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李鐵柱與劉春桃，實際上還是星夜，李四海就準備好了新的行動。

“快點去，不然真的什么都找不到了。”

他心中也有幾分焦躁，之前的天坑肯定是沒什么希望了，不過別的地方或許還有氣候反常的地點也說不定。

簡而言之，越快越好，他的身體素質已經很夸張了，目下那自然是行動無比迅速。

黎明前的山霧像一層紗帳，李四海帶著三條黃犬穿行其中。獵靴踩在腐葉上發出輕微的“沙沙“聲，三條黃犬的尾巴低垂，耳朵警覺地豎著。

“這次不拜山神了。”李四海摸了摸腰間的獵刀，心里默念。

他總覺得山神不會喜歡一個貪得無厭的人，但是這一次暫且饒恕他，他后面就會轉好了。

越往深處走，林子越密。參天古木的枝丫交錯，將天空切割成碎片。李四海突然停下腳步——前方五十米處，一棵老槐樹的樹干上刻著個歪歪扭扭的叉，那是他從未見過的標記。

“這什么？進山的不是折樹枝當拐子嗎？”

李四海沒見過這種標記，自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隱隱約約覺得很奇怪。

“嗚...”領頭的黃犬突然壓低身子，喉嚨里發出警告的低吼。

無數樹葉在這一刻都開始沙沙作響，李四海四下探勘，覺得不明所以。

李四海剛想安撫，腦海中突然炸開一個聲音：“離開這里！快點離開這里！”這聲音像是千萬片樹葉同時摩擦發出的沙響，又像是山風穿過巖縫的嗚咽。

他渾身一僵，三條黃犬立刻夾著尾巴躲到他腿后。這警告來得突然，卻無比清晰——是整片山林在對他說話。

而后剎那間，一切又都恢復了平靜，那樹還是樹，那風依然平靜，一切仿佛都是李四海做的夢。

“為什么？這是萬物溝通的感應能力在警告我？”他在心里問道，手指不自覺地摸向獵槍，但是這東西在山里未必管用。

沒有回答。只有一陣突如其來的山風，卷著枯葉打在他臉上，像是一記警告的耳光。

與萬物溝通，并不是號令萬物，準確的來說，就是知道了進退了罷了。

要是強行進山，這一次可能死在山里也說不定，這還真的叫李四海有幾分畏縮了。

“不行，我要是走了，李鐵柱就真的被我坑了。”

李四海咬了咬牙，繼續向前。紅日漸漸升起，穿透薄霧，將林間照得通明。

就在這時，他看見東北方的天空騰起一股濃煙，不是山火那種散亂的黑煙，而是一道筆直的灰白色煙柱。

“有人？”他瞇起眼睛，三條黃犬已經緊張得渾身發抖。

借著晨光，他終于看清了——半山腰的空地上，十幾個穿著迷彩服的人正在忙碌。兩臺柴油發電機“突突”作響，旁邊支著幾頂帳篷。

“嗚汪！”一條黃犬忍不住叫出聲。

李四海眼疾手快，一把捏住它的嘴。奇怪的是，當他心里想著“安靜”時，三條狗立刻趴伏在地，連呼吸都放輕了。

他可以命令自己的狗，溝通能力在的話，完全可以做到非常精確的指揮，但是別的就說不準了

“這些人，架子可真大啊。”他暗自嘀咕，卻看見兩個穿的很厚實人從帳篷里走出來，手里拿著像是探測儀的東西。

“周燃？你做事最好小心點，離那對夫妻遠一點。”

一旁的男人點起煙，很是認真的警告身邊一個滿不在乎的男人。

“怕什么！那男的被我們嚇住了，根本不可能反抗，那女的現在也已經折服于……”

在叢林里面，那個周燃還在調笑，身邊很快煙霧繚繞，但是說的話，真的是不堪入耳。

“哈哈哈，那女的現在誰都可以上了，還叫我們把她丈夫丟到山里自生自滅！你們還想那些干嘛？”

這個周燃似乎是抓了一對倒霉的夫妻，乃至于是凌辱了這對夫婦，聽的李四海一陣驚訝。

“真是離譜，他們都是些什么人？”

他覺得這不是一般人了，就算是進山遠離了文明社會了，也不至于剎那間道德敗壞到了這個地步了吧？

“我說了，你別亂搞了！我們是倒斗的，不是殺人犯！”

一邊的人卻有幾分不悅，這個周燃真實下手太狠毒了，他只是不習慣這個人如此殺人如麻，這簡直到了病態的地步了。

李四海正想靠近觀察，突然聽見身后傳來“咔嚓”一聲——是樹枝被踩斷的聲音。他渾身汗毛倒豎，慢慢轉頭……

李四海還未來得及轉身，后腦便傳來一陣劇痛。眼前的世界瞬間天旋地轉，他踉蹌著撲倒在地，嘴里嘗到了泥土的腥味。

“汪汪！”最壯實的黃狗大黃猛地撲向襲擊者，卻在半空中被一記鐵鍬狠狠拍中。李四海聽見“咔嚓“的骨裂聲，大黃像破麻袋一樣摔在樹干上，抽搐幾下就不動了。

“操！”李四海掙扎著要起身，二黃已經咬住了襲擊者的手腕。槍聲驟然炸響，二黃的腦袋像西瓜般爆開，熱乎乎的血濺了李四海滿臉。

“三黃！跑！”他用盡最后的意識發出命令。最小的黃狗嗚咽一聲，箭一般竄進灌木叢。子彈追著它的尾巴打進樹干，濺起一蓬木屑。

一雙沾滿泥巴的厚底靴踩在他眼前。李四海被粗暴地拖出樹林，刺眼的陽光讓他瞇起眼——空地上支著三頂迷彩帳篷，十幾個滿身刺青的漢子正圍著火堆抽煙。地上散落著洛陽鏟、雷管和幾個沾著新鮮泥土的青銅器。

“又來個送死的。”軍靴主人揪著李四海的頭發強迫他抬頭。這是個刀疤臉，左耳缺了半截，手里轉著把軍刺，“老大，怎么處理？”

火堆旁站起個穿貂皮大衣的胖子。他慢悠悠走過來，金鏈子在領口晃蕩：“搜身。”

粗糙的手掌摸遍李四海全身。獵刀、繩索、打火機被一樣樣扔在草地上，最后摸到腰間時，刀疤臉突然怪叫一聲縮回手——他摸到了李四海別在后腰的獵槍。

“喲，還是個硬茬子。”貂皮胖子蹲下來，槍管戳著李四海下巴，“哪條道上的？”

李四海吐出口血沫：“山下村子的獵戶。“

“放屁！”刀疤臉一腳踹在他肋部，“獵戶能摸到老龍溝？”

劇痛讓李四海蜷成蝦米。透過淚眼，他看見帳篷后面綁著對衣衫襤褸的男女。女人滿臉淤青，男人右腿不自然地扭曲著，地上還有道拖行的血痕。

他這是遇到盜墓賊了，李四海心里大為震撼，早知道聽自然萬物的話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