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傻傻的信父親會愛她們。他都不愛母親又怎么會愛她們。她這些年為了博的父親的愛所付出的努力，終究是她的一廂情愿。
蘇絮窈笑著笑著眼淚就留了下來。就連她的祖母都不是真心愛她，都是有利所圖。至今她所接受的無條件的愛都是需要她付出代價的。
夜色如墨，窗外的樹影在微風中輕輕搖曳，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什么。
房間內，昏暗的燈光將蘇絮窈的影子拉得修長，映在墻上，像一道孤獨的剪影。
她的手指緊緊攥住衣角，指尖微微發白，臉上卻掛著一抹笑，那笑意像是從冰窟里撈出來的，冷得刺骨。
“難受嗎？”
蘇眠棠不知何時出現在這里，她的聲音輕柔，目光落在蘇絮窈的臉上，眼中閃過一絲心疼。
蘇絮窈沒有回答，只是低下了頭，淚水無聲地滑落，“為什么？父親不愛我就算了，為什么就連祖母……就連祖母都不是真正的愛我！”
她的肩膀微微顫抖，像是在極力壓抑著什么。她的手慢慢松開衣角，轉而握成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卻讓她感到一絲清醒。“祖母的愛也不是無條件的。”
母親去世后，父親對她們不管不問，丫鬟也看眼色對待她們，只有祖母……只有祖母接納了她們，讓小小的她們活了下來。給她們做好吃的，給她們買好看的衣服，經常能看到祖母從外面回來給她們帶回來的玩具，睡前也會給她們講故事哄她們睡覺，陪著她們玩耍，就算她們調皮祖母頂多也就打她們屁股，從未對她們說過重話。
后來蘇眠棠被送走了，祖母傷心的大病一場，后來祖母專心疼愛她一個人，祖母如從前一樣帶她，甚至把對蘇眠棠的那一份愛也帶給了她，她能感受到。她在祖母愛的包圍下成長，她深深愛著祖母。可現在有人告訴她，這份愛不是無條件的，是為了利益驅使。這讓她如何能接受！
蘇眠棠走近，伸出手，輕輕覆在她的手上，溫熱的觸感讓蘇絮窈微微一怔。“別這樣。”
她的聲音低柔，像是帶著某種魔力，讓人無法抗拒。“我知道你心里難受，可這就是真相，你早晚都會知道。”
祖母并不是愛她們，她想從她們倆的身上得到救活她女兒的辦法，她的女兒也是通靈之體，后來法力耗盡進入了人界和冥界的交界處，她并沒有死，只是陷入了虛無。而祖母想要的只有她們兩個的心臟去喚回她的女兒。
她不知道祖母從哪里得到的禁術需要兩個有血緣關系的通靈之體在血月之夜獻祭自己的心臟就能喚回陷入虛無的另一個擁有通靈之體的親人。
可是祖母不知道的事蘇絮窈根本就沒有通靈之體，她只是一個普通人。
蘇絮窈抬起頭，眼神空洞，這讓她如何能釋懷，養育了她十幾年的人只是想要她心臟，并不是愛。
“我真的很愛祖母，她養育了我十幾年，這讓我怎么釋懷！你告訴我這十幾年的養育都是假的，她想要的只有我的心臟，并不是真的愛我！”她的聲音沙啞，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帶著無盡的苦澀。“為什么要告訴我！我寧愿這是假的！我寧愿我不知道這件事！她還是我的祖母”
蘇眠棠的手指輕輕撫過她的手背，試圖傳遞一些溫暖。她原本還很期待蘇絮窈得知真相的表情，那一定很精彩。可看到蘇絮窈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她并沒有感到任何精彩的反應，反而心里有一種悵然，說不出來的悶悶的感覺，難受的要命。“別傷心了，我知道你的心情很難受。我也很難受。”
她第一次得知真相的時候也和蘇眠棠一樣不敢置信，不相信祖母不愛她們。但她的反應并沒有蘇絮窈這種失魂落魄的樣子，她只感覺心臟疼，呼吸困難，就好像被人攥住了心臟一樣。
夜風從半開的窗戶中悄然潛入，帶來一絲涼意，拂過蘇絮窈的臉頰，將她眼角的淚痕吹得更深。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胸口起伏不定，像是被什么東西壓得喘不過氣來。她的手依舊緊握著，指節泛白，仿佛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不至于崩潰。
蘇眠棠的手依然覆在她的手背上，掌心的溫度一點點滲透進她的皮膚，像是試圖融化她內心的寒冰。“你不是一個人，”她的聲音低沉而堅定，“還有我在。”
蘇絮窈的睫毛微微顫動，眼中的淚水再次模糊了她的視線。“你知道嗎？我曾經以為只要我做得足夠好，父親就會看到我，就會像寵愛大哥大姐那樣寵愛我。”她的聲音輕得像是一片羽毛，隨時可能被風吹散。“可現在我才明白，父親他根本就不喜歡我，更不會像愛大哥大姐一樣愛我。”
蘇眠棠的目光微微閃動。
她多么渴望得到的父愛此刻卻像個笑話。
蘇眠棠的手指輕輕收緊，握住了蘇絮窈的手，“沒事的，沒事的，我會永遠陪著你的。”
蘇絮窈的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眼神依舊空洞。
蘇眠棠的心猛地一緊，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捏住了。她的目光落在蘇絮窈的臉上，那雙眼睛曾經充滿了希望和光彩，如今卻被絕望和迷茫填滿。
蘇眠棠深吸一口氣，胸腔微微起伏，像是要壓下心臟處的疼痛。她的手指輕輕摩挲著蘇絮窈的手背，指尖的溫度逐漸滲透進對方冰涼的肌膚。“你還有我，”她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像是要將這句話刻入對方的骨髓，“我不會背叛你。永遠。”
蘇絮窈的眼神終于有了些許波動，她的睫毛微微顫動，像是被微風拂過的湖面，泛起了一絲漣漪。她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么，卻又沉默下來，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樣，發不出聲。
“我愛你，我會永遠陪著你的，永遠不會背叛你。我賭上我的全部。”
蘇眠棠的誓言就像是蘇絮窈陷入黑暗中唯一的光明，沒錯，她還有姐姐，她還有親人。
蘇絮窈的呼吸漸漸平緩下來，眼眶中的淚水不再洶涌，卻在眼角凝成一顆晶瑩的水珠，遲遲不肯落下。她的手指微微松開了些，掌心里的痛感也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蘇眠棠手心傳來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