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人們還在為生計奔波，為了孩子上學打拼。

轉眼間，一場病毒橫掃全球，將人類文明推向了懸崖。

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人口在一夜之間消失，剩下的人還在各自求生的路上狂奔。

步步驚心。

宋雨秋站在防彈越野車旁，望著遠處籠罩在晨霧中的養殖場。破舊的鐵絲網在風中輕輕搖晃，發出吱呀的響聲。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手槍，眼神凝重。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上一世，這座養殖場成為了災難的源頭。成千上萬的動物尸體在這里腐爛，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氣味。那些畫面，即使經歷了重生，依然讓她心有余悸。

“隊長，我們真的要去那里嗎？”副駕駛上的陳武杰轉過頭，聲音里帶著幾分猶豫，“看起來不太對勁。”

宋雨秋沒有立即回答。她的目光掃過養殖場周圍的環境，仔細觀察著每一個可能存在威脅的角落。荒草叢生的場地上，散落著幾具動物的尸體，但數量還不算太多。

“必須去。”她最終開口，聲音沙啞而堅定，“如果不處理好這里，將來會有更多人死去。”

防彈越野車緩緩駛向養殖場。突然，一聲槍響劃破寂靜。

“停車！”宋雨秋低喝一聲。

遠處的圍墻后，一群人影晃動。借助異能加持的視力，她清楚地看到七八個人正在嘗試攻入養殖場。他們的動作生疏，舉槍的姿勢充滿破綻。

“又是一群烏合之眾。”陳武杰嘟囔著，“這種地方都敢來。”

宋雨秋示意他噤聲。她的精神力如同無形的觸手，悄無聲息地探查著那群人的情況。五男兩女，裝備簡陋，但其中有靈力者。一個火系，兩個力量型，這種配置在末世初期已經算得上不錯。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個戴鴨舌帽的男人。他站在隊伍最后，渾身上下都籠罩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既不像普通人，也不像靈力者。

“峰哥，那邊來了輛防彈越野車！”忽然有人喊道。

被稱作峰哥的男人抬手示意同伴們后退，獨自朝宋雨秋這邊走來。他邊走邊將手中的步槍卸掉彈夾，動作熟練而流暢。

宋雨秋瞇起眼睛。這個細節很能說明問題——對方顯然不是第一次和陌生人打交道。

防彈越野車閃了閃車燈作為回應。

“扣扣。”男人敲響駕駛室的窗戶。

宋雨秋坐在防彈越野車里，指間夾著一支燃到一半的香煙，目光漫不經心地透過防彈玻璃打量著外面那個叫張峰的男人。煙霧在狹小的車廂內裊裊升起，將她的面容籠罩在一層朦朧之中。

這已經是今天第三波來求合作的人了。

防彈越野車外，張峰搓著雙手，不時抬頭看向緊閉的車窗。他的目光中帶著幾分期待，更多的卻是難掩的焦慮。末世里，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帶來生命的威脅。等待的時間越長，他的動作就越發急促。

“宋姐，如果你能幫我們一起進去，物資我們只要三成，你們分七成，這個條件很公平了。”張峰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討好。

宋雨秋輕笑一聲，煙灰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抖落。

這樣意味不明的反應讓張峰心里更沒了底。他咽了咽口水，目光在宋雨秋身上逡巡：“朋友，那這樣，我們只要兩成！你們拿八成！這個比例已經很低了。”

宋雨秋依舊不語，只是慢條斯理地吐出一個煙圈。

張峰的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他用袖子擦了擦，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成！就給我們一成也行！我們人多，可以幫你們清理喪尸，搬運物資。你們就算實力再強，也不可能把里面的東西全部帶走！”

“我記得我說得很清楚。”宋雨秋終于開口，聲音里帶著幾分慵懶和不耐，“你們先進去，我們等你們搶完了再去。”

車廂里的溫度似乎驟然降低。宋雨秋靠在真皮座椅上，手指間的煙頭明明滅滅。她生來就不喜歡和人分享，更不要說在這末世里，每一份物資都關系著生死。

張峰站在原地僵了好一會，終于認清了現實。他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轉身離開時腳步虛浮。

宋雨秋透過后視鏡看著那群人漸行漸遠。他們走得很慢，時不時回頭張望，似乎還在期待她改變主意。但末世生存的第一法則就是：實力決定話語權。沒有實力，連談判的資格都沒有。

等那群人終于走出了安全距離，宋雨秋才掐滅手中的煙蒂：“開車。”

防彈越野車轟鳴著沖向養殖場，碾壓過大門時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鐵門應聲倒塌，橫亙在地上的幾只零散喪尸被車輪碾過，發出令人作嘔的聲響。腐爛的內臟和暗紅色的血液在地上留下蜿蜒的痕跡。

宋雨秋干脆利落地跳下車，皮靴踩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她的腳尖不經意碰到一本破舊的書籍，封面上印著《母豬的產后護理》幾個褪色的大字。

這是一家規模不大的黑豬養殖場，隸屬于某個全國連鎖的加盟體系。宋雨秋對這種地方再熟悉不過，每頭豬從進場到出欄都有嚴格的記錄，就連死亡都要層層上報。

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腐臭味，混合著動物糞便的酸臭，讓人忍不住想要干嘔。

陳武杰皺著眉頭跟在她身后，面色發青：“老大，這味道......”

“你在外面守著。”宋雨秋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

陳武杰如蒙大赦，立刻轉身離開。

宋雨秋獨自走進豬舍，眼前的景象讓她微微蹙眉。大部分的豬都已經瘦得皮包骨，但好在七成還活著。這些豬經過專業飼養，肉質必然上乘。在物資匱乏的末世，這簡直就是一座金山。

她開始一個接一個地收取豬只。她的異能讓這個過程變得極為簡單——只需要一個念頭，豬就會消失在空間戒指里。

就在她清理到第三個豬圈時，一道若有若無的視線掃了過來。那目光冰冷而危險，帶著捕食者的氣息。

宋雨秋沒有回頭，手腕輕輕一抖，一道水流破空而去。

“咚！”

角落里，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避開攻擊，翻滾著來到光亮處。他的動作行云流水，顯然經過專業訓練。

“真是令人意外，”男人站起身，臉上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容，“原來你還是一個時間系能量者！”

宋雨秋瞇起眼睛，手指間凝聚起另一道水流。這個男人剛才就在張峰的隊伍里，一直躲在最后方的陰影中。他給人的感覺很奇怪，既不像普通人的那種惶恐無助，也不像靈力者般鋒芒畢露。

“你是誰？”她的聲音冷若冰霜。

男人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的姿勢：“別緊張，我沒有惡意。我是來投靠你的！”

“就憑你？”宋雨秋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嘲諷。

男人慢慢摘下鴨舌帽，露出右眼上的眼罩。隨后，他又取下眼罩，露出一只灰白色的喪尸眼睛。那只眼睛布滿血絲，瞳孔呈現出詭異的豎直狀，卻偏偏帶著清醒的神采。