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二風風火火帶上胡開元和胡卓雅,三人緊趕慢來到了山上的道觀。
時間已經將近十一點了,道觀大院門口已經等著不少人,里面就有昨天的那個老婆婆,她把生病的女兒也叫來了。
胡二昨天忙著解簽,并不清楚侄兒跟那老婆婆具體說了些什么,眼見母女倆把侄兒當作救命稻草,也是覺得不可思議。
但侄兒這幾天的表現實在讓自己刮目相看,堪稱團隊主力,就隨便他去折騰了。
“乖女兒,快過來幫忙,今天要多掙點米錢。”胡二拽著胡卓雅到一邊去坐著繼續給人解簽算命賣符,還讓女兒配合賣力吆喝。
胡卓雅無語地甩了父親幾個大大的白眼,無奈地幫忙張羅起來。
世人只聽說拿老婆打窩的,拿女兒打窩的,胡二算是第一人。
胡開元雖然已經突破到了黃階下品,但畢竟剛剛入門,道行還沒辦法真的幫人看病,只能倚仗石散人。
“諾,你攬的麻煩來了,怎么搞?”
“臭小子會不會說話,什么叫麻煩?凡夫俗子都是肉眼凡胎,這叫機會!自古醫道不分家,我說什么你就說什么,看好了!”
胡開元搬了張桌子過來,跟老婆婆的女兒一頓詢問交談。
沒想到石散人果然有兩把刷子,通過交流發現老婆婆的女兒是因為性格內向,平時就愛生悶氣,在單位上班還經常遭受上司和同事霸凌,導致氣郁結于肝,久而久之才讓子宮生了瘤子。
“肝足厥陰之脈,起于大指叢毛之際,上循足跗上廉,去內踝一寸,上踝八寸,交出太陰之后,上腘內廉,循股陰,入毛中,環陰器,抵小腹,挾胃……”
胡開元煞有其事地復述著石散人的話,最終指出了婦女身上頸椎和腰部兩處新的病灶點,讓對方重點復查。
老婆婆的女兒很震驚,馬上從包里掏出了昨天最新的拍片和診斷書,這兩處地方還真有問題。
胡開元越看越覺得不對勁,氣隨意走,體內的暖流不知不覺匯集到了眼睛上,隱約看到對方身上不同顏色的氣機流向,終于發現她的肝經氣流顏色不對,越往頭部顏色越暗沉。
忍不住脫口而出:“阿姨你是不是還經常偏頭痛?”
沒想到老婆婆的女兒連連點頭,這下把一直躲在胡開元衣服里的石散人都驚到了。
“臭小子,你怎么看出來的?”
“我也不知道,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眼睛上,體內就有一股暖意匯集,能看到她身上有五顏六色的氣流在動。”
“你還會望氣?你學過道醫?!不對啊,真元入眼應該沒有這種效果。”
“不知道,可能我是天才吧。”
“……你說話跟那個二貨越來越像了。”
老婆婆和她女兒連忙詢問該如何醫治。
胡開元秀眉微蹙,這還真不知道了。能看出問題和能治好病是兩碼事,不能胡說,要對癥下藥。
石散人沉思片刻:“讓他們去找鄉里生產七大隊的張恒,他們家有方子能治。”
胡開元復述石散人的話,旁邊圍觀的人群出聲道:“張恒?七大隊的張神醫?那確實是個好醫生,聽說治過不少病呢。”
“上個月我父親背痛,原本以為是肺部出了問題,到城里醫院半個月都檢查不出來。結果去了張神醫那里發現是背上長了隱性毒瘡,腸胃有些問題,吃了藥后一周就好了。”
“那個張神醫能不能治大病或許不清楚,但是治療疑難雜癥確實是一把好手,遠近聞名。”
……
母女倆聽說后,對著胡開元千恩萬謝,本來要拿酬金,被胡開元謝絕了,讓徹底治好了再說。
“你怎么知道那個張恒能治病?”胡開元悄聲問道。
“嘿嘿,貧道很多年前跟他老爺子打過交道,他們家祖上也有修行的人,傳下來一部醫書和驗方合集。”
“是個道醫?嗯……記下來記下來!”胡開元默默將這個信息記在了腦子里,多認識幾個醫生總是好的。
“道醫算個毛,只能治些凡夫俗子而已。修行者真要救命還得靠丹道門派的大能,那些人才是真正對我們有用的。”
圍觀的眾人都比較好奇,紛紛詢問胡開元是如何知道那個婦女病因的。
胡開元笑嘻嘻地把衣服里的石散人掏出來放在桌子上,開始信口胡謅:“我也是問了道祖座下的這只靈鼠,它是太乙救苦天尊分身所化,能看世間疾病災厄的哦。”
眾人哈哈大笑,紛紛搖頭表示不信。
石散人扭動鼠頭看了過來,昨天說能擺攤其實也就是隨口吹吹牛,沒想到這小子來真的!把自己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胡開元煽完風又點了一把火,從竹簍里翻出一只伏羲六十四卦的簽筒來,將竹簽抽出來放在桌子上,想想還覺得不夠,又把新刻的一副竹簽麻將牌也放到了另一邊。
“大家拜完道祖后,有事不妨問問這只靈鼠,它會幫助你們的。今天因為是頭一遭,免費!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以后的收費可不便宜。”
石散人立刻發出強烈抗議:“貧道不做免費長工!”
胡開元小聲勸慰:“書上說意欲取之,必先予之,人家看你就是一只馬戲班的老鼠,還不是大仙呢!”
隨即又捂嘴笑道:“放心,我以后不會虐待你,但是你既然跟著我,吃喝拉撒,衣食住行什么的都是需要花錢的。”
“你需要證明自己的價值,以后你掙的錢,刨掉四成的成本,我們五五分賬!”
石散人有些憋氣:“格老子,地主老財也沒你這么黑啊。我是個老鼠,能穿啥?住多大房子?吃多少米?坐什么車?你給我說清楚!”
“狗日的搶劫啊!老子不想活了……干脆找個雷把我劈死得了。”
話音剛落,沒想到外面“轟隆”一聲驚雷,真的突然下起大雨來了。
胡開元和石散人對視一眼,都閉嘴不說話了……
胡開元趁機專門找了塊牌子,刻上“鼠仙人”三個大字,在一旁坐著看戲。
剛開始的時候,也就個把人開玩笑似的跟灰不溜秋的鼠仙人問事,問的事情也是千奇百怪、五花八門。
比如自己一會兒下山有沒有可能撿到錢,或者隔壁的村花兒今天會去哪兒散步?李寡婦今晚會不會上門來找自己談心什么的……
石散人怨毒地看著胡開元,真就每次都銜著一枚卦簽或者牌簽交到了胡開元手里,然后簡單告訴結論。
胡開元還真就裝模作樣給求問的人解答了。
因為很多問題有待求簽的人事后反饋,大家也就當個樂子看。
一人一鼠正玩得起勁呢,一個溫柔而稚嫩的聲音響起:“道士弟弟你今天也在啊?”
胡開元抬頭一看,一張白皙、嫩滑而又精致的臉龐出現在面前:眉毛細長微皺,如同煙波繚繞;一雙桃花眼,看誰都似深情;精致的鼻子下面一張櫻桃小口,給人一種古典優雅的美感。
“咦~這不是幾天前來求簽的那個美女阿姨的漂亮女兒嗎?”
胡開元點頭微笑示意,繼續埋頭看簽解簽。
少女友好熱情地繼續道:“介紹一下,我叫李平睿,你叫什么名字?”
“小道士,你真不認得我了嗎?”
胡開元頭都沒抬:“對不起,我臉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