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草藥店后，瑪?shù)铝崭嬖V夏爾，“我走了一圈，沒發(fā)現(xiàn)狼頭草。”

“狼頭草可是管制品，就算她有存貨，也不會光明正大地賣。”

“所以，你的猜測很準確，他的確是個廚師，至少有當廚師的意愿?！?

“只是觀察得仔細而已。”

“老太太說的那個草藥，你就不好奇嗎？”瑪?shù)铝諅?cè)身撞了一下夏爾的肩膀。

“至少要三十年后才能派上用場的東西，我現(xiàn)在才不好奇呢?！?

街角的咖啡店已經(jīng)卸下了擋在店門外的木質(zhì)門板，店門旁放著一塊招牌，上面用粉筆寫著，“今日特供：奶油蘑菇濃湯，20生丁一份”

因為一法郎的面額在日常交易中有些太大，所以法蘭西帝國發(fā)行的一種名為生丁的輔幣。一法郎與一百生丁等值。

咖啡館老板是個留著八字胡，穿著黑色馬甲的中年人，他的頭發(fā)就他這個年齡來說還非常濃密。當夏爾和瑪?shù)铝者M入店內(nèi)時，他正在用抹布擦拭著餐桌的臺面。

店內(nèi)的光線不算明亮，但也能夠看清所有角落。

“你是說埃米爾？”當夏爾向老板詢問關(guān)于埃米爾?吉拉爾的信息時，后者有些驚訝，他的目光飄向窗外的梧桐樹，“他幾乎天天清晨七點準時來，坐靠窗的位置，只要一杯咖啡、兩塊面包片和一小份杏子果醬。你們?yōu)槭裁磳λ信d趣呢？”

“我們?yōu)樨惱諑鞝枏V場上老栗樹餐廳工作，吉拉爾先生是我們新廚師候選人，我們的老板希望深入了解各位候選人。”

“哦，看來他終于付諸行動了?！笨Х鹊甑睦习鍖⒛ú即钤谧约旱募绨蛏希拔艺J識埃米爾快八年了，他對烹飪的執(zhí)念也持續(xù)了八年。”

瑪?shù)铝兆穯栔?，“吉拉爾先生從前是不是從事過屠夫這項職務(wù)？”

咖啡館老板回到收銀臺后，夏爾和瑪?shù)铝找哺S著他的腳步。

“屠夫？不，說肉販子可能要更合適一些，他之前在離這里不遠的集市上經(jīng)營一個店鋪，賣各種鮮肉的?！笨Х瑞^老板一邊說，一邊忙著自己手中的事情，“他廚藝的確不錯，去年圣誕節(jié)的時候，我們在廣場上里擺起了宴席，到場的每一個人都認為埃米爾的菜口味最佳。他是個不錯的家伙，只是有時候有些古怪?！?

咖啡館老板說話的速率開始變慢，按理來說他同埃米爾?吉拉爾的關(guān)系算是比較熟絡(luò)的，既是鄰居也是常客，他應該另有所圖。

夏爾不打算等到對方主動提出要求，“我們要兩份同吉拉爾先生一樣的早餐吧，再加一份奶油蘑菇濃湯。”

他從貼身衣物中拿出錢包，抽出一張五法郎的鈔票遞了過去。但這樣一桌簡單的早餐，售價估計都不到一法郎。

咖啡館老板立刻就明白了夏爾的用意，他接過五法郎鈔票后，將其對折塞進馬甲的口袋中，“請找個位置坐下吧，我稍后就來。”

夏爾和瑪?shù)铝諄淼酱斑叺奈恢孟鄬Χ?

“你在試圖賄賂他，讓他告訴我們一些消息，還是你肚子餓了？”瑪?shù)铝諉枴?

“兩種原因同時存在。我主動提出來，可以避免氣氛變得尷尬，還能用更低的價碼辦成事?！?

不一會兒，咖啡館老板端著餐盤從后廚走了出來，他將兩份早餐和那碗濃湯放在二人面前。

“所以，為何你認為吉拉爾先生的某些行為像是有些古怪呢？”夏爾繼續(xù)開始自己的詢問。

“我能察覺到他內(nèi)心深處其實是一個很暴躁的人，從他的眼神里就能看出來。”咖啡店老板從馬甲口袋里摸出一盒火柴，點燃一支煙，“其實脾氣暴躁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可他就像一臺機器一樣，總是抑制自己的情緒?！?

“為何你會覺得他抑制自己的情緒很古怪呢？”瑪?shù)铝沼脺讛噭又鴿鉁?，熱氣撲騰著向上升起，“這難道不是好事嗎？”

“我就住在樓上?！笨Х瑞^老板指了指天花板，“晚上有時候睡得不踏實，好幾次我都看見埃米爾在外面的廣場上轉(zhuǎn)悠，凌晨三四點鐘的時候?！?

“也許他也同你一樣失眠，只是每個人應對的方法不同罷了?！?

“也許是我多慮了吧?！?

失眠算是很多狼人都會遇到的一個問題，因為他們的本能是成為晝伏夜出的掠食者，所以融入普通人的社會對他們來說則必須顛倒作息。就連已經(jīng)在異常事務(wù)調(diào)查委員會入職的奧迪隆都面臨著這個問題，他在晚餐后都會服用助眠的藥水。

缺乏睡眠和好斗的本性，這也一定程度上解釋了狼人們普遍存在的暴躁脾氣。

“吉拉爾先生得罪過什么人嗎？”夏爾繼續(xù)問，如果奧古斯特認為埃米爾·吉拉爾是被他人陷害的，那對方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呢？私人恩怨絕對是最大的可能。

“從來沒有，他很和善，也很慷慨。不過一年前，有個混混拿著刀溜進了他的家里，想掙快錢?！本褪菗尳俚囊馑迹拔衣犝f埃米爾徒手奪走了他的刀，狠狠教訓了一頓后，將那混蛋交給警察了，他現(xiàn)在多半還在監(jiān)獄里呢。你們?yōu)槭裁磫栠@個問題？埃米爾遇到什么麻煩了嗎？”

“沒有的事，我們只是需要對我們的候選人做整體的評估。”夏爾和瑪?shù)铝湛隙ú粫嬖V他任何內(nèi)幕。

“你們不是為餐廳工作的，對吧？”咖啡館老板也看出了些端倪。

兩位巫師只是再次否認，填飽肚子后繼續(xù)著自己的任務(wù)。

夏爾和瑪?shù)铝沼肿咴L了好幾家商鋪，還去到了埃米爾·吉拉爾工作的市場。

認識吉拉爾的人無一例外都對他有好印象。熱心、慷慨、和善，聽起來這家伙不僅是個模范狼人，還是個模范公民。

也有人證實埃米爾·吉拉爾曾經(jīng)吞食過生牛肉，不過那是一次賭注，事后也并沒有人懷疑他是狼人。

夏爾和瑪?shù)铝諏⑦@些信息匯總整理后匯報給奧古斯特，奧古斯特打算找到一個新的突破口，那就是去吉拉爾應聘的那家餐廳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