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意外之人
- 都督府新來的侍女是個三流細(xì)作
- 帷余
- 2234字
- 2025-05-15 22:05:00
每年到了這個時候,綿垣的夜都來得格外早。
天擦黑,皎然一行人就趕到了小鎮(zhèn)。
袁漸鹿和眉婉兒是要各回各派來著,可皎然心急如焚,他們又擔(dān)心中途出岔子,還不如將她先安穩(wěn)送回家,兩人再結(jié)伴行路回去。
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會英客棧的門匾了,一面褪色的大旗在風(fēng)沙中搖晃。
皎然輕舒一口氣,“喏,到了我家了。”
眉婉兒抱拳說,“既然送你到了,那我二人就趕路回去,也放心不少,咱們這兩年也算是相依為命,有了過命的交情。”
說著給袁漸鹿使了個眼色,皎然在那怪人手中學(xué)了不少真本事,以后要真能闖出個名堂來,也算是他們二人的人脈了,日后有的是能用上皎然的地方。
袁漸鹿挑了挑眉,接過話說,“是啊,皎然,你這一回家,可別就把我們?nèi)颂油龅慕磺榻o拋擲腦后了,日后不會見了我們連我們叫什么,你都不知道吧?”
皎然無奈一笑,“胡說什么呢,我自然是不會忘記這一路顛沛流離,你們二人對我的照顧,說是我的哥哥姊姊也不為過。皎然沒有親手足,唯有同門,可惜你們二人都已拜在旁人門下,否則我真想引薦你們到會英門。”
袁漸鹿和眉婉兒聽罷三人都一起笑了。
這三年中幾百個日日夜夜,他們斧薪熬藥,練功打坐,都快修煉成世外人了,猛然一來到人間,上了岸,拜別那頭大蟒,一見人群,差點(diǎn)都反應(yīng)不過來自己跟他們一樣。
魚龍妙境里的百姓屈指可數(shù),他們這幾年見到的也不過寥寥十幾戶,還都分散在島林各處,稀稀疏疏。
說了些話,三人一時間都沉默了,離別總是傷感不已,可天底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這下我們是真要告辭了。”袁漸鹿抱拳道。
眉婉兒抱了抱皎然,“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們門派的位置吧?你去不落山就能找到我。”
“都記得了,你跟袁漸鹿,我以后要是還能被阿娘放出去,肯定找你們玩兒。”
袁漸鹿也想抱抱皎然,被眉婉兒一個眼刀殺退。
“滾!”
皎然回過神來,“你們不如住一夜再走吧,會英客棧多的是廂房,今夜也晚了,就住一天再走?”
袁漸鹿有這個意思,他原本就覺得星夜趕路太疲憊了。
眉婉兒道,“既是如此,那我們……”
袁漸鹿連忙說,“我們就住一夜吧,不負(fù)你的好意。”
“太好了。”
說話間,眉婉兒道,“你們家生意是不是不大好?”
皎然反駁,“自然不是,往來客人絡(luò)繹不絕,江湖人到了綿垣這個地方,哪能不住會英客棧?”
她抬起下巴指了指客棧,“可是樓上怎么就只有兩三間房亮著燈?照理說現(xiàn)在還早,就算是住店的商人行者,也不會那么早都歇息吧?”
皎然歸心似箭,若不是她提醒,她倒是沒有發(fā)覺。
“是啊,怎么會生意忽然這么差勁?”
袁漸鹿靠著闖江湖的經(jīng)驗(yàn),直覺不大好,“先別回去,我們?nèi)齻€找個隱秘處落腳。”
“怎么了?到了家門口我還怕什么?”
袁漸鹿道,“你不是說鳳凰雛詭計(jì)多端嗎?若他以謊話蒙騙你娘,后面趁機(jī)霸占了你們會英客棧,你可怎么辦?”
