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胡二跟父母交代了晚上有貴客登門,都愛喝酒,動靜很大,擔心吵著老人,讓其去鄰村朋友家串門。
二老聽說兒子請了一群酒蒙子回來喝酒,氣不打一處來,伸手就想捶人。胡開元明白二伯的意思,也幫著說話,并答應客人走后就去接他們回來。
孫子說話就是好使,二老欣然答應去朋友家看新買的電視,典型的雙標。
晚上做好飯后,宴席在院子中間擺好,就等不速之客上門了。
不久,只聽遠處傳來幾聲清脆的鈴鐺響,余家這次只來了兩個人,卻都披麻戴孝……
打頭的是拄著拐棍、頭戴面具的余春華,旁邊則是之前在王家見過的余海泉,一邊甩著勾魂鈴一邊撒著紙錢。
大胡子和其他余家弟子似乎沒跟來。
胡二看見這陣仗,心在一點一點下沉,雙手緊緊握住胸前的獸骨項鏈。
修行門派的人穿著白事的衣服上門,就已經是有不死不休的意味了。
胡開元則是緊握雙拳,顯得有些緊張,余春華雖然在秘境中受傷,畢竟是玄階的修行高手。他弟弟也不遑多讓,還有眾多黃階的門人。
自己這邊一個能打的都沒有,石散人是堅決不會出手的……也不知道當初劉嫣青說的三個半修行者,話里到底是何玄機?
胡二微笑著起身迎接:“余執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吶。”
余春華沒有答話,似笑非笑地走進了院子,毫不客氣地坐下:“胡家人大氣!好酒好菜招待我們,我們卻穿著喪服登門,理應自罰三杯!”
他仰頭喝完了三杯酒。胡二不知道對方到底想干什么,也客氣地陪了三杯。
兩人開始有一搭沒一搭聊著修行界的江湖見聞,倒也氣氛和諧。
胡開元站在桌旁暗自皺眉,余家的人在故意拖時間嗎?
余海泉也跟著陪了幾杯酒,明顯酒量不如兩位長輩,略有些醉眼蒙眬地看向忙著上菜的胡卓雅,大聲道:“小姑娘生得真好看,過來陪哥哥喝兩杯!”
胡卓雅自然沒理,但余海泉不依不饒,開始用強。
伸手就想扯衣服,胡卓雅連忙閃躲后退,沒想到余海泉直接閃電般上手,狠狠在她臉蛋上擰了一把。
“眉目如畫、柔嫩似水啊,哈哈!沒想到在窮鄉僻壤還有這樣的極品!”
胡卓雅滿臉厭惡之色,轉身要走,余海泉依然得寸進尺,就要站起來攬住胡卓雅的腰。
胡開元拳頭差點捏出水來,正準備不顧一切動手修理臭流氓,卻被胡二搶先一步,站起來用筷子把余海泉攔住了。
余春華全程都看在眼里,沒有任何阻止自家門人的意思,反而是饒有興趣,觀察著胡卓雅的反應。
就在這時,同樣一身喪服的余大胡子大踏步走進院子,哈哈笑道:“抱歉抱歉,有事來晚了,當自罰三杯。”
大胡子沖著余春華使了個眼色,一邊喝酒一邊自我介紹:“鄙人余春山,是我春華哥的親弟!之前探索秘境失蹤的三個人呢,也分別跟我倆沾親帶故,一個堂弟加兩個表弟!”
余春華臉上肥肉顫動:“說起我那三個失蹤的弟弟,就不得不跟胡仙師討教一下了!明明從秘境逃出來時還好端端的人,怎么就變成了邪祟,還被人給假裝除魔衛道燒成渣了?這里面一定有問題吧!”
胡二也不答話,不停向對方敬酒,但三人都放下酒杯不再喝了。
見三人面色不善望著自己,胡二嘿嘿笑道:“貧道也沒去過你們所說的秘境,自然更不清楚你們想說明什么?”
余春華皮笑肉不笑:“胡仙師果然是見過大世面的老江湖,真是沉得住氣!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同時伸手將三枚扭曲破爛的銅錢從懷里掏了出來!
“此花錢為我們余家弟子隨身攜帶,上有青城派獨有的秘印,不但能驗證身份,更能追尋弟子行蹤!沒想到吧?”
