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們離開洞穴后,近衛(wèi)軍們還沒有死心,他們將剩余的毒氣匯聚起來,直接用鼓風機吹入了洞穴內(nèi)。十余名士兵戴上防毒面具和手電筒,準備進去再搜索一次。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居然有人爭先恐后地跑進一個滿是糞便的洞穴里?!眾W古斯特站在夏爾身邊,他看著倒地的夏爾,問,“你把毒蛇藥劑喝了?”
“沒錯——”夏爾喘著粗氣,“我沒想到——副作用能這么大——這藥劑不會讓我折壽吧——”
“不會那么嚴重的。”奧古斯特蹲下身來,“皮埃爾,來幫我一下,我們扛他下山休息,這小子還真夠沉的?!?
“夏爾怎么了?他受傷了嗎?”瑪?shù)铝盏穆曇粼谙臓柖呿懫穑呀?jīng)有些沒力氣睜開眼睛了。
“他第一次喝毒蛇藥劑,副作用比較明顯,沒啥大事,我第一次喝后差不多暈死了過去。”
在下山的路上,夏爾還保留著清醒的意識,還能控制著自己的雙腳行走,但慢慢地,慢慢的,身體就有了股輕飄飄的感覺。
也許是藥劑的副作用加上徹夜未眠,還高強度地戰(zhàn)斗,才導致了這個結(jié)果。
當夏爾醒來的時候,自己正躺在布里格鎮(zhèn)的一間旅館里。
“咳咳——”夏爾突然從床上坐起來,嗓子有些干癢,萬幸今天沒有人像柏林那一次一樣,扒自己的衣服。
“請容許我的好奇心,你和總督察官埃米爾·羅蘭的女兒到底是什么關系?”皮埃爾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
“為什么你要在我睡著的時候,坐在我旁邊呢?”
“因為我是巴贊大人指派給你的保護人,萬一你昏迷的時候嘔吐了怎么辦?那可是會要命的?!逼ぐ栒f著,“我想我今晚可以連著睡兩天,現(xiàn)在完全靠咖啡撐著。所以,五天的時間,你就和瑪?shù)铝铡ち_蘭勾搭上了?”
“巴贊大人的弟弟將她指派為我的導師,幫助我在課余時間補習功課的。不過我們周六確實有去日內(nèi)瓦約會的打算,只不過計劃被鹿首精和蠕蟲龍給破壞了?!?
“你還需要補習功課嗎?要不了多久我擔心見到你都要用官職來尊稱你了。”皮埃爾笑起來,“現(xiàn)在奧古斯特正在同巴贊校長交涉,希望你能加入他的團隊。”
“他的團隊不是人員齊整的嗎?”
“誰會不愿意多一個有能力的屬下啊?你在軍隊的時候會嫌棄自己的部下人數(shù)太多嗎?”皮埃爾反問,“奧古斯特有可能會被派往埃及,作為異常事務調(diào)查委員會在那里的首席代表。”
“所以不列顛人真的割讓了那邊的領土?并不是報社瞎編的新聞?”
“真得不能再真了,我們在埃及的眼線已經(jīng)確認不列顛本土的軍隊已經(jīng)撤離了亞歷山大港,被調(diào)去馬耳他了?!?
“我不需要完成在阿蘭日堡的學業(yè)了?”
“你自己的選擇很重要,過去一個星期發(fā)生了很多變化,帝國多出來大面積的領土,那也意味著異常事務調(diào)查委員正面臨人手不足的情況。根據(jù)巴贊校長的評價,哪怕是阿蘭日堡這所帝國境內(nèi)最好的魔法學校,也教不了你更多的知識?!?
“埃及,會不會太熱了?”
“去不去埃及都還沒定呢,現(xiàn)在是奧古斯特在向巴贊校長要人,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只要你愿意,你有很大的可能性直接進入一線工作了。這不就是你在尚貝里的時候就想要的結(jié)果嗎?還是說那個羅蘭家姑娘的出現(xiàn)讓你改變了主意?”
“我當然樂意,只不過能留在本土誰樂意離開呢?”
“在異常事務調(diào)查委員會里,前往海外可是肥差,也是實權(quán)官員晉升路徑上少不了的一步。奧古斯特也是被巴贊大人寄予厚望的人,跟隨他對你今后的發(fā)展沒壞處?!?
“奧古斯特讓你來勸說我加入他的?”
“不,你和他都是我的朋友,我只是將事實說給你聽,我并不是要你現(xiàn)在做決定?!?
夏爾拍了下床鋪,“所以我離開布里格鎮(zhèn)的時候,是否直接跟著奧古斯特離開?”
“別那么著急,還得等巴贊大人從羅馬返回,他批準以后就沒有阻力了?!?
夏爾站起身來,掀開客房中的窗簾,布里格鎮(zhèn)的晨光正透過窗欞斜斜鋪在地板上,遠處山峰頂端反射傍晚太陽冷冽的橙光。他注意到身邊的床頭柜上放著一份文件。
“這是什么?”夏爾問。
“那些被殺害的鐵路工人的尸檢報告。”皮埃爾努力眨著眼睛,似乎是在保證自己不會睡著,“你猜怎么著?部分工人的尸體上發(fā)現(xiàn)了蠕蟲龍腐蝕性毒液的痕跡。我們操之過急了,如果等待一天再行動,說不定傷亡是可以避免的。”
“可我們等不了一天啊。”異常事務調(diào)查委員會和近衛(wèi)軍都介入了,那說明命令直接來自于凡爾賽宮。
夏爾簡單翻看著文件的內(nèi)容,即便是那些沒有顏色的展示尸體上傷口位置的素描都讓人看得驚心動魄,不知道這些鐵路工人的親屬是否能得到補償,答案多半是不能,“看這些名字,這里的工人大多是德意志人和意大利人?”
“對啊,帝國本土的工廠為法蘭西人提供了足夠多工作的機會,誰還愿意拿著差不多的工資來如此艱險的地方進行如此危險的工作?!?
“你休息會兒吧,我去外面轉(zhuǎn)轉(zhuǎn)。”夏爾脫下異常事務調(diào)查委員會的皮革外衣。
“別跑遠了,明天一早你們還要乘火車回學校呢。”
“我知道,要我給你帶晚餐回來嗎?”
“都行,我不一定能起得來?!?
夏爾回到旅館一層,這里提供簡單的餐食,餐單用法語、德語和意大利語三種語言寫著菜名,但他對這些食物不太感興趣。
他對開旅館的木門,傍晚的風帶著阿爾卑斯山的冷冽灌進領口。布里格鎮(zhèn)的主街此刻空蕩蕩的,只有幾個近衛(wèi)軍士兵靠在石墻上抽煙,槍管在夕陽下泛著冷光。他沿著碎石路走向鎮(zhèn)中心的噴泉,水面倒映著橙紅色的天空,忽然聽見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