“我阿娘還沒那么昏聵。”
“哎,皎然,小心駛得萬年船。”眉婉兒覺得袁漸鹿說得在理,兩人比起皎然行走江湖的日子更久,知道任何平靜的水面下都可能隨時掀起狂瀾。
“照我說,不如我們先找個能窺伺客棧內(nèi)的地方,先瞧瞧情況。”
皎然不屑,“哪里那么麻煩,我阿娘和阿爹不至于連會英客棧都保不住,那個該死的鳳凰雛,要是他在阿娘面前胡說八道,我阿娘肯定立刻能判斷出來是謊話,他們把我弄丟了,沒有帶回去,就算是步月,也要被阿娘罵死了。”
袁漸鹿眼瞅了下眉婉兒,眉婉兒只好繼續(xù)說,“你忘了咱們幾個是怎么被人莫名其妙關(guān)到了籠子里,九死一生,最后飄到了孤島上?”
皎然聽罷,沒法子了,“好吧,那……就去紅花酒樓。”
“什么地方?”
“離我們的客棧不遠(yuǎn)不近,正好能看見些客棧里面的光景,不過也看的不多,對了,正好能看見我的房間。”
要是真看見了,她應(yīng)該能瞧見阿娘在她房中想念她,她都走了快三年了,阿娘要想死她了。
到時候她要撒嬌到老,要跟阿娘說鳳凰雛的陰謀,要說他們抽了她的血,將她留在那個地牢里等死,要說她生死關(guān)頭回回有些運(yùn)氣死里逃生,但也不能說得太慘了,否則阿娘要心疼壞了。
就說得不那么慘吧,對了,要是阿娘看見她如今的本事,定是要好好夸贊她一番。
說不定她現(xiàn)在比步月還厲害了。
那她得按著他先打一頓,之前他三番兩次整她,還把她給弄丟了,不教訓(xùn)他一頓,實(shí)在難消氣。
“對,就要一個房間。”
眉婉兒掏了一錠銀子,帶著兩人上樓了。
“你確定是這個房間能看見?”
皎然拍拍胸脯,“那當(dāng)然,你不看看我在綿垣生活了多少年,這里一草一木,每個人我都認(rèn)識。”
“剛才讓你遮著臉,你遮了嗎?”袁漸鹿擔(dān)心。
“哎呀,遮了,你們叫我遮,我遮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皎然上了樓,就要立刻大開窗,窗子格茲一聲,眉婉兒連忙扶回來了些,“不行,你這樣,對面也能全看見我們。袁漸鹿,你躲開點(diǎn),在房柱后面,不要被看見。”
“行了,我你就放心吧。”
屋里沒有點(diǎn)燈,所以對面亮著燈的屋子,他們看得清清楚楚,卻又不會被對方看見。
眉婉兒還謹(jǐn)慎地只開了一點(diǎn)縫隙,叫皎然過去看,“來啊。”
“你現(xiàn)在怕個毛。”眉婉兒拉她過來,叫她好好看看。
皎然微微探頭,眼睛撇向?qū)γ妗?
花瓶的位置,還是擺著花瓶,只是換了一個白色的。
“干嘛啊,我最不喜歡那么素的花瓶了。”
聽到皎然的話,眉婉兒接著去看,“哦,那是京城的白瓷,你看式樣就知道,十年前這種雙耳白瓷花瓶,就已經(jīng)被炒到了不下一百兩,當(dāng)然,我說的是大師所燒制,這離得遠(yuǎn)了,不然我還能摸一摸。”
“你還有這個本事呢?”皎然驚訝,她跟著阿娘這么多年,也沒學(xué)會一眼辨珍品。
皎然接著去看,洗手盆架,擺滿木刻的箱子。
床、榻、桌、椅、柜。
小黃鶯屏風(fēng),麻布窗簾、床帳,黑漆流銀油燈。
鏡子、梳子、針線盒。
掉了一只把手的香爐,還好,阿娘還沒丟,那可是她最愛的香爐了。
還有——
穆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