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刀劍之別
- 都督府新來的侍女是個三流細(xì)作
- 帷余
- 2218字
- 2025-04-27 22:00:00
明知故問,對他說來,現(xiàn)在說出這話,十有八九是確定了目標(biāo)。
穆衿顯然想要裝出從容鎮(zhèn)定。
當(dāng)然,他也比從前的偽裝要高明了,比如現(xiàn)在他就在聽聞之后做出了一副憂心忡忡的姿態(tài)。
他是他教出來的,柴瑜很了解他。
見他不肯承認(rèn),柴瑜猛地打翻了一只茶盞。
緊閉著房門的屋子里,滾燙的茶水倒在了穆衿腳邊,他的衣裳也濕了。
穆衿端著手中的茶盞,看著茶水,臉上掛著奇怪的神情,他的手慢慢地握緊了茶碗邊緣,又很快地松懈下來。
鎮(zhèn)靜地問道,“不知叔父可尋到了兇手?”
人影一閃,穆衿的咽喉已被他扼住,他輕輕揉著穆衿的喉結(jié),稍一用力就能扼死他,道,“我說過多少次,兄弟之間,不能操戈,你為何總是不聽話?”
穆衿當(dāng)然不認(rèn),“咳咳咳……叔父是懷疑我?”
他仰面大笑,“你如今已經(jīng)能息怒不形于色了,阿毀那小蠢貨比起你,還差得遠(yuǎn)。至于阿徹,他從來恩怨分明,敢招惹他,他不會放過你。”他笑聲突然停頓。
“只有會裝糊涂,也肯裝糊涂的人,才能好好活著,你學(xué)了這么多年也算是明白了這個道理。”他拍了拍穆衿的肩膀。
嘆了口氣,“裝糊涂不是容易事,你最好在阿徹面前也裝得仔細(xì)。”
穆衿沉默半晌,笑道,“多謝叔父提醒,現(xiàn)在我雖在裝糊涂,卻也不會真正犯糊涂。”
“我知道,你向來是個精明人,不然也活不到今天了。”
穆衿道,“叔父謬贊,可我還記得叔父說過,在都督府精明人死得比糊涂人快很多。”
他笑了笑,“不論精明還是糊涂,有一類人死的最快。”
“哪類人?”
“跟本都督作對的人。”他盯著他的眼睛說道,“你老老實(shí)實(shí)和程鳶成婚,這件事我既往不咎,還有下次,我親手送你下去見你爹娘。”
園子中,柴毀正纏著柴徹較量。
僻靜的園林一角,穆衿望向了這兄弟二人。
柴毀像個小孩子一樣踏在草坪上,腳下“沙沙”地發(fā)響,見柴徹不答應(yīng)他,他就順勢往后走,扯住了他的衣袖。
柴徹?zé)o奈,將衣袖扯回來,“一炷香的功夫,不能再多了。”
“好嘞!”柴毀急忙準(zhǔn)備好。
柴徹問他,“你要用兵器嗎,還是就較量拳腳?”
