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回到貝勒庫爾廣場后,夏爾邀請他的組員們在他的房間中聚會。
“我趕緊沖過去,以為他小命不保。”歐仁拿著一瓶啤酒,拙劣地模仿著夏爾在殺死那個異常魁梧的狼人時的動作,“就看見,他就像個瘋子一樣,直接跳到了狼人的背上。”
“那只有一層樓的高度,不到四米,歐仁,只要你不是年滿六十,跳下去摔死的可能比喝水嗆死還低。”夏爾來到桌邊,徒手拿起一根溫熱又有些油膩膩的香腸,拿直接啃了起來。
鹽分和油脂,有時候比甜食更容易令疲憊的軀體感到滿足。夏爾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突然有那么好的食欲,特別是他見到被開膛破肚的尸體后,居然能夠如此舒坦地將香腸塞進嘴里,會不會自己一家對血淋淋的場景免疫了。
隨著服用毒蛇藥劑的次數越來越多,夏爾每次在藥效過去后的副作用也越來越小。
巫師們在半夜中出任務,留守在貝勒庫爾廣場的后勤人員則也需要在半夜加班。
他們不僅要為一線人員準備好餐食和飲品,還要為人員傷亡的情況做準備。不過這一次巫師們同往常一樣幸運,最多只有一些劃傷和淤青,他們自己都能獨立解決。不過今天夏爾他們的宵夜是從歐仁從一家德國餐廳的后廚帶回來的。
奧古斯特推門進來,看著夏爾四人嬉鬧的樣子,“我不反對你們在執行完任務后慶祝,但記得明天我們還有任務。”
“遵命,指揮官閣下。”戈提耶學著軍人的樣子立正。
“夏爾,記得明天正午之前將今晚任務的報告交給我。”奧古斯特提醒著。
“明白,頭,我保證按時完成。”
“很好,你們繼續吧。”奧古斯特關上房門消失了。
“誒——誒——你們還記得三年前在阿蘭日堡的那場比賽嗎?”保羅在微醺后也開始找著話題,“當時好多魔法學校都派學生來觀賽,不僅是帝國境內,從里約到莫斯科,基本上能說上名字的國家都來了,不列顛和奧斯曼人也派了代表。”
歐仁也回憶起來,“我記得那個不列顛的代表,長胡子,穿著一件后擺拖在地上的長袍,拿著一根二十幾厘米長的木棍。”
“那就是他們用的魔杖,不是木棍,很老套,雖然用來對付怪物不是很實用,但也不是一無是處。”保羅糾正道,手中拿著兩塊土豆煎餅,中間夾著一塊用熱油酥過的鯡魚排。
“那是種什么比賽?”夏爾好奇地問,他還從來沒聽說過阿蘭日堡舉行過什么比賽。
“異常事務調查委員會每隔幾年就會組織一次。”歐仁向夏爾解釋著,“邀請各個國家的巫師來參賽,在學校舉辦,也是為了讓學生們看看他們距離職業巫師的差距。不過布洛涅獵宮的官員們,確實在比賽期間干過挖角的事情。
總之,就是一些同一線工作有關的項目,驅逐鬼魂啊,與怪獸搏斗之類的,因為流血事件必定發生,只有十六歲以上的學生才得到允許去現場觀看,戈提耶和雷諾說他們遠遠地看到了一頭飛龍,但我認為那應該是一頭獅鷲。”
“無論是飛龍還是獅鷲,現在都是相當稀有的怪物啊,就連巴黎的博物館和動物園里都只有骨骼標本。”
“那是因為能關住飛龍和獅鷲的籠子并不存在,根本造不出來。”
“哦,歐仁,你們德意志人的菜,有些古怪,卻又讓人欲罷不能。”保羅也顧不上自己之前精心維持的貴族形象,狼吞虎咽的樣子弄得嘴角和雙手全是油。
“早就告訴過你們了,誰讓你們不信呢。”歐仁聳聳肩。
夏爾靠在墻邊不知所以地傻笑起來,一大杯啤酒下肚,他有些暈乎乎的了,不知是太久沒喝過啤酒還是自己喝太急了的緣故。
“唉,一眨眼時間過得好快啊,在學校的時候我多么希望自己能一展拳腳,可現在,我又有些懷念在學校的日子了。”保羅又開始感傷起來。
“他小子喝醉了嗎?”戈提耶看著保羅開始忍不住地閉上了眼睛,嘲笑起來,“他喝了多少?”
“好像是兩杯,他把瑪德琳的那一份給喝了。”
“話說,瑪德琳在哪兒?”保羅睜開眼問道,“回貝勒庫爾廣場后我好像都沒見到她。”
“我去看看她在干什么。”夏爾雙手用力一推,讓自己靠在墻壁上的軀體行動起來。
他來到走廊上,世界瞬間安靜了好幾個維度。
夏爾來到走廊的另一端,敲響了瑪德琳的房門,“嘿,瑪德琳,是我,夏爾。”
“請進。”瑪德琳隔著房門說道。
夏爾進入瑪德琳的房間后,看見她正穿著睡袍,坐在床邊,歪著腦袋用長條毛巾擦拭著她剛洗過的頭發。
屋內的面積不大,只是個滿足了基本需求的單間。
“嘿。”夏爾不自覺地露出一絲笑容,“保羅把歐仁給你準備的啤酒喝了,如果你再不去,他說不定把你的那一份宵夜都吃掉了。”
“那就讓他吃吧,我今晚也沒有多余的胃口了。”瑪德琳也微笑著,“我父親給我回信了,他已經收到了我在一線工作的消息。”
夏爾拉過瑪德琳書桌邊的椅子,坐下來,“我想,他肯定不太愉快,然后希望你能接受他對你的安排。”
瑪德琳搖了搖頭,“出乎我的意料,他并沒有這樣做,不過他花了很大的篇幅讓我注意自己的安全,不要逞英雄。他的一些話語聽起來,像是有人勸說他讓我留在一線似的。”
“這也是個好消息,不是嗎?”夏爾試探著問道,最近一段時間在一線的見聞,恐怕沒有哪個有實力的貴族會愿意讓自己的孩子在這樣的環境下工作,更別說還是個女孩。
“當然是好消息。”瑪德琳有些興奮,“你能幫我捏捏腿嗎?今天忙碌了一整天,酸得要命。”
“行啊。”夏爾坐到床沿邊,此刻他注意到瑪德琳點燃了房間內的壁爐,“至于嗎?現在有那么冷嗎?”
“只是讓我頭發能更快干而已。”
夏爾希望是自己看錯了,但他很確信壁爐的火焰種有紙張焚燒后的特殊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