”夏爾反問著，“要么兩西西里人就不是內鬼，要么我們就不是那該死的吸血鬼的目標。”

他對皮埃爾激進的猜想持懷疑態度。這不僅是他的本意，也是委員會為巫師們撰寫的章程中規定的，推理過程中必須要有逆向思維，這將杜絕權力過大的巫師在行動中造成過多的附帶傷害。

“我承認從現有的證據上看來，這吸血鬼與我們身邊的人有密切聯系。”夏爾試著安撫組員們有些躁動的內心，青少年的沖動加上巫師的破壞力，可能會導致難以想象的后果，“但這不能證明兩西西里人是我們僅有的懷疑的對象。皮埃爾的論據是有問題的，他用宗教信仰排除了圣殿騎士團成員的嫌疑，但沒考慮兩西西里王國內濃厚的宗教氛圍。”

“說的也是，也許我們都在緊張的情況下先入為主了。”歐仁點點頭。

“也許我們應該找借口離開，尋找更多的線索又不算當‘逃兵’。”戈提耶又建議著，然后立刻開始打消這個念頭，“不行，不行，這是恥辱，我怎么能將這句話說出口。”

“奧古斯特考慮到了你們的焦慮，所以我們小組將被派往山坡上的小教堂。那里的現場已經處理完了，教堂又是小鎮的制高點，所以得有人看守。”其實奧古斯特本來的打算是讓夏爾他們去保護毛瑟兩兄弟，但他主動向奧古斯特提出要去教堂的要求，他不僅需要保護自己的小組，自己的朋友，其中更有他愛的人。

“教堂的地契已經被臨時修改，所以不必擔心吸血鬼還能闖進教堂中。其他各個單位也將被分配至各處，杜絕被一網打盡的可能，不過酒店依舊是我們的臨時指揮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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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爾帶著自己的小組繞著山路抵達了小鎮教堂，他們還將自己的行李和各種工具一并搬了上來。

教堂內一切血腥的痕跡都被驅魔人們處理干凈了，就連神父和助祭的私人物品也通通燒掉了。

教堂內里也只有兩張床，所以巫師們不得不睡在青石地板上，或躺在布道時教眾們所坐的長椅上休息。所以，夏爾他們不得不從酒店里帶上床單、床墊和枕頭。

“今天晚上奧古斯特有個計劃。”夏爾和瑪德琳站在教堂的鐘樓上。

“什么計劃？”

“今晚兩西西里的巫師下半夜值班，他希望我們能暗中跟蹤他們。可我不放心戈提耶現在的狀態，所以我需要你和他一起留守在教堂里。”

“戈提耶沒什么問題，他只不過有點害怕了，僅此而已，別表現得他崩潰了一樣。”

“這也是在保護你。”

“我不需要你來保護，夏爾，我算是個對自己非常了解的人，如果我沒有保護自己的本領，我肯定就接受我父親的建議，去干文職工作了。”瑪德琳用手指著夏爾的胸口，“我不是你的花瓶，也不是你的妻子，別表現得我是一樣，我不需要你的保護。如果你不能以一名可以與你并肩戰斗的巫師的身份審視我，我就去申請換一個小組了，那是你想要的嗎？”

“不。”夏爾搖了搖頭，然后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雙眼盯著自己的腳尖。

“該死的，夏爾，為什么你每次都讓我看起來像個壞人。”

“砰——砰——砰——砰——”手槍擊發的聲音突然在小鎮的街道中響起。

“該死的！我需要幫助！有巫師受傷了！”山坡下傳來人高喊的聲音，聽起來聲音發出的位置距離巫師們之前駐扎的酒店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