“當(dāng)然得動刀子了。”
“刀還是劍?”柴徹問他。
柴毀讓人拿來了一柄刀,“小時候,二哥你說刀為地,快意恩仇,生死埋土,又說劍為天,非君子不能正道,佩劍以約束自己。你走以后,我就想,也許刀才是最適合我用的。”
對著柴徹笑了一聲,“好哥哥,你且先看這一刀。”
他身形未轉(zhuǎn),矧隹刀已帶著勁風(fēng),急削柴徹的左肩。
柴徹不避不閃,劍未出鞘,一招“晚來風(fēng)急”擋住了柴毀的招,下一瞬劍鞘直擊中了柴毀的肩膀。
柴毀的武功,顯然不是他二哥的對手。
但一戰(zhàn)定勝負(fù)柴毀必然不認(rèn),他認(rèn)定自己大意了,只見他轉(zhuǎn)身錯步,手中的刀鋒猛地反轉(zhuǎn),一刀藏氣,刀光如月影般刺向柴徹的小腹。
誰知柴徹像是早就看出他的意圖,不緊不慢地學(xué)著他方才的短短幾招,出手雖慢了一些,但這一劍已出鞘,削出時,柴徹凌空翻身,揮劍急刺柴毀的脖頸。
同樣的一招不過一上一下,一前一后,明明是柴毀先占盡先機(jī),但他卻覺得自己全身都似已在柴徹的籠罩下,變招無途,閃身躲開也變得遲緩了。
于是柴徹的劍便橫在了柴毀的脖頸上。
“行了,你已經(jīng)輸了。”柴徹話聲剛落,未曾想過柴毀居然猛地撞向劍鋒,若不是柴徹收的快,此時柴毀早已經(jīng)受傷了,但他脖頸仍舊破了皮,劍鋒刺了些進(jìn)去。
柴徹火冒三丈,話卻是冷的,“你想做什么,找死!”
鮮血從他脖子上低落下來,他像是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為什么同樣的招式你用和我用就是不一樣?”
柴徹淡淡道,“沒什么不一樣的,只是我贏了,速度快了一些,所以你覺得我用得好。幼年時,父親都是一樣教的,不會厚此薄彼。”
他怒道,“我就是因?yàn)橹栏赣H都是一樣教的,可這算什么,我永遠(yuǎn)都是你的手下敗將。”
“下次我應(yīng)該割斷你的脖子。”柴徹不客氣道。
“割斷?好啊,我巴不得呢,要是一輩子都不能贏你,我活著有什么意思!”
“在你眼里,不能贏難道就只剩死?”柴徹問他。
“不是嗎?爹以前就告訴我們,動刀劍前,就要明白生死就在輸贏一瞬。”
“未必,武功這種東西,殺氣過重?fù)p己不利人,你又不是在血海中沉浮,在江湖中漂泊。”
“若沒做到這種死的覺悟,就不要拿起劍,我敢和你搏,就做好了死的準(zhǔn)備。”柴毀道。
“阿毀,無論多陰狠的劍法,多凌厲的刀法,這世間都有人可破。山外有山,一個人不可能總是贏,過于想要爭奪勝利就會陷入危險中,武功是自保和保護(hù)所重之人的法寶,不是你宣泄情緒欺壓弱小的途徑。”他道。
柴毀才不信他,他見過柴徹殺人時面無表情的模樣,在他手里,人命才沒他說得這樣重要,不過是滿口仁義道德罷了。但他不會傻到把心里話和兄長說出來,對于柴徹,他還是有幾分忌憚的。
“這世間有一種招數(shù)無人能破。”柴毀說。
“什么招數(shù),我聽聽?”
“抱著必殺對方的心態(tài)和做好死在對方手中所使的招數(shù)。”
柴徹嘆息,“一個人不在乎自己的命,也不在乎旁人的命,那與禽獸也無異了。”
“生死不過尋常,所有人都會去死,有什么好怕?”他堅(jiān)持自己的觀點(diǎn)。
柴徹?zé)o法說服他,收了劍正要自行離開。
他這個弟弟,小時候就這樣倔強(qiáng),沒人可以說服他認(rèn)定的道理。
他想到那個侍女,添了句話,“你總是和那個叫皎然的過不去,為什么?”
“看她不順眼而已。”
柴徹提醒,“她是穆衿房里的人。”
“我知道,那又怎么樣,我怕他不成?就是因?yàn)樗悄埋频娜耍也牌绱恕!?
“他不喜歡別人亂動他的東西。”
柴毀皺了眉,“我說了,我不怕他。”
柴徹將劍換了手,看似無意地說,“我還記得你小時候大哥問你,以后要娶什么樣的媳婦,你說那有什么意思。我當(dāng)時問,難道你以后不想喜歡任何女子?你回答說,要是你喜歡哪個女子,就跑到她面前往她肚子上狠狠打一拳,這樣她就能記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