余春華這么一說,胡二和胡開元總算明白了,難怪余家能把胡二扔掉的三枚銅錢這么快都找到,原來如此。
上次余春華忽然來到道觀,應該是在山上找到了胡二丟棄的那枚山鬼花錢,就順道追蹤了上來。
胡二慢悠悠地喝了一杯酒:“貧道不明白你們在說什么?我的確在路上撿到過兩枚破銅錢,當時隨手就扔進了池塘里,不會是跟你們有關吧?”
“這么重要的東西都不保存好,太不小心了。”
余春山陰沉著臉,伸手“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喝道:“給我把人帶進來!”
只見余家兩名弟子已經把五花大綁,嘴上貼了禁言符的劉小蘭和劉洋帶了進來。
兩名黃階弟子將禁言符揭下,劉小蘭立刻破口大罵起來:“青城余家的人還自詡名門正派,怎么抓個人還搞偷襲,有本事就正面同我這老太婆打一架!”
胡二心里一驚,感覺要壞,立刻叫道:“劉姨,慎言!”
余春山站起來轉動著肩膀,懶洋洋道:“行啊,這可是你說的!”
一個閃身來到劉小蘭身邊,隨手一拂就將繩子給解開了,還沒等對方擺好架勢,已經狠狠一拳擂到了肚子上!
劉小蘭猛地躬身,張口一團老血噴到了大胡子身上,那血像是被什么東西燒著了一樣,滋滋在大胡子衣服上冒著泡。
“毒?”大胡子并不慌亂,右手搓指成劍,輕輕一拂,將那團在衣服上滾來滾去的黑血甩到了地上。
劉小蘭的身體開始猛烈地伸縮,模仿蟲子的形態發動攻擊,張口釋放出青色的煙氣。
“雕蟲小技而已,真當自己是蠱王嗎?”大胡子右手指尖顯露出銀色的光點,隨意揮灑了幾下,幾道凌厲的劍光在身前閃爍,將青色煙氣驅散得干干凈凈。
劍光的余威拂到劉小蘭的身上,就像被飛馳的汽車撞中,整個人向后橫飛出去,“轟”的一聲撞在院子的土墻上,土墻稀里嘩啦塌了一大片。
大胡子輕蔑一笑,眨眼間沖到對方身邊,又是一拳精準擊中了劉小蘭的腰部,“啪”一聲,腰子似乎都被打爛了。
劉小蘭痛得冷汗直冒,趴在地上呻吟,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
“婆婆!!胡二叔,快救救太婆!”劉洋急得大哭大喊,撕心裂肺。
胡二幾次都想站起來,可是余春華在對面冷笑著拿出了破丈尺,在桌子上飄來飄去地玩耍,上面閃爍的光芒讓他又坐了回去。
胡卓雅想沖上去看看劉小蘭的情況,胡開元一把將妹妹拉到身邊,緊緊握住她的手:“這些人是修行者,只要不去挑釁,他們主動出手會有所顧忌,別慌!”
胡卓雅穩定心緒,狠狠地瞪著眼前的余家人。
在這個過程中,胡開元敏銳地感覺到余春華和余海泉都目不轉睛盯著妹妹看,目光灼灼,似乎很期待妹妹會有什么反應。
“嗯?難道是單純好色?妹妹再漂亮也只是個小孩子,作為玄階高手應該不至于。他們最大的目標不應該是二伯和我嗎?”
余春山洪亮的聲音傳來:“各位都給我做個見證,蒼天在上,是江西天師道的外門弟子劉小蘭主動挑釁我在先,青城外門弟子余青山為維護門派聲譽,不得不出手教訓對方!”
說完,他一邊將酒水倒在手套上點火消毒,一邊面帶得意之色:“老太婆苗疆的蠱術學得不是很正宗啊,你真是天師道的外門弟子?”
“肯定是你用蠱術將我的三個弟弟變成了邪物,然后又聯合胡家老二殺人滅口!”
余春山手套上有金屬絲線的光澤,顯然是提前準備好的,為了預防對方的蠱毒。
劉小蘭強忍疼痛,嘶聲道:“你放屁!我們遇到這些怪物的時候,它們便不是人了!自然要替天行道把它們滅了,以免為禍人間!”
余春山嘴角露出笑意:“終于說出來啦!余家的弟子就算變成了邪物,那也是余家來清理門戶,由不得你們這些外人插手!”
“早承認是你們殺的不就得了,還受了這么大的苦,值得么?”
胡二緩緩站起來,悄悄捏碎了胸前佩戴的一枚獸骨,看向桌子對面的余春華,冷冷道:“你們余家還真會玩栽贓陷害的把戲,不用廢話了,說吧,你們到底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